</br>十分鍾後,高鐵到站。
陸沉沉背著包,順著人流往外走。
位子離門口有點遠,周圍人也多,她心情迫切,但不得不滯留著,跟小螞蟻一樣在移動。
走了兩步,眼看著要到門口,突然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陸沉沉轉頭,是個男生。
他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你的身份證掉了。」
陸沉沉眯眼看去,在他的指尖夾著一張卡片,果真是她的身份證。
她接過,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男生微微低下頭,似乎是在看她,緩緩搖頭,說:「不用謝。」
從這個角度,剛好對上他的臉龐。他長得很好看,身形是這個年紀的男生特有的高高瘦瘦,穿著件黑襯衫,頭發有些長,在腦後隨便扎成了一個小辮。
大概是天生的冷白皮,站在人群里,他白得很扎眼。
坦白講,挺令人驚艷的。
大概察覺到她的視線,男生轉過頭,眼皮垂下來,看著她。
「你是a市人?」
陸沉沉無言,挑了挑眉梢,點點頭。
男生笑了,他笑起來氣質里平白添了幾分野,「我也是a市人。」
頓了下,又說:「你長得很像一個……我的故人。」
故人?
要不是急著去見周恪一,陸沉沉差點就當著他的面笑出來,然後好好和他調侃一下現在已經不流行這種搭訕方式了。
但現在不一樣,她有想見的人,所以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在別人身上。
陸沉沉點點頭,還是那種雲淡風輕的語氣,「是嗎?可能我比較大眾臉。」
男生搖頭:「你可不是大眾臉,她也不是……她很漂亮,比你漂亮。」
陸沉沉抱著書包,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前走去。
怪人。
沒想到男生也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她的面前。站台上人來人往,他個高腿長,擋住她的去路,就像一出偶像劇。
「我能認識你嗎?陸沉沉。」他的笑容看著羞澀又靦腆,「可以嗎?」
這樣的搭訕陸沉沉不是第一次遇到,但被長得令她都感到驚艷的男孩子搭訕還是第一次。雖然他有點奇怪,但看在那張臉的份上,放在以前,也許她真的會搭理他。
是的,那是以前。
「不行。」陸沉沉抬眼看他,語氣里有種不容置疑的拒絕,「我有男朋友了。」
男生的笑容依然不變,「認識一下,當個朋友也不行嗎?」
陸沉沉幾步走過去,「不行。」
「喂——」
男生在身後喊她。
周圍有叄叄兩兩的人往這邊看過來,一剎那,這一塊成了視線集中的焦點。
他絲毫不在意,提高音量,像是要把所有的話說給一個人聽。
「陸沉沉,我叫盛嘉霆。」
可惜那個人沒有回頭,一次也沒有。
盛嘉霆站在原地,盯著陸沉沉的背影,直到消失。
周圍的人早已散去,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目光漸漸聚成一團陰沉的雲。
好幾秒後,他突然嗤笑出聲,望著遠處的川流人海,長長呼出一口氣。
「來日方長。」
*
陸沉沉拎包出了站,才發現自己衣服穿少了。
十月的a市天氣漸涼,她穿了條及膝短裙和小高跟,剛一出來,被廣場上呼啦啦的寒風吹得打了個冷戰。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只有她一個人露出了白花花的長腿,雖然是素顏,但那副張揚的五官和算不上正經的氣質,已經吸引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她搓搓手臂,打算給周恪一打個電話。
這時,一件帶著溫度的外套突然披在了她的肩上。
味道冷冽,有隱隱約約的薄荷味,帶著陽光曬過一天後的松軟,溫柔地將她包裹住。
陸沉沉深深吸口氣,覺得此刻真是妙不可言。
她轉身,緊緊抱住他,因為過分的喜悅和不可言說的慌張,她手下的力道使得沒輕沒重。
周恪一把她肩頭的襯衫攏好,捋了捋她耳邊擋住眼睛的碎發,抬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兩下,「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
調侃歸調侃,可他手下沒有任何推開她的動作。
陸沉沉抬頭,用下巴去蹭他的胸膛,「沒有吧。」
屬於男孩的手臂摟住她,他的手掌比她的溫暖,比她的寬厚,手指也修長許多。兩根手指比出一厘米的距離,他的胸腔微震,含笑道:「我離被你勒死只差這么點。」
陸沉沉稍稍松了力,但沒松開手。
她望著周恪一,周恪一也看著她。他們誰都沒說話,在這樣一個時刻,任何話語都顯得多余。
這一刻是值得紀念的,陸沉沉想。
它會在日後每一個失落失意的時刻,支撐她去汲取溫暖。
你看,這個人,他嘴上說著要被她勒死了,可手臂還緊緊抱著她。
即使是在令自己不太舒服的姿勢里,他也不會放開她。
他這么溫柔,這么好。
陸沉沉聲音低低的,「把剛才的話再跟我說一遍。」
「沉沉。」
周恪一的聲音很低,附在她耳邊,是她最喜歡的性感的磁性沙啞。
他握住她的肩膀,挺拔的個頭優勢盡顯,像保護傘一般具有令人心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