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午夜的鍾聲敲響了。
陸沉沉沒有變回灰姑娘,王子也沒有丟失她。
她轉身,跑到門口,打開門就要沖下去。
剛走出兩步,她又折身回來,從鞋櫃里拿出一雙高跟靴,脫了拖鞋,慎之又慎地換上。
然後再踩著它,輕盈地從樓梯上小跑下去。
裙擺隨著腳步飛揚出流暢的弧度,在身邊晃成起伏的褶皺波浪,像一朵盛開的花。
短短的幾段樓梯,陸沉沉走得很匆忙。
她奔出樓道,奔向外面。奔她的愛人而去,奔他而去。
樓下沒有其他人,地上鋪著越多鞭炮放完後的紅色紙屑,周恪一踩在一地的紅色里,看到陸沉沉出來,遠遠地向她張開雙臂。
她加快速度,穩穩地投進他的懷抱。
這是她的愛人,年輕又熱烈。
周恪一低聲說:「看到了嗎?二十一歲的我。」
陸沉沉簡直要被他壓著嗓子說話的聲音給融化了。
她捏捏他的脖子,說:「真想嵌進你骨頭里去。」
周恪一挑眉,他少有這么輕佻的神情,做出來別有一番味道。
「我的骨頭可容不下你。」他伸手摟過陸沉沉的肩膀,「還是在我身邊好了。」
陸沉沉被她拉著靠過去,一股溫熱的氣息籠罩她。視線里,她瞥到腳上那雙高跟靴,尖頭細跟的,款式大方簡單。
她嘟囔:「就差輛南瓜馬車。」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帶著慣有的包容。
他問:「走,帶你去吃飯。」
「你怎么知道我沒吃?」
周恪一手指收緊,「都說了你什么心思能瞞得過我。」
陸沉沉被他牽著,把脖子縮進圍巾里,一圈一圈的毛線圍巾把她素白的臉遮了大半。
漫天的煙花綻放在她的頭頂,周恪一牽著她,緩緩走過滿地的紅屑。昏黃的光照在他們的腳下,兩個影子在地上微微晃動。
陸沉沉突然就希望這條路不要有盡頭,他們就這樣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周恪一。」
「嗯。」
她小聲說:「你什么時候回去?」
他轉頭看著她。
陸沉沉認真地回望,她的心思確實瞞不住他,她也不想瞞。
「最遲的話,」周恪一思忖了一下,權衡道:「明早七點。」
周父周母去了聚會,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如果選擇外出留宿不會顯得特別突兀。
只是需要明天早些趕回去,畢竟是新年第一天。
而且這需要一個人的幫助。
在陸沉沉滿懷希望的眼神下,周恪一沒猶豫,撥通了顧今夜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懶懶散散的聲音,像是睡著睡著就被吵醒,話語里一股子起床的怨氣。
「我給你一分鍾的解釋時間。」顧今夜說,「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理由。」
周恪一笑說:「幫個忙。」
「不幫。」
他壓低聲音:「司機過來接我的話,你告訴他我已經在你家睡了。」
「哦——」顧今夜笑說,「胖爺今晚不回家?在哪個溫柔鄉浪盪呢?」
他笑得賤兮兮的,「你們班姓陸的那個?」
陸沉沉聽到他們的對話,問:「你家還有司機?」
周恪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