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1 / 2)

明知故犯 刀下留糖 2812 字 2020-12-29

</br>自此,陸沉沉和徐茉莉一戰成名。

一同成名的還有陸沉沉那個本碩博八年連讀的男友。

明德大學的醫學部相對本部較為獨立,教學樓、食堂包括軍訓場地都不在一起,所以直到十天的軍訓結束,陸沉沉都沒見到過她的男朋友一眼。

這天的天氣很好。

s市難得有稍微涼爽的一天,空氣吹來的時候感覺自己不是活在蒸籠里,沒變成太陽底下被烤癟的包子。

今天是星期天,馮熹微一大清早就去了圖書館,陸沉沉一覺睡到下午五點才起,換衣服的時候宣淼在玩手機,頭也不抬,徐茉莉則坐在床上,低頭看著她時臉上掛著一副睥睨天下的慵懶神情。

她上下掃了掃陸沉沉,簡短地評價:「小騷貨。」

陸沉沉拿著口紅,抬頭沖著她一笑,又甜蜜又虛偽。

宣淼停了停手,不動聲色地轉過頭,悄悄看過一眼。

紅色的露肩一字領短裙,露出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還有大片大片的白。

裙子底下的腿筆直纖細,單薄的脊背上,蝴蝶骨形狀優美,仿佛真有一只蝶藏在脊梁,呼之欲出。

夏天對她真是太偏愛了,別人都曬成黑碳的時候,她還是白得晃眼,扎在人堆里差點就可以反光。

教官每次看到她,那張嚴肅的臉都會露出笑,據說一場軍訓還沒結束,找她要聯系方式的男生已經能開四五桌麻將。

「搞這么大陣仗,」徐茉莉促狹地說,「今晚不回來住了吧?」

明德大學不查寢,這真是一個值得肯定的優點。

陸沉沉正往脖子上戴項鏈,聞言,對她露出一個你知我知,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徐茉莉從床上探出脖子,眯著眼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脖子下方的鎖骨鏈上。

寶格麗的,專櫃售價對她來說不貴,但對一個普通家境的女大學生來說絕對超出承受范圍。

徐茉莉從第一次看到陸沉沉開始,就已經發現了,她雖然長了張漂亮臉蛋,但家境卻是實實在在的非常一般。

「項鏈不錯。」

陸沉沉沒打算掩飾什么,她放下一頭柔軟蓬松的長發,說:「男朋友送的畢業禮物。」

徐茉莉笑了笑。

寶格麗的項鏈在夕陽光照下晃了一瞬的光,閃過宣淼的眼睛。

宣淼悄悄抬頭,從余光里看見陸沉沉背對著她換鞋的身影。她的身材非常纖細,卻並不骨瘦如柴。她想起陸沉沉講過,她曾經是很瘦很瘦的,風一吹就能折斷,甚至有一段時間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是遇到她男朋友以後才被他一點點喂胖的。

胖嗎?

宣淼看著手機屏幕,眼底露出冷漠和嘲諷。

明明就是故意要人誇贊的反話,隱藏在話語底下的是自傲和炫耀。

有什么可炫耀的。

她握著手機,手指摳著屏幕,用力到指甲蓋半邊都是青青白白。

那邊,陸沉沉換好鞋子,拿過手機啪嗒啪嗒給周恪一發消息,指甲上的酒紅色隨著她的動作泛著妖嬈的反光。

「喂。」

陸沉沉撇過頭,徐茉莉坐在床邊,翹著兩條腿,問她:「你們倆會結婚嗎?」

陸沉沉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但她還是老實回答:「會。」

徐茉莉癟癟嘴,「別那么早結婚,多玩幾年,不然結了婚就沒自由了。」

她大概是從自己過早進入的婚姻里得出來的結論。

宣淼在一旁忽然出聲:「她男朋友要讀八年呢。」

八年可不短,誰能保證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徐茉莉看過去一眼,陸沉沉也看過去,宣淼對著她倆的目光,強裝鎮定地聳聳肩,說:「我就說句實話。」

陸沉沉嗤笑,把手機放進包里,說:「早不了。」

徐茉莉是過來人,什么不明白,挑了挑眉,說:「他家里人不同意?」

畢竟從陸沉沉透露的信息來看,不管從哪個方面講,她男朋友都是個有錢人。

簡單粗暴點理解,就是家庭條件沒達到合格的適配度。

陸沉沉不是個愛談論自己私事的性格,但這次出乎意料地點點頭:「嗯,他媽媽不同意。」

宣淼插話,「那怎么辦?」

陸沉沉輕描淡寫地說:「奉子成婚唄,再不同意就帶他私奔。」

她說話時是開玩笑的語氣,但表情可怎么看怎么認真。

宣淼咋舌,「你拿小孩威脅他媽媽?」

陸沉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宣淼:「你這樣做不怕他媽媽討厭你?」

陸沉沉靜靜看著她。

「我什么都不怕。」

這聲音有點冷,帶著她慣有的驕矜和淡漠,爬到宣淼的耳朵里,讓她愣了愣。

「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我不在意,求饒沒有用就威脅,威脅沒有用就利誘,總之他只能是我一個人的。」陸沉沉抬眼,說,「除此之外,沒有第二種可能。」

直截了當,擲地有聲。

態度很肯定,清晰的占有欲和無法動搖的野心都表達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的她是陸沉沉,依舊是一中那朵最鮮艷的野玫瑰。

死性不改,明知故犯。

徐茉莉莞爾,「囂張。」

*

濕熱的風吹著,夏天的天色總是黑得很晚,這一刻天空還是明亮的湛藍。

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夏天。

陸沉沉走在路上,心里有種奇特的平靜。

周恪一的母親不同意,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有哪個家庭的父母能毫不猶豫毫無芥蒂地接受她,這才是違反常理。

他們的事在幾個月前,填志願的時候徹底暴露。

那時候高考分數剛出來,周恪一和陸沉沉難得起了爭執,他們對她的高考志願產生了巨大的分歧。

陸沉沉想和周恪一考明德,她的成績基本確定可以過明德大學的錄取分數線,但相對來說在選專業上就不夠自由。如果要報考的話,只能填最普通的專業,還要冒著被調劑的風險。

周恪一發揮穩定,錄取臨床醫學專業根本沒問題。他的意思是陸沉沉可以報另一所s市的大學,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或者含金量高的王牌專業。

可是陸沉沉不願意。

她對周恪一說:「如果你考明德,那我肯定也要去明德。」

周恪一勸她:「你再考慮一下,你的分數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而且……」

「不需要考慮。」陸沉沉斬釘截鐵道,「我需要考慮的只有你,我的選擇里也只有你。」

她根本不會去聽別人說什么,也不想聽。

雖然這很固執,但有些事在她的心里不可動搖。哪怕所有人都說她的選擇還可以有很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無論擺在面前的有多少個選擇,他都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沉沉。」周恪一略顯無奈地閉上眼睛,「你聽話。」

陸沉沉淡淡地回答:「不聽。」

「……」

周恪一感到頭疼,腦海都要炸了。

但更讓人頭疼的是下一刻。

他們爭得太認真了,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情緒里,誰都沒注意聽到門外那一聲嘎達的響動。

之前周恪一時不時就跟著陸沉沉回出租屋,陸沉沉偶爾和他提過,說他都來她的房間很多回了,她還從沒見過他的房間長什么樣子,不公平。

周恪一向來是對她有求必應的,選了一個周父周母都不在家的日子,偷偷帶她回了自己家。

誰能想到他們在房間里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