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2 / 2)

明知故犯 刀下留糖 1761 字 2020-12-29

他們彼此相愛,沒有一分一毫留給旁人。

盛嘉霆搖搖頭,很無奈,他對陸沉沉說:「我畢業了。」

陸沉沉板著臉,並不理他。

他又問:「我要走了,這么想,你會不會輕松一點?」

沒等陸沉沉回答,他低下頭,兀自說下去:「應該不會吧,畢竟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陸沉沉往後退,不說走好也不說再會,他們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沒必要重逢。

身後,傳來盛嘉霆的聲音,他說:「陸沉沉,有些話我從來不講,但你要知道,你對我來講是例外。」

「你可要記住,千萬不要當叛徒,我最討厭背叛的女人了。」

所以千萬不要。

不要當叛徒。

*

他們畢業了。

最後的一年里發生了很多事。

312寢室,馮熹微如願考上了北方一所名校的研究生,徐茉莉大著肚子待產,天天和南哥的女兒鬧得雞飛狗跳,宣淼在畢業以後把寢室里所有人的微信全都拉黑,再也沒有聯系過她們。

江夙在六月的時候發來一句祝賀,而後繼續下落不明。陸星沉實現當初的承諾,從大洋彼岸回到了故鄉,為在南港還是在a市工作沒日沒夜和家里爭吵不休。陸長河在深圳過著和從前沒什么不一樣的日子,只在畢業的一個月後見了周恪一一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說陸沉沉自己滿意就行,他沒有意見。

陸沉沉和周恪一一起去的深圳,在陸長河的屋子里,他們看到了一條屬於女人的長裙。

很朴素的一條裸色長裙,款式有些老氣,被洗得發白,但熨帖得很整齊。

陸沉沉猜想,這應該是一個朴素但懂生活的女人。

來之前,周恪一在飛機上對陸沉沉小聲說,他很緊張。

沒想到見了面,陸長河居然比他們還緊張,緊張到都沒發現她發現了那條裙子,哪怕它就攤在舊沙發上。

在陸沉沉的印象里,陸長河應該是不太容易接受周恪一的,因為每次提起他他都很郁悶,但出乎意料,他不僅接受了,還對周恪一極其客氣。

飯桌上,他甚至站起來敬他酒,把周恪一都嚇了一跳。

陸沉沉才明白,原來天底下的父親都一樣,他們大多不擅長將愛宣之於口,但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都寶貝到極點,寶貝到愛屋及烏,寶貝到他會害怕,怕因為自己的怠慢,使得眼前這個男孩就輕慢了他的掌上明珠。

離開前,在飛機上,空姐提醒大家關閉手機網絡。

陸沉沉靠在周恪一的肩頭,給陸長河發了條消息,然後關閉了網絡信號。

飛機起飛,轟鳴聲與短暫的失重感過後,他們盤旋於雲霄。

周恪一攬著她的肩膀,看著她凝視著窗外雲朵的側臉,說:「你還有我。」

陸沉沉抿抿嘴:「我覺得這樣很好。」

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爸,如果你喜歡她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周恪一親了親她的額頭,「睡會兒吧,我們回家了。」

……

也是這一年,陸歆又生了個兒子。

陸沉沉偶然從陸星沉那兒聽到這個消息,她客觀地說了句:「希望他成長愉快。」

她沒辦法說恭喜,也沒辦法感同身受地開心,只好這么說,不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他們生來就無法選擇父母。

但他又比他們兩人幸運了許多,至少他的降臨是被萬分期待的,他出生在一個完整的家庭,注定會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

這個弟弟百日宴的時候,陸星沉回了一趟南港。因為這個孩子的緣故,他的生父對他也不再逼迫,他獲得了更大限度的自由,甚至被允許定在a市。

新生兒占據了生父更多的關心,雖然兩個人都是他的兒子,但畢竟陸星沉在陸長河膝下養了十幾年,和這個一出生就在自己身邊的總歸不一樣,一碗水沒辦法端平。

陸星沉平靜地說出這件事,神色很淡,好像不是在講自己的事情。

他們都知道,允許他定居在a市,已經意味著另一種層面上的放棄。

可他不在意,或者說在意也沒有用,比起其他七七八八的東西,陸星沉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活,他有著陸沉沉沒有的豁達,活得也比她通透。

他把小弟弟的照片拿給陸沉沉看,新生兒長得白白胖胖,他對著鏡頭笑,眼睛眯成一條縫,小臉圓不隆冬。

陸沉沉看了很久,說:「挺可愛的。」

是真的挺可愛的,一點也不怕鏡頭,還會對著它笑得咧嘴。

從他的那個笑容里,散發出一種新生的活力,他明明什么也不懂,但卻像是通過自己的笑容來告訴所有人——你們,全都自由了。

他帶著新生的純凈來到人間,掃去過往陰霾,給往事劃出一條清晰的、新的界限。

以這條界限為點,舊事徹底結束,過去的一切腌臢都被洗滌,他們都即將開啟新的旅程,新的人生。

從此之後,往事如煙,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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