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婆娑彼岸(1 / 2)

陸家營,地處夢庄鄉偏西北,是夢庄鄉十八個行政村其中一個較為偏小的村落。順著鎮公路往北走的話,有五里地的道兒,碰見路西拐口處立有村碑標記的,順著它再往西插進去一百多米也就到了這個村子。

在皚皚白雪包裹之下,一行人穿梭在清凈的鄉間小路上,兩側如畫的風景顯得俏麗多情,何況身前再騎行著幾個風姿綽約的女性長輩!楊書香跟在車後頭,心情不錯,他對著前面的幾個女人哼哼唧唧。一路上,他既沒搭理趙煥章,也沒搭理許加剛,偶爾跟柴鵬說兩句,這不又唱了起來。

風吹著楊柳嘛刷啦啦啦啦啦,小河它流水呀嘩啦啦啦啦啦,誰家的媳婦兒她走呀走得忙,原來她要回娘家~家……

柴靈秀回頭看了一眼哼哼唧唧中的兒子,抿嘴輕笑。前面快到岔道口,放慢了車速,朝著馬秀琴囑托道:「秀琴姐,難得咱一塊搭伴兒回娘家,你也別招呼我們了,我看晌午咱就上我四哥那吃介得了!」趕集時就沒少攛掇馬秀琴,到了家門口附近了,在否定了馬秀琴的提議下柴靈秀又攛掇起來。挨在一旁騎行的沈怡也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這一來一回就沒少嘰嘰喳喳,聽到柴靈秀提議,嚷嚷的同時就此問題又阻攔道:「也甭去四叔那,反正文廣沒在家,不如就都上我那。」

馬秀琴笑笑,臉上看似平穩,實則打學校出來就一直心不在焉。腦子里所想的東西和實際情況還是有很大出入的,因為在集市上並未了卻心願——找尋到滿足楊書香心里所想的東西,因此有些郁悶。盡管臨時又改變了注意——把想法推遲到明年春暖花開。在回陸家營娘家的路上,非拉著柴靈秀和楊書香去自己兄弟馬祥貴家吃飯,但卻被柴靈秀攔了駁回,這又讓馬秀琴心里變得空落落,不知該怎樣把內心對孩子的感激之情表達出來,盡管娘倆之間不需要那些,可她仍舊覺得有必要表示一番。

「琴娘,你就來吧!」聽著音兒,楊書香也跟著攛掇起來。他一打車把,躥到馬秀琴身邊,在駐車後壓低了聲音耳語道:「煥章一時意氣用事,我也經常那樣,我媽數落我前兒你又不是沒看到過,你就別生他的氣了!」

「瞅這孩子,跟姑奶奶還說上了悄悄話。」沈怡伸手卜楞著柴靈秀,隨即揚起纖纖玉指,指向楊書香和馬秀琴,那一頭燙過的波浪微微甩起,一池春水就盪漾起來。柴靈秀抿嘴輕笑:「怕他琴娘不過來唄!」也把目光盯向悄悄耳語中的馬秀琴。

「回頭琴娘補給你!」馬秀琴悄悄回了一句,說著只有自己和楊書香明白的東西。楊書香呲呲一笑,馬秀琴看著孩子那頑皮樣兒,頓感郁結的心里舒暢很多。按理說晌午她應該在自己娘家吃,盛情難卻之下又見楊書香頻頻向自己招手,推辭不得只好點頭應允:「那我先過去打一照!」提溜著買來的魚、肉和點心,朝眾人一一擺手。

「把東西撂家就過來,可別讓我過去請!」分手前,柴靈秀再次叮囑起來,又喊上煥章,讓他直接過去。煥章看了眼楊書香,支支吾吾的:「靈秀嬸兒,我哥這一道兒都不搭理我。」見楊書香瞥了自己一眼,他偷偷笑了起來。

「小鶯,柴龍也沒在家就甭起火了,不如你跟剛子也來我這!」側過身子,沈怡用手碰了碰身旁同樣老實巴交的女人,又回頭沖許加剛吩咐著。

「那我就從姨你的家吃了。」許加剛笑著答應著。

許小鶯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也跟著「嗯」了一聲。

「人多熱鬧啊!」柴鵬瞅了瞅表叔和煥章叔,又看了看許加剛,總想著從中周旋個一二,像自己母親那樣,讓他們彼此化干戈為玉帛:「回頭玩游戲機。」

「嘿,不說不笑多膩得慌?我還就喜歡湊熱鬧!」這道上楊書香刻意不搭理煥章,讓其自我進行反省,此時卻扯起了皮,又拉長了音兒「哦」了一聲:「陸家營我來嘍!」真真是放了寒假,可以痛快玩一把了。

「這么長時間都不過來,還好意思說呢!」沈怡抱怨起來,埋怨楊書香心野了。

「我說嫂子,我這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毛病多還事兒多。」楊書香沖著沈怡嬉皮笑臉。

「啥毛病多事兒多?還不都跟你媽一樣……瘋起來連家都不回。」沈怡睨起那雙丹鳳眼來,青春如昨,看起來仍舊像是二十年前的樣子,若非是身後有個虎頭虎腦的兒子,誰會相信到年她都三十有六了。

「柴鵬,你瞅瞅啊,你媽可又開始念老三篇,摟不住了,還不拉走?」楊書香叨咕叨的,從那嘻嘻哈哈。

「家走吧,你姥姥姥爺早念叨啦!」柴靈秀笑靨如花,看見村里三三兩兩的人在街上溜達,拍了兒子一下。

吆喝了一聲,楊書香揚起身子把車蹬了起來,頭也不回,他一騎當先,朝後面甩了一句:「煥章,你從柴鵬那先等著我。」直接奔自己四舅家扎了下去。

西頭的排房展現在眼前時,楊書香往北面胡同里一拐,第二排頭一家停下了車,剛進門還沒把車靠穩,堂屋門簾子就撩開了。這時,從里面走出個老者,身長比楊書香還高半頭,鶴發童顏,聲音已經飄出來了:「早起聽喜鵲叫喚就猜著會有好事,我說這是誰來啦?」說話像哄孩子似的,四平八穩地走上前胡擼起楊書香的腦袋,這老者打量楊書香的同時又比比劃劃:「個頭快趕上姥爺嘍。」邊說邊探頭探腦朝門外打量:「你媽內?」

楊書香嘻嘻一笑,管那男人叫了一聲「姥爺」,把母親落在後面的情況告訴給他。片刻間,從堂屋又走出位小腳老太太,但看她一頭青絲梳得鋥亮,整齊地盤在腦後。小圓臉,臉色紅潤,一口米粒牙,說話時那嗓子給人的感覺其年輕時一定會唱個啥:「香兒來啦!」走起路來平平穩穩根本不用拐杖,倒著碎步就來到院子當間兒。

「姥!」朝著老婦人喊了一聲,楊書香跑過去攙扶著。老婦笑著擺了擺手:「姥兒這腿腳不用攙扶!快進屋,你姥爺把吃的都給你預備出來啦!」見老頭子朝大門口走去,樂樂呵呵地喊住了他:「當家的,你著急麻火干嘛介?瞅你急的!」

「我就尋思妙人該來了!」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一道脆生生的呼喚:「誰尋思我該來啦?」隨著小粉色淑女車平緩地展現出來,婀娜多姿的身條也跟著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看到二老她叫了聲「爸媽」,一張笑靨靨的俏臉便形如相片似的落在相框里。

……

村西北向的後身兒,兩個少年藏匿在一處背人的地界兒,悄悄地說著話。

「你跟小玉崩鍋兒的事兒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還有,你樂意搞對象就搞吧,但以後別跟琴娘頂嘴就是!」蹲在煥章老舅家的後身,往馬圈外一扎,楊書香老生常談又在不厭其煩地重復著這句話。

「楊哥,我知道……我也知道不該跟我媽那樣兒……」趙煥章用腳搓著地。從學校出來一直到現在,好不容易聽楊哥開口說話,臊得慌的同時,煥章已經自我檢討了一陣兒。之所以頂撞母親,實在是因為她太嘮叨了,在家翻翻也就罷了,竟然當著外人的面兒不給自己留一點情面,這他哪受得了。再說了,小樹林里把場子找回來之後,氣兒是出了,煥章覺得似乎還不夠,何況那肏蛋玩意又是主動送上門的,誰也沒去訛他,既然上趕著過來,不弄他屄養的弄誰?

合計著這里的是是非非,煥章卜楞著腦袋,看了看蹲在地上的楊書香,仍有些不太甘心,就皺起眉頭:「楊哥,吃飯你真不去?」

「去干啥,你得說去干啥?」聞聲說了一句,楊書香揚起手在馬圈上揪了一根木條子,又笑道:「你去不就得了,非得拉著我?!」隨即在一旁的積雪上畫來畫去,開始琢磨著下午踢球的事兒。

「大伙兒都等著你拍板呢,你說你不去有意思嗎?有勁兒嗎?」趙煥章掏出煙來點上,往馬圈的木頭樁子上一搭,先是看了一眼楊書香,心說沒機會還創造機會呢,更何況有機會了,為啥不好好利用?而後見楊哥不言不語,就有些悻悻,猛嘬了口煙,把頭一轉,盯向里面噓噓打著響鼻兒的馬兒有些出神。

「不還有王宏他們呢嗎!」抬起頭,楊書香慢條斯理地說。俗話說「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那飯就那么好吃?困惑楊書香以至於讓他鬧不明白的是,逢吃飯就有這許加剛參與,這屄葫蘆里賣的是到底是啥葯呢?其實在楊書香看,吃個飯倒也無所謂,並非一點臉都不給別人。

想了想,楊書香就把手里的煙屁扔了出去,站起身子,看到煥章一臉郁郁,把木條子甩了過去:「肏,嘟嚕個臉,誰欠你錢了?」

「誰也沒欠,媽屄的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覺得沒勁兒,煥章就罵罵咧咧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樣放棄了?轉過身子,一咬牙,沖楊書香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明個兒晌午我請客,這回你來吧?」

「你看你,還較真了?又沒說不讓你去。我就覺得那屄他不請自來,就一個黃鼠狼給雞拜年!」楊書香呵呵一笑,捏了下自己的鼻子,湊到煥章跟前,俯身對著馬圈里面使勁嗅了嗅,做了深呼吸,然後緩緩開口:「能讓他出血,這可百年不遇的好事兒!」

「既然他認慫了,吃他屄養的不也應當則份嗎!你說是不是?再說他都舔著臉去柴鵬家,咱為啥不能吃他?」把道理講出來,煥章憤憤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反正晾他也鬧不出圈兒介!」

楊書香點了點頭,笑道:「這話不假。」琢磨著這幾天的所見所聞,跟煥章說出來時遂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內屄肯定心術不正,防著點總沒虧吃!」

煥章抬起腦袋,撇著嘴:「吹牛逼他!」腦子里浮現出小樹林里的一幕幕,哼了起來:「咱哥倆碰上他們十多個人都沒慫過,會怕他?不就仗著離家門口近嗎,近近近,肏,還不是照樣被顧哥打?」須臾間用手推了推楊書香的肩膀,似是回味,堂堂堂地說出口來:「難道你忘記小樹林他給咱倆跪下的慫樣兒了?忘了咱哥倆一起揍他時的勇猛?楊哥,內揍性的早就呲了!」

「心里知道就得了!」一轉身,楊書香背靠在木籬笆前,抬頭是一片晴空,低頭是一片腳印巴碴出來的印子:「海濤和浩天不說跟夢庄自行車廠的人聯系好了嗎!」

「楊哥,那你是答應去吃飯了?」煥章根本就沒接踢球內茬,而是碓了碓楊書香的胳膊,繼續問吃飯的事兒。

「我啥也沒說,什么都不知道……我說你多陪陪琴娘好不好?啊,我說你那什么眼神?啊,老大不小了非得讓我說你。」楊書香搖頭否定,見煥章直勾勾盯著自己,揚起手來在他眼前劃拉一下。

「你怎么越來越像我媽了楊哥……你是不知道崩鍋兒的樂趣,那家伙,太得了!」話題一轉,提起崩鍋兒煥章猶如變了個人,瞬間眉飛色舞,口若懸河:「一羊也趕倆羊也放,你去城里我就琢磨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與其惶惶不可終日,死國可乎?我就主動出擊去找小玉,嘿,把雞巴插進去,肏,爽死我啦。」應了他所說的還真就和吳鴻玉干來著。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趁著女方爸媽沒在家,倆人摟抱在一起。當然了,肏之前煥章把避孕套戴上了,然後騎馬一樣爬了吳鴻玉。

「你一會兒苦瓜臉,一會兒又大變活人,我看你屄說話前後都矛盾。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那還不死球子!還死國可乎?這么牛逼在學校里還施施溜溜問我情況?還瞻前顧後?」轟擊著煥章,楊書香又若有所思,他想了會兒,鄭而其重地說:「煥章,哥把丑話說頭里,可千萬得做好避孕措施,別到時候弄出人命來……明白我話里的意思吧!」

「我知道我知道!戴套了,咋能把這茬忘了……,」只嚴肅了片刻,煥章就又恢復了嘚瑟樣兒:「外班的果兒你不碰,怕人說閑話,咱三班的總可以吧!你找一個嘗嘗,那么多候選的等著呢!」

「我可,我可你小妹,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沒興趣!」楊書香卜楞著腦袋,笑罵了一句。見趙煥章又開始上下打量自己,楊書香輪起拳頭捶了他一家伙:「看我干嘛?」

「不是楊哥,這么說吧,咱哥倆有啥說啥,你不會用手來吧?你要是用手捋,還不如……要不你嘗嘗小玉。」開始時煥章一臉疑惑,他直勾勾地盯著楊哥,最後一呲牙,提出了這么一個新鮮主意。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好東西一定得分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