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不幸的方法(五)(1 / 2)

</br>露靄回到家時,丈夫的車已經停在車庫里了。她望著那熟悉的車牌,下意識扯弄著袖子,彷佛那樣,就能把身上那股倉促淋浴後的香味給撣落似的。

她打開門,走進屋里。丈夫的鞋,整齊地擺在玄關旁。

她像早過門禁時間的子女,躡手躡腳地走過長廊,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廚房的燈亮著,丈夫在廚房熟練地翻著平底鍋。

「吃晚餐了嗎?」先出聲的,是他。丈夫關掉爐火,轉身面對她。

見她搖頭,丈夫指著飯桌,「我拿冰箱里的材料隨便煮了點。一起吃吧?」

露靄拉開椅子在熟悉的餐桌前坐下,撐著下巴,始終目不轉睛地望著丈夫。他系著她那條灰藍色的圍裙,卷起袖子,一如往常的沉穩、得體和優雅。

她用力眨了眨眼,「我不知道你會做菜。」

「別期望太高。」丈夫在她對面坐下,「我很久沒下廚了。」

端上桌的是番茄蛋面。蕃茄放進高湯熬煮後,加入面條、肉片,最後鋪上一片煎蛋。湯面徐徐的熱煙熏蒸著她的眼。

如果,能早一點試著去了解這個人的話——露靄拿起筷子,面很燙。她硬逼自己和著一口眼淚吞下去。

丈夫的神情,依舊像她所熟悉的那樣淡薄,「今晚我就會離開。」

她這才瞥見桌腳邊擺了個行李箱。

原來他早收拾好了。

「你要去哪里?」她比自己想像得更加冷靜,頭也沒抬,邊吃邊問,「哦,那女人的家?」

他不理會她的冷嘲,「明天律師會來跟妳談我們共有財產的分配,還有原本在我名下的過——」

他那聲「我們」實在太過刺耳,露靄忍不住打斷了他:「我們為什么非得離婚?」

以前,露靄發過誓的,絕不會成為像母親那樣不幸的女人。從小她看著母親對父親低聲下氣的嘴臉長大,露靄比誰都清楚,一個女人最大的不幸,就是把自己的幸福,冀望在別人身上。

「這四年來,我從沒干涉過你的生活,你就不能給我留下那最後的一點尊嚴?」

她深吸一口氣,「我??的那些大學同學,全都在等著看我的好戲,你有替我想過嗎?他們會在背後怎么說我?」

那個如今還是她丈夫的男人打斷了她:「徐露靄,妳真是我見過最膚淺的女人。」

「妳從來就只在乎別人怎么看妳,眼里只有自己。」丈夫往後靠向椅背,嘆氣,眼底帶著同情和輕蔑,「妳以為我不了解妳嗎?妳和我結婚,只是為了我的那些房車和頭銜,剛好能滿足妳的虛榮和自尊心罷了。除此之外,有關我的其他事情,妳根本一點都不在乎。」

他將一個信封袋推到她面前。

「妳做這些,也是出於妳那不服輸的好勝,不是嗎?」

露靄隱約猜出那里面裝的是什么。心跳得很快,她呼吸急促地拆開了信封,里頭裝的全是照片。每一張,都清楚地拍到她的臉——她和她的寵物,出入那些酒店、賓館、旅館或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