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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臨瞥了眼矜持討好他的大漢,對主位下被強押著跪下的女子倒沒幾分感覺,只是涼薄地開口:「是個美人,就是看著這么嬌弱,怕是連炙血蠱都養不活吧?」

炙血蠱是個啥玩意兒沒人知道,但這人張口閉口就要拿個嬌滴滴的美人養蠱這話可就讓人一路寒到腳底板。

苗臨眼角勾著笑容,他行走江湖樹敵不少,若非仗著一身蠱術,怕不早些年就得被人給剁下頭顱。

他並不在乎青龍寨的人對他抱持著什么態度,無關畏或懼,總歸不可能有半絲敬意,他雖滿手血腥,卻非嗜殺成性,這些青龍寨土匪體內都有他的蠱,若這些人乖乖聽話,饒他們一命也未嘗不可;若是對他有所威脅,也不過就是他一個念頭,便能讓他們腸穿肚爛而死。

苗臨一笑,整個屋里再無人敢吭聲,只聞那姑娘低聲啜泣,可惜他並非憐香惜玉之人,撫了撫衣角後便緩緩站起,居高臨下地環顧一圈後,將視線定在了山寨當家身上,語意涼薄:

「霍大當家,我說過,你們青龍寨以前怎么過的,以後就仍舊怎么過……我這人脾氣不好,最受不得別人試探……以後就不必整這些虛的,我就借住幾天,住膩了我就走。」

「是是是,苗公子說的是,以後不會了,以後不會了。」那霍當家哪怕有這么多兄弟眼睛看著也不敢在苗臨面前擺譜,臉皮也不要了,小心翼翼地點頭哈腰,可惜沒等他再說些什么,苗臨陡然地轉頭瞪著門的方向,語音一冷、擲地有聲地問:「什么人?」

除了那沒見識過苗臨兇殘的美人還在哭,當下屋里的人連氣兒都不敢喘了,可面面相覷了半天,也未見有何變故。

霍當家一個眼神示意,立刻有兩個醉醺醺的漢子拿起武器,只是人方站起,便頭重腳輕地又跌了回去。

「丟臉!」那霍當家看屬下醉成這樣簡直氣得牙疼,自己拎起了武器便要出去,誰知道他也腿腳一軟差點沒站住,還來不及細想是怎么回事,苗臨卻輕輕地鼓起掌來,臉上勾著興味盎然的笑。

「有趣,」他讚了一聲,繞過桌子走下階梯立於廳中,一手負於身後,一手卻按在亂銀醉月上,「閣下如此大費周章前來,若堅持不肯現身,又要如何坐下來商討?」

好半晌後,一個黑影才踏入廳里,隨著燈光漸明,眾人才看清那是個手持長劍、一身墨發玄袍,有著凜然天姿的青年。

苗臨似乎不意外對方的出現,輕笑道:「真難得能見識到如此高明的手段,這軟筋散無色無味,若非我本身亦於常人,怕是也要著道吧?」

與他相對的則是面無表情的徐安,他冷冷環視了一圈周圍淫亂的景象後把視線定在似乎不受軟筋散影響的苗疆男子身上,淺聲問:「你是苗臨?」

「冰蜻帶的路,你說呢?」苗臨大方地攤開雙手,無視徐安握在手里猶在滴血的劍。

那些個樂師舞女歌妓早在徐安一路踏血進來時就嚇得抱作一團瑟瑟發抖,青龍寨的山賊們倒是赤紅著一雙眼想拿起武器好好教訓這不速之客,可偏偏一個個身中軟筋散。

可即便如此,卻還是有人酒性上頭,不怕死地拾起武器搖搖晃晃地費力走過來,結果剛舉起武器來,徐安便眼也不眨,一劍就抹了對方的脖子。

那些不會武的歌女舞妓當下便摀著嘴不敢尖叫出聲,心里想著的是看不出來徐安人模人樣,殺起人來卻也這般心狠手辣。

而苗臨的反應就更耐人尋味了,他莞爾一笑,看著徐安的表情里有幾分調戲:「你這樣一個一個殺,想殺到什么時候?」

徐安沒回,苗臨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沒有眼色的狗東西,留著也是麻煩。」

他輕哼一聲,一個彈指聲響,霍當家都還沒來得及求饒,山賊們就紛紛瞪眼倒下,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下去,原本被山賊們摟著的女子發出驚恐的尖叫聲,苗臨冷冷地撇了一眼,哼了聲:「吵死了。」

不多時,別說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們便一個個接著倒下嚥氣,連一旁安靜如雞的樂妓舞者在一瞬間也紛紛斃命,一眨眼,整間屋子里還活著的人便只剩徐安與苗臨。

徐安皺了皺眉,揮劍在空中轉了幾下劍花,一隻隻細如蚊蚋的飛蟲立刻被斬成兩截落在地上。

「抱歉,是我失禮了。」苗臨對於腐血蟲被識破並不惱,唇邊勾著笑,又彈了一記響指召回剩餘還沒被徐安一劍劈了的飛蟲,右手貼胸擺了個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禮節,輕聲道:「那么,容我介紹,我叫苗臨,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又為何而來?」

徐安不語,劍鋒直指。

原本環在苗臨身旁的白陰跟墨陽立即擺出護主的姿態,然而他卻帶著間適的笑容一手一個輕摸雙蛇的頭顱,安撫牠們的情緒,擺出十足的耐心等徐安說話。

黑衣青年情緒中內斂一縷深層的恨意,卻又十分冷靜,輕啟薄唇含言成冰。

他言道:「徐子歸,為你的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