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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何時盤旋在眾人腳下的白陰立起身子,滿是警告地張開獠牙擋在眾人之前,滿是威脅地阻止著他們去打擾苗臨跟徐安。

徐安腳上拖著鎖鍊卻未顯笨拙,赤足在地毯上踩著點墨江山,手中長劍化做銀龍,直取苗臨咽喉。

苗臨抽出蠱笛架住徐安的劍,才想開口說點什么安撫一下他,徐安掌風已至,狠狠一掌拍在苗臨的胸口,緊接著又化掌為指封住他的幾個要穴。

苗臨一個化蝶閃現至徐安身後,沖開身上的穴道之後,含笛唇畔吹了兩個音節,一個千絲幻影便朝徐安掠去。

徐安冷冷一笑,架劍身前挽了一個氣勢凌人的劍花,直接破了苗臨的攻勢,左手往桌面一拍震起一只茶杯,氣勁一盪,杯子便碎成了鋒利的碎片直撲苗臨。

苗臨旋動蠱笛一聲急奏,身前浮現一個巨大的玉蟾身影,盡數擋下那些飛濺而至的碎片。

鎖鏈聲響,徐安轉瞬而至,劍帶罡風鳴響,苗臨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蠱笛一揮散去玉蟾引,直接挺身一踏讓徐安的劍刺在身上。

他無視身上的傷,手指搭在徐安握劍的手上,垂下眉眼有些無奈地看他:「徐安,停下好不好,我們好好說,你別生氣了……」

徐安猛然把劍抽了回去,手腕一旋,劍鋒直逼苗臨,眼看就要直接削向他的頸子。

苗臨眸色一暗,乾脆赤手抓住劍刃,鮮血飛濺之間,他直接伸臂將徐安攬進懷里,護著他並發出尖聲的高聲斥喝:「都滾出去!」

那些本來被白陰逼在角落的副將這才如夢初醒,虛虛一拱手行禮後,幾乎連滾帶爬地推攘著離開。

徐安冷哼一聲,直接一掌拍在苗臨的側腹上。

苗臨忍住臟腑震盪的不適,又拼命壓制住傷口癒合的本能,他其實可以殺光那些副將不讓他們將自己的秘密暴露出去,可考慮到後續還要重新遴選人手的麻煩後,便決定只將他們全數驅趕出去。

只消心念一動,原本充作堡內僕佣的蠱奴便化身為絕對忠誠的侍衛,鳳鳴堡內,除了屋子里的兩人,生人再不可近。

苗臨強硬地奪過徐安的劍遠遠扔開,將他扣在懷里,放軟了聲音喊他:「不行……徐安,你聽我說,你先停下……」

「你做夢!」徐安一聲冷笑,百花拂穴手連出,一記玉石俱焚直接拍在了苗臨身上。

苗臨來不及退開,硬生生地吃滿徐安一掌,他咳了幾口血,又慌慌張張去接住踉蹌了一步的徐安,緊緊地將他摟在懷里。

「苗臨——!」體內的靈華蠱又躁動起來,內力迅速流失,徐安咬牙切齒,打算趕在被靈華抽空內力之前擊殺苗臨。

可苗臨急急地制住他的手,低聲地哄他:「不行……徐安,你聽我說,我傷得越重,傷口癒合時消耗越多,靈華從你身上抽走的內力就越多。」

「你說什么?」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苗臨現在已被絞成碎塊。

「你聽話……別再動了,一會兒就好,等等我就壓制住靈華蠱不讓它把你抽空,我知道你難受,你忍一會兒……」

徐安的內力本來就沒有完全恢復,能一路殺進來靠的還是花間心法中碧水滔天與水月無間的爆發,持續時間本就有限。

可或許是苗臨這回實在傷的太重了,徐安只覺得自己像是經脈破了個口子,一身修為以他無法控制的速度消散無蹤。

「滾開,你別碰我!」徐安咬著牙狠狠地推開苗臨,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轉身就想走,可沒走幾步他便晃了一下,直接跪倒在地。

「徐安!」苗臨趕上來將他重新抱回懷里,他身上的窟窿開始癒合,他心焦握著徐安的手在嘴邊親吻:「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該早點跟你說清楚的。」

「你……滾開!」徐安痛苦地閉上眼睛,內力被強行抽空的經絡無聲地叫囂著疼痛,他卻恍惚地在想,這是不是小時候的蘇凡每日修行養心訣要嚐的滋味?

苗臨在自己的內傷好了大半脫離瀕危狀態後,便立刻強硬地勒令靈華蠱停下對徐安的掠奪。

他沒有喚來蠱奴,而是自己拖著尚未痊癒的傷將幾乎疼得暈過去的徐安溫柔地抱在懷里,替他擦去冷汗,又在慘白的唇上印了一口。

「對不起……徐安,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著要讓你消消氣,不是故意要受這么重的傷的……對不起……徐安,很難受吧,對不起……」

其實以徐安的養心訣精通程度,苗臨只要不刻意驅動靈華蠱,他光是本能運轉所能回復的量便足以供給苗臨平日所需。

可若當苗臨傷勢危及性命的時候,他根本就無法控制靈華不大量掠奪徐安的內力作以療傷之用。

因著這層原理,苗臨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世上唯一置他於死地的方法,便是殺死靈華蠱的宿主。

只要無人供給他療傷所需的內力,傷口癒合的速度便會大大減緩,傷勢夠重的話,那么他的不死之身便不復存在。

徐安雖然想通了這個道理,卻只能無力地躺在苗臨懷里,聽著他的滿嘴歉意,滿是譏諷地掠了掠嘴角,眸里依舊燃著怒火,冷涼地吐了一聲:「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