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2 / 2)

就在兩人互相扯皮的時候,遠處已經畫好了妝的蕭白墨,此時正向兩人走來。

他的臉頰被化妝師描畫的更加削瘦了些,沒什么血色,仿佛從未見過外界的陽光,身上的衣衫老舊落魄,有些不修邊幅,發絲凌亂,與原劇中李不語的角色更加契合。

但是當蕭白墨的臉上掛著自己慣有的神情,在陽光下緩緩走來時,還是很難讓人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正忙著跟自家導演扯皮的劇務主任見狀,臉色立即一變,馬上換上諂媚的笑容,巴巴地迎了上去:「蕭影帝您怎么親自過來了,影帝您這邊坐,影帝您小心走,當心腳下…影帝…影帝……」

「呃……」對劇務主任的熱情難以招架的蕭白墨,一邊試圖艱難禮貌的推拒著對方,一邊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遠處的玄翊。

「導演,准備工作已經做好,劇組里的其他人讓我來找你。」他苦笑道。

玄翊環抱著手臂看夠了好戲,終於笑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我們走吧!」

開機!

……

天空晴朗,灑下冬日里難得的陽光,照耀在這座孤獨荒涼的村落里。

郁郁不得志的小說家李不語,背著碩大沉重的行囊,緊鎖著眉頭,滿懷愁悶的心思,踏進了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村子。

他是一個恐怖小說家,需要一個安靜的寫作環境,更需要一個能夠激發他創作靈感的地方,所以才會來到這里。

可是他剛剛踏入這個村子,便察覺到了一絲隱隱約約的不對勁。

獨眼又瘸腿的房東老頭,滿臉的皺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用沒瞎的那只眼睛渾濁的盯著李不語,警惕的打量著他。

隨後老頭一言不發,提溜著自己手里的鑰匙,一瘸一拐的領著他走過荒涼的街道、生滿雜草的院落、殘破的枯井沿,推開褪色的紅木大門,終於將他帶到了出租的房子里。

這間房子破舊狹小、陰暗又潮濕,堅實的磚牆又高又厚,四四方方,好似把人悶在一口大棺材里。

小說家李不語,對這個村子里的一切都不太適應,無論是在大白天家家戶戶緊閉的屋門,還是幾乎沒有人氣的死寂。

他從來沒有在這個村子里見過年幼的孩子,也沒有見到過年輕人,偶爾遇上幾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也都跟他之前遇到的老頭一樣,不是瘸就是瞎,不是聾就是啞,根本不願意跟他這個外人進行交流。

小說家並沒有在這個村子找到他想要的靈感,這不禁令他更加苦惱。

更為詭異的是,他在村子里閑逛的時候,曾經幾次在街道拐角隱蔽的角落里,甚至是在他院子里的那口殘破的水井沿上,找到了幾處不起眼的暗紅色。

腥臭濃郁的暗紅色,斑斑點點,猶如濺上去之後干涸的鮮血一般。

李不語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只是將這些痕跡當做是村民們不小心濺上去的塗料。

但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坐在自己的桌前冥思苦想構思小說,卻突然好似預感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向窗外望去。

模糊的窗戶玻璃外,隱隱約約飄過一抹紅影。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打開窗戶探出頭,向外張望,卻什么也沒發現。他又急忙出門查探一番,卻只見到了生滿雜草的荒涼院落。

回到屋子,又坐回桌前,當他再抬頭的時候,依然隱隱約約發現窗外飄過的紅影,不得不再次出門查看。

如此反復幾次,李不語也不禁厭煩了,只以為是自己精神壓力過大出現了幻覺,所以便打算今天早點熄燈睡覺。

他起身關掉旁邊的老式燈泡,周遭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他終於在一片昏暗中,再次看到了窗外的紅影。

這一次,外面的紅影隱隱約約凝聚成了一個人影的形狀,就好似一個面目清秀蒼白的女子,正站在院落的水井旁,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所在的窗口……

……

「卡!」

玄翊喊了停,起身鼓掌:「這一遍拍得非常好,感覺很到位。」

站在水井邊,披著一襲單薄紅衣的女主演呂依依,在聽到玄翊的贊許之後,終於松了一口,急忙跑回屋里,從工作人員手里拿起一件羽絨服裹在身上。

大冬天遇上穿單衣的戶外鏡頭,演員總是免不了遭罪。

尤其是玄翊要求非常嚴格,前幾次呂依依站在井邊的表情沒有讓他滿意,於是就這么一個鏡頭,雙方不得不來來回回拍攝了好幾遍。

「辛苦了,快喝點姜湯,別感冒了。」玄翊趕緊親自給女主角送上一碗熱湯。

半碗姜湯下肚,呂依依終於緩了過來,原本被凍得青白的小臉重新有了血色。

她拉扯著自己身上的羽絨服,將自己裹成一個胖乎乎的棉球,一雙杏仁眼無奈的望向玄翊:「一段時間不見,導演您還是像以前那樣嚴格。」

玄翊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你的演技比上一部戲更有進步,顯然這段時間私底下也沒放棄磨練演技。」

「哪里,我還是比不上蕭前輩。」呂依依看向遠處走來的蕭白墨,頗為羨慕的說道:「蕭前輩每次的情緒與表情都拿捏的那么到位,他的鏡頭幾乎都是一遍過,真不愧是影帝級別的演技。」

「呂小姐過獎了。」

蕭白墨走過來,與呂依依探討了幾句接下來的劇情之後,便自然的走到玄翊身旁,與他並肩而立。

通過這幾天的拍攝,兩人之間的關系倒是拉近許多,彼此之間的客套也少了很多。

此時玄翊也表情自然的拍拍他的手臂,抬頭打量了一下昏暗的天色,說道:「今天的戲先拍到這里,讓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一下。」

話音剛落,落在兩人身後的呂依依,突然「哎呀」一聲,裹成棉球的身子猛地往前一躥。

「怎么了?」玄翊與蕭白墨兩人急忙回過頭,關切的問道。

只見呂依依臉色錯愕,不住的回頭望向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