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鹿湖禪林。
此處大大小小二十多間庵堂中,普雲院是唯一接待女修士的地方,數十年前還專門劃了塊地,建了棟精舍,以供她們來這潛修。
現在,精舍早已斑駁不堪,卻沒大肆翻新,只略作補救。一樓是廚房、廁所和淋浴間,二樓則像學校宿舍般,分成許多小屋子,單人單床,別無他物,簡陋的很。
潛修嘛,要得就是艱苦朴素。
劇組貢獻了一筆香火錢後,得到了在此拍攝的許可,許是氣氛影響,大家不自覺的肅穆,一個個寶相庄嚴。
褚青是不信佛不信教的,這會也收斂許多,講話都小心翼翼,怕影響到隔壁的那幾位女菩薩。
今晚的戲非常重要,可以說是阿凡和阿月的感情升華部分,亦是全片的懷舊淚點。葉瑾鴻顯得有些緊張,跑到樓下督促工作人員布景,因為那淋浴間很小,塞進倆人之後就很難再擺上一台攝影機,大家商量來商量去,最終決定把門拆掉。
好吧,當然是偷偷摸摸的拆,拍完了再談賠償的事兒。
至於褚青呢,正在樓上逗弄龜頭……
這本是寺里放生池的烏龜,由於拍攝要用到,就拎出來一只,啥品種他不認識,反正看著挺大的,足有十幾公分,抱起來都費勁。
丫閑的蛋疼,拿根小樹枝對著人家亂捅,那烏龜開始還探頭怒視,後來干脆縮回殼子,壓根懶得理。
「師父!」
「師父!」
此時,門外傳來幾聲輕喚,就見鍾欣彤端著個盤子跑進來,一屁股坐到他旁邊。
褚青皺皺眉,轉頭訓道:「跟你講過好幾次了,不要叫師父。我怎么知道你是喊我,還是喊廚子」
「那我叫你褚老師啊,大陸不都喜歡叫老師的么」阿嬌混不在意,笑嘻嘻道。
她和這貨拍了十來天的戲,已經混得熟熟的,尤其被他調教了幾次演技,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好感度快刷爆了。
「千萬別,我可擔不起,叫青哥就行。」
他滿腦袋黑線。這姑娘瞅著文文靜靜,實際的性子卻很活潑,參加過女童軍,練過田徑,做過模特,妥妥的神經病。反倒是阿sa,雖然接觸不多,卻更為敏感細膩一些。
「叫青哥多沒誠意,還是師父好聽。」
鍾欣彤才不管他。自行定論,隨手遞過盤子,道:「吶,師姐做的素齋。你嘗嘗。」
「這什么」他瞅著一坨坨的紫色半固態物,不敢下口。
「山薯,榨了汁加面粉做的。」
「呃……」
他勉強拿起一小坨,塞進嘴里。嚼了嚼,只覺酥軟甜香,味道還不錯。
阿嬌也咬了一塊。又用手指頭拈了點,去喂那只裝死的烏龜,別說,它還真給面子,把腦袋伸出來一口吞掉。
嘗了這素齋,褚青的饞蟲倒被勾活了,索性搶過盤子,邊抱在懷里吃啊吃,邊歪著脖子瞧她。
鍾欣彤才21歲,與自己女朋友同樣的年紀,太年輕單純的一張臉,還沒有因為許多事而變得蹉跎。此刻正偏著頭,唇角微翹,眉目如畫,不愧是王晶贊過的「近十幾年五官最精致的女明星。」
她喂完了烏龜,抬眼恰好對上他的目光,便提醒道:「等下別忘了刷牙。」
「不是吧,吻戲都改了,還用刷牙」他汗道。
「當然了,雖然改了,但我們還是貼很近啊,所以我們都要刷,這樣才有禮貌。」她特篤定的點點頭。
「好吧,我吃光再說。」他聳聳肩,繼續奮戰。
「對了,師父……」
這次換阿嬌反過來瞧他,忽輕輕喚了聲。
「干嘛」
「你為什么不拍吻戲呢」
「我答應過女朋友。」他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道。
「那如果女朋友讓你拍呢」她立即抓住漏洞。
「還沒想過,具體看戲吧,情節需要就吻,沒必要就算,不過還是得提前備案了,免得她抽風。」
褚青考慮片刻,認真答道,又隨即一想,覺著不太對勁,奇道:「你怎么問這個」
「啊沒,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阿嬌連忙擺手,稍顯慌張。
那貨見她的樣子,八卦之火瞬間燃爆,也顧不得吃了,連連追問:「哎,你有男朋友了」
「他是不是圈內的」
「演員對不對」
「他現在正拍戲,而且還有吻戲,然後你就吃醋了」
「……」
鍾欣彤嚇得臉都白了,急忙四處看看,見沒有人才稍稍安心,感覺特郁悶,之前怎么沒發現,丫這么賤呢!
她做為當紅偶像,私人生活由公司嚴格管控,若是讓英皇知道自己正偷偷摸摸的談戀愛,分手是輕的,嚴重可能被雪藏,所以她是真害怕。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褚青見狀,便曉得自己冒失了,尷尬的道歉。
「沒關系,我,我……」
阿嬌抿著嘴,心情也頗為復雜,她一歲喪父,由媽媽拉扯大,年輕輕又進入娛樂圈,傾軋爭斗,毀譽參雜,每天都背著莫大壓力,卻無處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