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便是所求不得(1 / 2)

文藝時代 睡覺會變白 1806 字 2021-01-11

世界雖然在深圳取景,講述的卻是北京的故事。

由於這片子有上影投資,還有法國南方基金的注入,賈璋柯從未如此的意氣風發,有一種濃濃的土豪感。

以至於他有點自嗨的飛起,不曉得出於什么想法,竟然打算在片中插入六段flash動畫。

據說,成本要幾百萬。

褚青聽聞,還以為丫瘋了,死活沒琢磨出這flash有個卵用,便想著勸勸。可後來,一見那淵亭岳池的老賈,指揮著二百多人的攝制組咔咔帶感,莫名就熄了心思。

他搞不清楚,老賈的這番變化,是慫了,還是繼續堅挺著。

……

這天,趙小桃的前男友來看她,說要去烏蘭巴托旅游,倆人在一家小飯館里喝酒敘舊。成太生一路跟蹤至此,插科打諢,滿是現任男友的炫耀和彰顯最後說自己有車,送你過去。

於是,兩個男人在車站相視無言,互為尷尬。

而回去的路上,成太生忽然停到了一間破旅店,說是想歇歇。

這段戲的場景還真不好找,像特區這種地方,想劃拉一家幾十塊錢的臟亂差小旅館,確實不易。老賈轉悠了一天,終於在城鄉結合部尋到了一處。

構造很神奇,貌似某種建築物改裝的,走廊跟鴿子籠似的彎彎繞繞,指不定哪面牆就猛地拉開,露出一張霉味的床鋪和一個木然老頭。你才曉得,哦,那原來是扇門。

不過還好,老賈賞臉給找了個二人間。兩張舊式的鐵床,鋪著干硬的涼席和還算整潔的被枕,中間有小櫃,牆上是錚亮的大燈泡。

側面是窗子。離地很高,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

老賈現在財大氣粗,把小旅館全包了,僅剩的幾名員工也攆到最外圍,免得打擾。余力威正在屋里調試鏡頭,不時讓燈光師加塊板子,或轉個角度。

褚青則是跟趙滔對詞,一個穿著保安制服,一個穿著粉色的拉鏈上衣。

「等會我躺下,你最好做些小動作。不然太死板了。」

對過兩遍詞後,覺著沒啥問題,他便提出個建議。

「什么小動作」

趙滔有些拘謹,畢竟這事太奇妙,拍站台時對方還是個小演員,隔了三年,自己卻必須仰望人家了。

「就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那種……」

褚青也不好講的太詳細,以免有調戲的嫌疑,道:「呃。不用太親密,要自然一點。」

「行,我試試。」她點頭道。

很快,劇組工作完畢。賈璋柯喊道:「青子,小滔,准備好了么」

「好了!」

「那馬上開拍!」

隨即,褚青便脫了鞋子。躺在靠牆的那張床上,趙滔搭邊坐著,翹起腿。攝影機斜對著。剛好把倆人的臉都囊括進去。

隨著場記一打板,「a!」

就見趙滔攥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把玩,一根根的揪弄著手指頭。

「嗯」

賈璋柯的眼睛一亮,這個動作,瞬間讓畫面靈動了許多,有了絲活氣。而且他知道,這肯定是褚青的主意,非但沒覺得對方越權,反倒很欣慰。

若是不太了解的導演,碰到演員擅自教別人演戲,保准會不爽。但他們太熟了,壓根不吊這回事。

老賈本就不擅長調教,所以褚青就兼任了表演指導,趙滔的經驗非常不足,有他帶一帶,還能對稱點。

「歇夠了吧,走了。」她講著台詞。

「不要回去了。」

褚青睜開眼,反握住她的手。

「不回去住哪兒啊,就住這」她左右打量,很嫌棄這個破地方。

「這咋咧我追你追到北京,下火車第一個落腳點就在這,就在這個床上,容易嗎」。

「把你委屈的,我剛來北京還住地下室呢,又潮又臟,哎,你知道我想個啥辦法」她用手撐住床,身子前傾。

「呵呵……」

褚青笑了兩聲,輕輕摸著她的臉頰,無奈道:「你都說了一千遍了,不就是穿著塑料雨衣睡了一晚上。」

倆人操著一口地道的汾陽話,而現場呢,大部分是京城或魔都的工作人員,直接被干蒙圈,壓根聽不懂。

「我到北京的第一個晚上,躺在床上聽著火車的聲音,我就發誓,我一定要混出點名堂來,讓你過好日子。」

「哎……」

趙滔嘆了口氣,道:「我又不在乎你啥。」

說著,她似側耳聽了兩秒鍾,又道:「竟胡說呢,哪來的火車聲」

「什么胡說你躺下試試。」他笑道。

「不躺。」

「躺下躺下。」

「哎呀,臟的不行!」

趙滔拗不過,只得躺下,枕著他的胳膊,連鞋都沒脫。

「咔!」

老賈忽然喊停,道:「小滔,你剛才太僵硬了!」

「好,我明白。」她馬上道。

「注意了!」

「a!」

這段是接近四分鍾的長鏡頭,只要一次ng,那就得刷新重來。於是乎,倆人回頭開始,講台詞,做動作,一切都好。

可到了趙滔躺下,被褚青抱在懷里時,感覺又不對了。

「咔!還是太僵硬,你自然一點!」老賈訓道。

「我,我調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