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1 / 2)

</br>雷東邈哼笑一聲,「賀太後,我只要稍微用力,他的脖子就會斷。」

「你為何退後?我現在站在這里,你可以來殺我。」賀續蘭語氣很冷。

「我不相信你,賀續蘭,你叫個人把你的手綁了,再走過來。」雷東邈說。

賀續蘭照辦了,等雙手被綁好,他給雷東邈看,「我手動不了了,你可以放心了。」

雷東邈仔細地看了看賀續蘭手腕上的腰帶,終於松口,「你過來。」

待賀續蘭快走到跟前的時候,他再次叫停,「站住。」

雷東邈換了只手掐住雪芽的脖子,他把匕首塞到雪芽的手里,再反握著雪芽的手,同時說:「你可別犯蠢,我手只要稍微用力,你的小脖子就會斷。他願意替你死,那你就親自殺了他。」

他故意讓賀續蘭也聽到。

雷東邈抬眸看向賀續蘭,「勞煩賀太後再往前走兩步。」

賀續蘭依言照辦,對於雷東邈方才的話,他表情沒什么變化,而雪芽則恰恰相反,臉色慘白不說,他握著匕首的手一直在抖,呼吸轉為急促,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咚——」

「咚——」

「咚——」

……

一聲又一聲,跳得極快。

雷東邈抓著雪芽拿匕首的手,對准賀續蘭的心口。

「刺下去!」他微微松開雪芽的手,眼里全是興奮。

雪芽沒有刺下去,手在劇烈地抖。雷東邈見狀,厲聲恐嚇道:「你不刺下去,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手開始用力,雪芽感覺疼痛的同時,終是閉眼刺了下去。

匕首刺破皮肉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入雪芽的耳中。

第六十九章

雷東邈聽到賀續蘭的話, 神情變得驚疑不定。他不錯眼地盯著賀續蘭,試圖找出對方撒謊的痕跡。明明他挾持了雪芽,可賀續蘭卻表情輕松, 言語帶笑, 甚至唇角還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仿佛在嘲笑他做無用功。

莫非他真的只是綁了一顆無用的棋子?

不對, 若賀續蘭真的不在意雪芽,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叫御林軍把他捉了?何必在這里跟他多費口舌。

在不在乎,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雷東邈對著賀續蘭咧嘴一笑, 二話沒說, 就把手中的匕首往里遞了遞。刀鋒銳利, 一下子在雪芽脖子上又添了一處傷口,血液從傷口滲出, 順著脖子往下流。

雪芽今日穿的是件雪青色的襦裙, 血液滴在衣襟處,如在上面添了數滴刺眼的朱砂。他很怕疼, 可疼不是他現在最關注的了。

他若是死了, 屍體脖子上會有道大疤。聽說書先生說,人若是死的時候身上有傷口, 下輩子投胎, 那個地方就會變成胎記。

雷東邈見賀續蘭居然還無反應,眼睛微微一眯,匕首再往里一遞。這一遞,雪芽幾乎是控制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賀太後,十個數後, 我就會切開他的喉嚨。我看你這里沒有種牡丹花,不如讓血給你畫一幅牡丹, 可好?」雷東邈眼里閃著瘋狂,像是會說到做到,他開始倒數,「十,九,八……」

雪芽已經沒有心思聽雷東邈倒數了,他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好疼。

他真的很疼。

為什么都是人?每個人的命區別那么大呢?

上天好像從來都不眷顧他,他真的已經很努力地想活下去了。

為什么活下去也是一種奢望?

像他和他娘這樣的賤籍就不配活嗎?

雪芽恍惚間,仿佛回到他八歲那年,他阿娘生了重病,老鴇覺得治不好,就把他阿娘趕到樓里之前放柴的破屋子里住。

那年冬天,江南犯了雪災,天氣愈發寒冷。即使待在屋子里,照樣冷得人直哆嗦,更何況這柴房四處透風,連炭火都沒有。他阿娘住到柴火後,病得起不來床,人時醒時睡。

雪芽去求老鴇,可老鴇死活不願意花錢給他娘治病,還說:「你求我,我也沒錢,你娘要死了。誰給錢給她治病,誰就是冤大頭。」

「我娘才不會死!」雪芽聽到老鴇咒他阿娘死,氣得想去打對方,反被對方一巴掌打在地上。

「小兔崽子,別跟我在這里鬧。當初要不是你娘哭著求我,願意什么客人都接,我才不會留你這個掃把星在這里。你娘沒生你之前,是我們樓里最紅的花魁,身價不知道多高。想見你娘一面的公子哥兒都從這里排到城西去了,可自從有了你之後,身材走樣不說,身體也變差,一個月里七八日接不了客,簡直是個廢物。你娘廢物,你是掃把星!等你娘這個廢物死了,我就把你賣到街尾的小倌店去,那里的老板已經跟我談好你的價錢了,也算抵了你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費用。」

「我阿娘不是廢物,我也不是掃把星!」雪芽眼睛含著淚,臉變得通紅。

老鴇嗤笑道:「你不是掃把星,那你去外面求,看你是不是有福氣能求到好心人給你娘治病。」

雪芽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下臉上的淚,「去外面求就去外面求,我一定會找到人給我娘治病!」

奇跡的是,雪芽真的找到一個好心人,那個好心人給了他一袋銀子。雪芽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錢,一邊問路一邊飛快地向醫館跑去。

大夫知道雪芽是來給他阿娘治病的時候,誇雪芽是好孩子,可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青樓,大夫的臉色瞬間變了,「臟病我不治,你回去吧。」

臟病?

什么是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