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1 / 2)

</br>「餓嗎?」

易燁封的聲音低沉。

雪芽沉默了一會才說:「餓。」

易燁封不再說話,加快速度往前奔馳,行了約莫一柱香左右,終於停下。

這里也有個山洞,易燁封似乎就是看到這個山洞才停下。他把雪芽帶進洞里,又走出來抱了一堆干草回來。

易燁封將干草堆在洞口,做遮掩,再生火。

「我去看看外面有什么吃的,如果聽到奇怪的動靜,你就吹這個哨子。」易燁封生好火後,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短哨,遞給雪芽。

雪芽沉默地接過短哨,等易燁封離開,一直忍著的淚水開始掉落。等易燁封回來,他才忙用衣袖擦掉眼淚。

易燁封看到雪芽眼里未盡的淚,不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把已經處理好的野鴨架在火上烤。

若之前有野鴨吃,雪芽定會興奮,但這一日他食不知味,眼神茫茫。

易燁封准備在這里短暫休息一個時辰再上路,但雪芽沒多久就發起熱,顯然無法繼續上路。若是繼續走,受了寒風,這條命還能不能保住都難說。所以,他只能等雪芽情況好轉一點再說。

知道不用再走,雪芽就蜷縮著身體躺在干草上。漸漸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他仿佛夢到了賀續蘭,又仿佛沒有。周圍太冷了,冷得他直哆嗦。

忽然,有股溫暖包住了他,慢慢將寒冷驅散。雪芽在病中,本能地把這種溫暖認為是賀續蘭給的。

「哥哥……」雪芽夢囈著。

他喊了好幾聲,賀續蘭都不理他,他不由慌了,一邊哭一邊無力地喊,「哥哥……嗚嗚……哥哥……」

終於,有人回復了他,但不是賀續蘭的聲音。雪芽驟然清醒,掙扎著睜開眼,果然抱著他的人不是賀續蘭,而是易燁封。

那瞬間,雪芽眼里的光一點點褪去,像寶珠蒙塵一般。他垂下眼,想從易燁封懷里起來,但被摁住。

「你發著熱,不能受寒。」易燁封頓了下,「你睡一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我睡不著。」雪芽心里、身體都難受。

易燁封沉默一瞬,突然把雪芽完好的那只手放在自己腹部上。雪芽有些不明所以。

「你可以摸。」易燁封聲音生硬。

雪芽先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說可以摸腹部上的腹肌。

「你……」饒是雪芽臉皮向來厚,此時也有些受不住,他氣惱地要把手收回來,「誰要摸你啊?還有,誰許你偷聽的?」

易燁封抓住雪芽要縮回去的手,表情十分正經,「你。」

「我什么時候……」雪芽話驟然一頓。

那日在獵戶家里,他好像對易燁封說了一番話——

「……我知道你聽到了。哼,我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我只是那天的話想給你聽,誰許你聽其他的?」雪芽覺得易燁封可以把他氣死,轉開臉不想再理會對方,只是他手還被對方抓著。他抽了幾下沒抽回來,又惱怒地轉頭瞪向易燁封。

可是他身體正虛弱,這一猛然轉頭,眼前都一花,想好訓斥的話也因為聲音的有氣無力變得毫無威懾力。

「放手!你……你放手!要不然等我見到哥哥,非要讓他罰你。」

易燁封看著雪芽,慢慢松開手。雪芽忙把手抽回來,怕易燁封再抓過去,他特意把那只手埋進自己外袍下。

這場小插曲過去,雪芽又想起賀續蘭和他那箱沒拿的金子,難受重新浮現心頭。

正默默垂著淚,旁邊的易燁封突然開口。

「我原來認識一個人。」

雪芽沒理。

易燁封繼續說:「那個人很念家,進了軍營,每日都哭。」

雪芽:「?」

「然後他就哭瞎了,因為是瞎子,所以不能再參軍,就被放回家了。」

雪芽:「……」

他覺得有口氣梗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想發火,但又沒有精力跟易燁封發火。雪芽覺得易燁封根本不是在照顧他,而是想把他氣死,然後自己就能上位了。

想到這里,雪芽閉上眼,逼自己好好睡覺。他一定要養好身體,等見到賀續蘭,就把易燁封所作所為都說出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易燁封發現懷中人呼吸漸漸平穩,緊綳的身體才逐漸放松。

翌日,雪芽還是發熱,易燁封檢查了下雪芽的傷口,意識到對方太柔弱,跟他完全不一樣,於是決定進城去找大夫。

這個決定非常大膽,稍有不慎,他們就被捉住。

易燁封盯著正在用水囊洗漱的少年看了一會,突然上前,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巴,往少年白嫩嫩的臉上糊。

糊完,少年果然炸毛,即使燒得頭暈乎乎,還想瞪著眼睛罵他。易燁封怕對方浪費太多力氣,先一步說:「你傷需要看大夫,我們要進城,你不能這樣進去,可能會被認出來。」

他說完,又盯上雪芽的衣服。

衣服太華麗,不像難民。

雪芽似乎察覺到易燁封想做什么,想起身躲開,可他正發著燒,起身起得猛,頭一暈,反而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