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謝斂番外(又長又甜)(1 / 2)

</br>謝敏從未見過二哥這般悲愴的神色。

母親要起棺下葬前一日,二哥在母親靈前跪了一天一夜,祖母也勸不動他,祖母說,兄長心里有別的心結,就讓他跪著,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也正是這一日,國都里歡慶二皇子娶新婦、姜相嫁女。

他父兄回來的時候,全城縞素,百姓分列兩旁,目視忠烈棺槨回鄉。

母親哭暈了過去,妹妹尚且不懂事,也被乳母抱著默默垂淚。

祖母冷面,不許他哭喪,說叔父在外省,他現在是謝家唯一的男人,再難也不准哭。

他當然沒有哭,他雖尚且年幼,卻要幫忙辦理喪事,沒有時間哭。

父兄下葬後,他照常去老師姜儀府上學習,那日姜儀與同僚正在處理政務,要他稍作等待,他便坐在庭院中等著。

忽地見到一個小腦袋從月門後探出來,一雙圓眼瞧著他,又馬上縮了回去。

謝斂盯著那月門,果然不多久,那個小人兒還是跑出來了,邁著短腿吭赤吭赤跑到他面前,手中托著一包糖,圓眼睛中顯出憐憫,問他,「二哥,你要不要吃糖?」

謝斂笑了笑,悲寂的心中有歡喜涌出,他接過來,道了一句謝。

圓眼睛小人兒低頭撞了撞腳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又轉頭跑了。

其實姜尹這樣溫柔好心的時候特別少,她更多的時候是躲在她父親背後朝他做鬼臉,可他總被她逗笑,於是她父親就會一臉狐疑地問他為什么笑。

偶爾,她想求他辦事的時候,也會裝模作樣撒撒嬌,叫兩聲二哥。

謝斂總回憶起那年中秋,她在庭院中對著丹桂發呆,雙手撐著粉頰,小臉皺成一團,十分苦惱的樣子,他就想過去逗逗她,拿著扇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她卻一見到他就垂下嘴角轉身不搭理他,見她不開心,他便故意去摸她的腦袋,逗她玩,她本來還一臉不悅,不許他碰她的頭,突然圓溜溜的眼睛一轉,嘴角綻出一個討好的微笑,乖巧地問,「二哥,能不能帶我出去玩兒?」

小時候他們出來玩,他都要牽著她的手防止走散,可是這一年她已及笄,不是小姑娘了,兩人便隔著兩步遠。

她東張西望的,見什么都新奇,他的眼光卻一直只盯著她。

忽地她停下,回頭等他,待他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彎下腰,她踮起腳,偷偷用手指指著某處在他耳邊問,「二哥,你認不認得那是誰呀?」

看到她眼中的神采,謝斂幾乎立刻就害怕了,反手抓住她的手,一邊拉著她往另一處去,一邊滯澀地答,「不認識。」

可她還在回頭看那人,眼中似有驚艷。

謝斂就用手掰回她的腦袋,凶她要她好好看路。

姜尹就抿著嘴又不理他了。

他怎么能不知道那人是誰呢,那是當朝二皇子。

沒多久,二皇子劉寅便來拜會姜相,一來二去,認識了姜尹。

姜尹及笄後,謝斂不常見她,可那之後,他反而經常能見到她了,因為劉寅常來拜訪姜相,謝斂隨陪,而姜尹是為了來看劉寅。

劉寅野心勃勃,頻繁到訪姜府無非是為了籠絡姜相,而且他心里知道姜相長女對他有好感。

謝斂見過幾次他們二人交談,劉寅臉上帶著克制的面具,露出一副溫文爾雅翩翩公子的模樣,姜尹則顯出一副他完全沒見過的小姑娘情態,面色羞紅,眼中神采奕奕,時不時低下頭,眼睛卻還流連在對面那人身上,她兩只手交握在身前,謝斂知道她一緊張就會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指,他真想看看,她的手指是不是都被她自己給掐紅了。

又過了不久,連她這樣手腳笨的姑娘竟然也天天學起了刺綉,手上扎得都是傷,因為國都中女郎心儀哪位郎君便要親手綉一個荷包送給他。

謝斂見到姜尹手上的傷時,胸中憋悶,口中拈酸,「人家收到這樣奇形怪狀的刺綉會害怕的,你倒不如請別人幫你綉一個,反正他也認不出來。」

姜尹卻不開心,頂嘴說,「是沒人送給二哥你,你妒忌了吧!」

沒錯,他妒忌得要命。

她這樣認真學,最終的成果其實還入得了眼,甚至說還算不錯。

她拿來給他看,說是要聽聽男人的意見,也不知道那人喜不喜歡。

見到她這樣羞中帶喜的神態,謝斂不知道自己的口中還能說出這樣傷她的話,他說,「這樣的東西,就算他收下了,也不敢拿出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