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心(1 / 2)

慕林 Loeva 1145 字 2020-07-15

錢媽媽的眼神讓那士兵覺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沒有多想。貴人家的下人總會有些傲氣,他尊敬的是家鄉父母官謝璞,才會對謝璞的兒子客氣些。一個下人,他又怎會放在心上?

說完想說的話,他就轉身走了。他還有職責要履行。按規矩他是不該跟被關押的官員家眷說什么話的,但有那么多同僚都做了,他也不怕會被穿小鞋。只是有些事不可做得太過,他能把要緊的消息告訴謝家大少爺,不讓謝家人被蒙在鼓里,便已是對得起家鄉父母官了。

謝顯之回頭看向錢媽媽。他發現了錢媽媽不自然的表情:「東昌知府告了父親?難道東昌知府不是王家的人么?他嫡親姐姐就是舅母的娘家嫂子吧?」

錢媽媽目光閃爍:「這……老奴如何知道?更何況,這小兵的話也未必當真,興許是他弄錯了,也未可知。」

謝顯之閉了閉眼,迅速回憶起前不久發生過的事:「五天前,母親帶著我與妹妹回平南伯府省親,當時舅母曾跟母親私下說了許久的話。我去給母親送點心,聽到舅母對母親抱怨,說父親連親戚臉面都不顧,非要打王家的臉,也太不把平南伯府放在眼里。母親答應回家再勸父親,也說父親做得太過。看到我,她們就停下了交談。」

他頓了一頓:「王知府到底是因為什么事與父親結仇的?我父親不會沒來由就打親戚的臉,必是王知府做錯了什么,令他無法容忍了。王知府不知悔改,反而誣告父親,是因為懷恨在心的緣故么?」

錢媽媽忙道:「這話沒頭沒尾的,從何說起?大少爺,平南伯夫人一向和氣,又極疼你,你可不能胡亂猜疑她。」

謝顯之扯了扯嘴角:「媽媽這話說得糊塗。我如今只是在問王知府為何要告我父親罷了,這事兒與舅母有什么相干?王知府只是舅母娘家嫂子的兄弟,又不是舅母的兄弟,難道舅母待他,比待我母親還親?」

錢媽媽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賠笑道:「是我糊塗了。大少爺別多心。我們被困在家里,對外頭的事一概不知,怎能憑一個小兵的幾句話,便猜疑到親戚頭上呢?等出去了,我們再打聽,也就知道實情了。」

「出去?媽媽怎知道我們定能出去?還能隨意打聽消息?」謝顯之盯著錢媽媽,「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還有母親……她是不是也早就預料到父親會有此一劫?那她為什么不告訴父親?難不成……她的娘家嫂子的娘家嫂子,比父親和我們兄妹還要重么?」

有些事是經不起推敲的。謝顯之以前是從來沒有起過疑心,如今一起疑心,便不難發覺母親主仆處處是破綻。別的不提,這間上房是他母親曹氏起居坐卧之處,里頭有些什么東西,他大概是有數的。這一回幾乎合家被關押在此,居然能有充足的干凈食水、銀霜炭、被褥,連煮茶的小風爐與銀銚子,都備了兩三個,留在屋里侍候的丫頭婆子個個穿得厚實,屋里常備祛寒的姜湯,還有他與妹妹日常穿用的衣物鞋襪,居然也都齊全!

這分明就是母親早有准備!否則,茶爐、炭、凈水這等原該放在正院其他屋子里的物件,又怎會出現在上房中?

謝顯之又記起自己一再為父親的官司擔憂,母親卻不肯與他多加討論,只勸他好生休養身體。他的病情不過是小小風寒,哪里就到不能說話做事的地步了?若不是他與妹妹一再相勸,只怕她還不樂意讓他去跟守在門外的官兵搭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