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1 / 2)

帝後耕耘記 未知 6090 字 2020-12-30

「問你多久?!羅嗦什么!」

那晴嬤嬤久未見皇上爆怒,一驚之下便跪倒於地還算順溜地回道:「已是四個月了。」再無敢言。

聽了室外的對話,寧芳心神雖好過了太半卻尤未能疏。對於已然打發了老嬤嬤蹲在自個兒腳邊的小三也是愛理不理。

「……都是你未回宮前的事……本該第一時間告訴你……可怕你心里不舒服……」

寧芳睜眸去看他,見了他瞳里的恐惶與可憐,剩余的那點子火氣也散了:「宜主子?——」

「宜嬪,一個月前被診出了身孕。」

玄燁沒有錯過寧芳眉間的一抹愁動。把了雙掌緊握著她的雙手。

是女人都渴望有自己的孩子吧。可他的寧芳——終生未會有此權利,卻要一次次看著別的女人懷有他的孩子。

只這么想著,玄燁便不能自抑地替她痛。

大掌背上最終是落了水兒,順著兩人交結的指縫消失不見,連滑過的水痕亦快速被室內的籠火蒸發。

寧芳什么也未說,只是緊擁著玄燁的肩頭不願抬首。

玄燁擁著她,像是可以看見那條眼淚的河流穿過眼前在黑暗里流動,如此寂寞和凄涼。

縱使擁有天下又如何?亦無法止住心愛之人的淚水和可能的遺憾。

命運就似一頂權杖,即便頂端有多么華麗名貴的寶石個黃金,沖著天堂,反面的低處也仍會萬分質朴地接著地府。沒有誰一生便事事心成。

半刻之後,當洗整一翻的寧芳同玄燁一起出現在慈寧宮,她還是那個慈善喜意的皇太後,連臉頰子上的笑紋都沒有少了一條。

當夜落之後,玄燁與她緊緊相擁而卧時,聽她在激烈地律動後以萬般疲乏卻苦澀的聲音低喃:「上天待我已經很好了……給了愛我並為我犧牲的父母……給了愛我……至此的你……我真沒什么可怨了……沒有什么可怨了……得如此,又有何求……」

玄燁□的胸前有水漬順著流入錦間,卻直流進他的心里。

這個傻女人,叫他如何放下、怎能不愛呢?

寧芳輕拍著玄燁硬綳起的肌r:「別擔心……別擔心……也許你注定是我一個人的呢……連孩子也不能來同我分享。」

愛是激情,是眼淚,是心痛,亦是寬解。

擁住彼此的身體,握緊彼此的雙手,關懷著彼此的心神……只要愛還在,我們便不寂寞——不懼怕——不煩憂……

康熙十八年末,皇上幸南苑,結束長達五年不守獵的記錄。平民們普遍認為這是皇上對於平定三藩之亂重新拾回了信心。

仍是當年那座小院。

對於再次見到小石頭,寧芳歡喜異常,拉著已成少年的小石頭居在屋里一角眼中便再無他人。

游大夫隨了玄燁出到院中,在棗樹下立著。

「這棵歪棗樹還真是三生有幸,竟能親眼見證皇公子下跪之行啊。」

玄燁並未對游大夫的隨性於以理會。觀著面前棗樹,一時間到有些懷念當初的月夜,簡單的關懷。

游大夫撩衣坐在石頭上:「經老夫多年親隨調養,皇夫人已是全無大礙,以後可以不必再尋老夫了。」

回首看了大夫一眼,玄燁的視線重新盯著樹頂:「欠你的一個承諾今日便說吧,過時不侯。」

游大夫打量著不遠處的那個背影。久久才出聲:「皇公子說到做到,那老夫就說了。請皇公子繼續創建『寧庄』,至少每省一座,既可圓了皇夫人的心善之舉,又能全了皇上的孝慈之心,更可使得天下流民得以食而飲、衣可禮。」

玄燁回身望去,旦見游某炯目赤誠。

「如果——皇公子的承諾一諾千金,游某這一生便再無遺憾,即便不能親見民安生樂,也自可飲笑一生了。

聽到游大夫語中的決絕,自沒有放過游某眼中的一抹悲壯,玄燁便明白,此人定是窺到了什么秘密而暗有離世之悟。冷笑一聲,不由感覺,其實他和游某人有一點是相通的。一個是為天下盛世,一個是為百姓苦病,雖看似風馬不通卻同是懷有激昂志向。

游某人眼中的悲壯不過一閃,便只是滿滿不愧的淡定和笑足。玄燁不由心間一陣贊嘆,這世間不是尋不到心懷天下之人,只是先時沒有發現罷了。不覺牽牽嘴然:「朕可以保證,只要這世間我和她二人相伴一世如此到老,朕便可叫這天下盛世,家和豐足……但若是因了先生之口毀了我的生活,先生自不必說,這天下——只怕……」玄燁回身拍拍棗樹,看著樹頂的目光十分隨和卻無溫度。他本有意結果了這游某人,可心間那股子贊嘆不得不惜夕愛才。「更何況,如果先生不在了,她能輕易饒了我去?」如此一想,便柔和了目光。

游大夫先見他背景寂寞,便暗嘆世人皆獨愴,天子亦如是。卻須臾因為提起她那剛漠漸漸疏散了開來。不由感嘆:世間最脆弱的是情感,最強大的亦是情感啊。

便「哈哈哈」大笑三聲:「老夫心願足已,該去好好吃幾個大饃饃才是啊。」

玄燁一個人立在樹下。冬日的夜晚分外蕭索,沒有蟲蛙之聲,家犬聲吠的那股子愴寂偶時飄過耳風。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分外寂寞。特別是帝王權貴宅里的孩子,總是過早明白何是寂寞何是孤獨。越明白,越渴望那濃烈的炙情包裹著自己凄迷的靈魂,哪怕只是一只手的溫度,叫自己體會到什么是溫暖。

那熟悉的掌溫,雖不炙熱卻分外溫暖,可以透過身軀直接溫暖他的靈魂。

「進去吧,外面怪冷的。」寧芳單手搭於他的臂肩。

總是這樣,只有這個女人可以如此令你無法察覺地進入你的空間,依在你的身旁,占住你的心房,獨霸你的情感……

心里暖暖的,身體暖暖的,靈魂——暖暖的……

一個偉岸的男人牽著女子的手大步向亮著燭光的屋內而去,不遲疑,不迷茫,不寂寞。

每個人都渴望有一只可以牽依的手,這端是我,那端是你,無論我們的軀體如何屬於自己,可我們的靈魂卻早已合二為一——無限靜好。

康熙十八年臘月,常在衛氏生十阿哥胤禩;次年五月,皇上得宜嬪所生十一阿哥胤禌,及德貴人所孕雙生子十二阿哥胤禵和皇十女。如此,到真的全了當初的誓約。由此,老太太再不多言,安心誦她佛經,安享四世齊福。

次年秋,第一批留洋的太學生歸國。其中便包括明珠的長子納蘭性德。

第一百三十九章各所求

十二阿哥是個十分難侍侯的主,別看他一句話不會說,卻實實是把整個阿哥所侍侯的奶嬤、婢女弄得是日夜不分、耳轟目眩。為什么?還不是他小爺那哭功了得!睡飽了,他哭;餓了,他哭;n了,他哭;無聊了,他哭;睡得多了,他也哭……

雖是個「驚天動地」的嬰兒卻實得太皇太後老人家的喜歡,這不能到的原因自然是老人家把他應「誓」而生當作了是上天的一種賦贈,幾乎是一日里不見便想念得緊。

此時的烏雅氏雖仍是貴人,不可自養阿哥,但宮里已沒什么大主子需要她把這一個兒子如同四阿哥一般「送養」出去。又因太皇太後除了太子之外最為寵愛「活實」的十二阿哥,宮里宮外便沒人敢小瞧了她去。

烏雅氏見天色淡下便早早去了旗頭宮裝,洗漱一番便坐在梳台前理著手飾。

明日就是十二阿哥與十格格的百日。皇上雖近一年來對她不聞不問,可太皇太後的歡喜便自然有一場十二阿哥的百日宴聚了宮中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

順柔以為,不管皇上為何突然不再寵愛於她,可太皇太後置辦的慶宴皇上卻不得不出面。

視線在那套紫色的手飾間流連。

自己束喜紫色,可幼時家倨紫衣加身都是奢侈的宵想更何況手飾了。可宜嬪那女人卻非紫色不用,因獨得皇寵,這么些年宮中自是無一人敢沖了「她」的色去。

只這么想想,順柔眸中便劃過一絲恨意。再睜眸間,眼中已退了情緒,合上中意的手飾盒,把太皇太後賞的那和田玉的套飾移近了,自己賞玩了半晌,才合了蓋子。

讓她風光去吧。總有一天,自是會超了她去……叫她再難得意……

順柔閉目壓抑著不忿。她想要的,從來不是一時的嬌繁似盛……

看著溫柔的女子從來便能得男子的好感。玄燁從來不否認,這個烏雅氏若是同當年的赫舍里氏一同入宮,只憑著她這人前溫潤透善的樣子自己只怕會愛憐七分。

可惜,再柔的女子在面對鏡子面對自己時,股子里的那團不忿和糾結便再難隱藏,尤其是心有算計的女子。

玄燁提了步子進了內寢,直坐進近門的椅子,見那女人仍未回神,便出聲道:「怎么,看不上皇瑪嬤賞下的玉飾?」

烏雅氏驚懼於皇上沒有通傳事隔近一年之後再降永和宮,連禮儀都差點忘記。

冷眼看著此女順間便恢復了溫善,只是那眸子里一時收不起的游離顯出了她的愴茫。

玄燁並未叫起,由她只著著透絲制的寢衣跪在地上。

那女人在自己未成年時便是大膽,沒遮沒攔的,現如今造辦處進了些西洋的蕾絲她便能畫了樣子那么透透的穿在里面。

一時想起寧芳那樣子,玄燁便下意識咳了一聲止住腦子里的畫面。

還好宮里的女人們沒那女人那般瘋,不然還不知要惹出多少事來。不過,這些女人現如今也大膽了,中衣都越發清透了。

自覺女人們的不檢點,玄燁看著烏雅氏便心下更為不快,也不想同她多言,直道:「你到底想從朕這里得到什么,今日朕給你個機會,說出來吧。」

今夜接連著出狀況,烏雅氏一直抓不到事情的焦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答復。皇上這是初初試探還是已經知道了什么?

再不想同她費時下去:「烏雅氏,朕給的機會只此一次,朕給你的時間也只在此時……」見她猶在疑慮,不快更盛,「你怎么入宮的,怎么頂著一張同孝誠仁皇後相似的臉卻無人問津多年而偏偏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又是如何暗向貴妃顯順提出把四阿哥過於貴妃的?」只這么幾句,就叫這烏雅氏變了臉色,「哼,你又是如何計較著以生病為由不叫皇太後看清還偏偏一個人突然出現於她面前的?你的目的是什么?」玄燁死盯著跪在地上的烏雅氏,他最恨有人算計寧芳,連當年不輕易間語輕了的鈕鈷祿氏都不得好去,還能叫這故意算計寧芳的女人好過了去?「你算計皇太後又是要做甚?!」

烏雅氏一時慌亂便要出口辯駁,可她畢竟是聰慧之人,很快壓下了驚慌:「婢妾不敢,婢妾確實不敢算計皇太後確實不曾。」她深知,說話這東西,多時是多說多錯,「婢妾惶恐,請皇上責罰……」

玄燁看著地上看似虔誠只道責罰卻並不怎么辯白的女子,不得不佩服於她的心計。從來只道帝王家的孩子精於算計,卻不知平常家的子女為那致高的星辰是完全不用計較什么身份和尊嚴的。更何況,他們更明白生活的艱辛,從而快意取舍。

起了身,現不看那善潤的臉盤:「因為十二阿哥,朕本想給你個心願,可惜——便怨不得朕了。」

烏雅氏看著皇上抬步而走,竟是毫不猶豫,相瞅著便出了內寢近了外殿,心下掙扎都來不及只能孤注一擲,提起衣擺向前跪移了數步:「皇——上——婢妾有話說——!」

便是不回頭,玄燁亦是想象得見女子的狼狽,可他偏偏就要回頭,見一見那機關算盡卻失了算機的美貌女子究竟能是個什么樣子,會不會更叫自己討厭了三分去。

是的,他雖然不喜歡那些得罪了寧芳的後妃們,卻也談不上討厭,像是鈕鈷祿氏——因為她無意無惡,像是納嗽氏——因為她稟承本性……而這個烏雅氏貴人就不同了,雖沒做出納嗽氏那般任何傷害的事來,卻自以為聰明把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算進了計去,幾乎是第個笑容每走一步都是步步為贏的精准,叫人說不得她一個不好去不是去。完人雖是人人樂喜的,卻偏偏不是人人樂見的,只因為沒有人天生地喜歡被人利用和算計。

德貴人說了什么,李德全不知,可皇上出了殿門抬首望月時那一抹子嘲諷他卻看得清真。

這宮里,每個女人都是如花似玉,可如花似玉般的女子卻不見得有花開的天機。這宮里啊,從來是不缺女子的,尤其是聰明的女子。

康熙十九年冬,後宮的女子迎來了本朝第二次封儀。冊封佟佳氏懿皇貴妃居景仁宮,孝昭仁皇後胞妹鈕鈷祿氏為溫貴妃居永壽宮,宜、榮、惠三嬪升妃,德貴人直升德妃,七阿哥生母戴佳氏冊成嬪,宜妃胞妹郭絡羅氏冊淑貴人……

如果說後妃們是各得所需,那宮外最惹眼的話題莫過於明珠留洋歸來的長子冬哥,此次既不談他詩詞造詣,也不論他留學所得,而是他招惹回來的只愛才男不戀爵位的金發法國女伯爵。

寧芳一聽那洋妞竟是亦步亦趨跟著納蘭性德上朝卻只能獨立在東華門外等著情郎一起把家歸,便使了小九子去把人傳來。

好嘛,原來自古「佳人愛才子」便是如此的,這么個金發碧眼、不驚不澀的異國女郎只那么立著便叫寧芳不可自抑地興奮。

這下可好了,溫腕和著慈仁宮的大大小小們就見一黃一白、一黑一金的兩女子半句話不多便直坐到了一處,c著有聽沒得懂的洋話極盡之會色的居在了一處,那話頭子呀,便是落不到地的連吃喝都忘了,興奮得像是幾十年未得見的故人般投機。

你說這人也真是奇怪的,原本為情所困而得絕世名句的納蘭性德偏偏出了趟國回來騙了個死心踏地的女伯爵,雖見他老兄那樣不見得多喜歡索菲,可那不自覺輕松的面部曲線還是可窺一個人的心理。冬哥雖未言明要娶了人家卻十分愛護這位不怕未來的女子,怕她住到府上去被他長輩遷怒,便尋了處兩進的院子一前一後的住著,明明一心一意念著別人處處顯了溫柔卻是一個字不蹦就是吊著你。索菲可不是中國人,不明白這什么「愛你在心口難開」,可是沒少碰著心寒。

可自從見了寧芳,索菲洋妞那「不要臉」的追男行為便更是瘋狂,嚇得納蘭大公子一顆小心肝日里為工繁忙夜里更是守著被頭不敢放開一寸,就怕被那「惡」女良了去。

玄燁也不是沒見納蘭性德可憐的樣子,也不是沒見寧芳同著那索菲一臉y壞的樣子,可他也實在不怎么見過這女人如此欺人y壞的樣子。於是為了貪看那一點子新樣子不得不舍了他的三品大員。

就這般嘻嘻鬧鬧間,康熙二十年的春天已要過去。

到如今,納蘭性德這一名字早已成了所有官員貴戚們茶余飯後的必追動向。

冬哥出了慈寧花園的臨溪亭。如今他臉皮已盡極厚了,畢竟被人說三道四了半年多再弱的神經也免疫了。他不緩不極地出了亭子,回頭看了一臉一眼子不快的索菲和盯著一雙興奮眸子的皇太後,心下卻很是快意。

被這母狼算計了這么些年,該輪到他顯擺顯擺了。你不是要我娶你嗎?我偏不!娶到是要娶的,只是——怎么著也不能太趁你的意了。

冬哥擺著折扇眼看便近了長信門,打慈寧門前去乾清宮面聖,卻不想樹叢里傳來一聲久違的「冬哥」。細看這下,那女子已是比當年驚艷了不少,雖再不見十分嬌縱,卻還是當初那個叫他愛戀的表妹。

納蘭性德沒能止住隨她隱到偏處的步子。即便不再愛,在意識深處也還是為那初戀留有一片純純的念懷。

納喇惠怡仔細觀察著冬哥打量她的神思,仍是九分的痴痴,心下便一陣高興。

只要他還愛慕著自個兒,便能使了他行事。

果不然,納喇氏還是當初那個納喇氏,對於曾經愛戀過她的表哥並不值得她用心思算計什么,直直便說了來意。

冬哥從念懷里很快回了神。原來,一直沒變的不是自己,而是惠怡表妹,一向的欲己欲求,一向的理所應得,一向的嬌縱未成……

原來故事里真正不變的從來不是自己。幼時的愛戀也許更多的只是見得太少、識得太淺、自以為過重……居高便可俯小,而自以為一生不變的情感卻會隨著成長的高度、遠度、思度拉開了曾經「兩小無猜」的簡單。

我們懷念簡單,卻無法向簡單妥協。

冬哥一時萬分想念索菲,那個敢於為一見衷情隨他飄洋過海的熱情女子,那個敢愛的女子,也許只有那般火熱燦爛的女子才是他筆下最生生不息的浪漫和涌涌不盡的情懷。

「冬哥,你聽到我說的嗎?」

納蘭性德見納喇氏顯顯地不耐,那曾是最叫他不能放手的妥協,可現在,在十六年後,當大家已經退了青澀歷經了幾何,那曾經困繞自己的心魔卻早已變了模樣。

「娘娘,皇上正等著召見微臣,請恕微臣失理。」

納喇氏見她的冬哥表兄決然而去盡是一步未回頭,神經里一根粗悍的東西突然間崩裂了開來,驚得她難以自信。

直到表兄已去甚遠,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可不容放過,畢竟再難尋到個可以輕易相見的機會:「表哥——你這是怎么了?」或許是太過震驚到難以接受,納喇氏的聲音里幾乎含了哭疑,「表哥……你……真的不念惠怡了嗎?……難道你也如那些男人般……惠怡不再是你的表妹了嗎?……」

誰也不能污染記憶里曾經最為憐愛的美好,便是本尊亦不可。是人都渴望保有某種神聖的美好,可沖破時間、沖破世俗、沖破成長、沖破空間……永恆存在於我們最美好的心靈深處,給自己以慰藉。

「惠怡永遠是我的表妹,我那嬌縱一世的表妹。我願意為她失去我的生命……可我已不是當年的我,再不會為她百依百順、不計回報……我的雙手渴望回溫,我的眼睛渴望熱情,我的靈魂——渴望回報……而這些,不論是我的表妹還是如今的娘娘,都無法給予……娘娘,從來沒有長大的人既幸福——又可悲……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