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早餐店多是外帶人潮,內用的不多,兩人一坐下,喬可南便道:「其實我沒想好將來要怎辦。」他了鼻子,說:「以前跟我那前男友在一起,我告訴自己得多照顧他,他寫作,那行沒勞保健保,一點兒保障都沒有,我甚至想給他買份保險,以防」
陸洐之挑眉。「謀財害命」
「對不對去你的,我想買的是儲蓄險不是意外險」喬可南吹胡子瞪眼。
小妹把他們點的東西送上來,陸洐之拆開竹筷,掐破了荷包蛋上的蛋黃,沉沉道:「你真傻。」
喬可南:「」
「你這麽挖心掏肺,幫人著想,最終落得什麽也不剩,一點都不值得。」陸洐之吃了口面,道:「人不能太無保留,總要留幾分給自己,更何況,施與受需要平衡,你之前那位或許還嫌太多。」
喬可南:「」
男人這麽說,是帶了私心的。
他不否認聽到喬可南對先前那人的照顧,多少有一點心煩,更多的,是真心希望這人能為自己多打算,而非總是傻傻地,人家給了一塊糖,他就種了整地的甘蔗,甚至附帶白菜。
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喜歡被無條件付出,就像禮送大了多半造成困擾,而非喜悅。
陸洐之心情很復雜,喬可南這樣子,他心虛。
偏偏又不是不受用。
男人心思紛亂,把筷子底下的面攪亂。
喬可南怔忡了會,大略領悟了陸洐之的意思,他張了張嘴,好半晌才道:「你說的沒錯。」
陸洐之抬眼瞅他。
「可是那麽做,我覺得沒意思。」喬可南紊亂糾結了一晚的心思,伴隨自己這句話,逐漸平復。他坦然道:「或許你會說這是我的自我滿足,我不否認,但我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我這輩子也沒別的可拚了,如果連一個想掏心掏肺對他好的人都沒有,活著干什麽」
他像是說給陸洐之聽,又像是講給自己,有些本來放不太開的東西,慢慢地淡了。
這下換陸洐之噎住了。是啊,活著干麽「活著可以做很多別的事。」
喬可南吸了口豆漿。「例如」
「例如──」為自己拚搏,走到高位,獲取自己想要的。但話到喉嚨,睇著喬可南那雙圓潤漆黑得摻不進雜質的眼,陸洐之那些俗儈自私的話,一下子講不下去。「做大事。」
「茄你當你國父啊。」喬可南一臉鄙視。
兩人言語繞了半天,最終靜默下來,各自吃各自的早餐。
喬可南戳了戳盤子里的薯餅,一陣郁悶,他們的人生觀從一開始就是兩條平行線,自己是走錯了,才會到他這一處來。
他跟陸洐之,注定不是同路人。
喬可南為彼此達不到同步而酸澀,他想,這大抵就是傳說中世上最遠的距離了。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你坐在我面前,我們一並吃早餐,卻遲早要分道揚鑣。
──喬可南心之徘句。
許久,喬可南問道:「喂,你那茶罐上的標簽是真的忘記撕」不是他要懷疑,是陸洐之作風向來嚴謹,心思又縝密,不至於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陸洐之:「」你當我心機梗塞嗎
他不想承認,自己在買禮的時候心煩意亂,惦著兩人間不愉快的事,導致恍神了。
「吃你的早餐。」
喬可南碰了個釘子,索吃東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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