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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可南很感慨。
自己當真人如其名,就是一則笑話:他跟蘇沛談感情,失敗了;他跟陸洐之談體,也失敗了。
果然人生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喬可南心想,他這算是開悟了嗎
他不願再跟陸洐之扯上關系了,甚至連枝微末節的聯系都不要了,喬可南掂了掂口袋里的存款,深思一晚,痛定思痛,決定要跟事務所請辭。
宇文博接到辭呈的時候非常意外,把人請進辦公室里詳談:「怎麽回事有人挖角了嗎」
老大這半開玩笑的話令喬可南哭笑不得:自己什麽東西啊,還有人挖角。
「沒,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抱歉我任了。」對於這位長者,喬可南始終是抱持尊敬的。
事務所很好,這里的人也很好,不好的是他──分明不需要連自己的工作都賠下去,卻做了這般情緒化的選擇。他不想再折騰了,光想到自己曾在這里和那人就不愉快。
宇文博泛白的劍眉一凜,表情肅穆地看望這從退伍就在他事務所里拚搏的小子,承認自己對他,多少有點另眼相待──因為他是陸洐之很難得地放在心上,數度向他提起的人。
見他似乎心意已決,宇文博忖了忖,道:「既然如此,你先休一個禮拜的假,好好想想,倘若確定了,我們就留職停薪。年輕人有自己的打算總是好的,但日子不能過得太率,知道嗎」
喬可南一臉意外,無法否認這位長者說得沒錯。他誠懇地朝對方深深一鞠躬:「謝謝您。」
宇文博嘆口氣,拍拍他肩膀。「你是洐之親口跟我推薦的人,我很看好你,別讓我失望。」
喬可南:「」他睜大了眼,像是被那人的名字狠狠燙到。
這算什麽贍養費
太好笑,他笑都快笑不出來了。
宇文博給他三天時間做交接,從昨天他一時頭腦發黑,打了通不明不白的電話給前奸夫開始,陸洐之便不斷聯系。最初是手機,喬可南沒接,最後把人拉到黑名單,後來那人改打事務所電話,喬可南一聽到聲音,就掛了。
果然沖動是魔鬼,一切是他自己造的孽。
好在第二天以後,陸洐之那兒也沒了沖勁。
事務所同事只接到他請假一段時日的消息,並不知他請辭,紛紛調侃他過太爽,喬可南不想多解釋,笑笑接受。
三天後,他下了班,走出事務所,竟看到那台熟悉的黑色奧迪。
他腳步一頓,原先還跟同事有說有笑的表情,頓時僵住。
陸洐之下了車。
「欸,陸律師」有人率先認了出來。
陸洐之朝那人點了點頭,一雙黝黑深沉的目看了過來。他一臉風塵仆仆地跟喬可南說:「我有事找你。」
「哦。」他應了一聲,垂頭看了看表。「欸,不好意思,我跟人有約了。」
陸洐之:「我不耽誤你太多時間。」
喬可南:「」
他心里懊悔得要死,不甘心就不甘心了,干麽還打那通電話,自取其辱,搞得好像很在意一樣──確實是在意啦,喬可南那時就是很堵心,堵到必須找個人跟他一樣堵,他承認自己有意讓這人難受,就算只零點一秒都好。
他知道,陸洐之對他,並非完全地沒有感情。
那些日常生活里的相處片段畢竟不是假的,自己會眼一閉愛上這人,就是因為感受到對方傳達過來的情感,或許不夠強烈,可它切實存在。
至少這一點,喬可南不會否定。
也不想否定。
「我趕時間,先走了。」
說罷,他不管周遭人什麽反應,招了計程車就跑了。
反正明天,他就不上班了。
回到家里,喬可南一頭一臉的冷汗,路上看到惡鬼都沒這般嚇人。
他是不是應該去跟陸洐之講清楚其實我不是要聽你解釋我只是因愛生恨想諷刺你兩句,因為你居然讓我當了最不屑為之的小三。
還是男小三。
什麽亂七八糟的世界。
喬可南深呼吸,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門鈴聲卻在這時響起。他驚駭得手里馬克杯落了地,「鏘」一聲,碎片四裂,一片甚至刮破了他腳背,瞬間劃出紅痕,滲出血水。
喬可南沒感覺到疼,門鈴又響了第二聲。
一直響到了第五聲,喬可南才終於平復下心緒:這都自己招來的鬼,得自己超渡。
他按開了樓下大門,再出去,倚著門板盯著一片昏暗的樓梯口。他住三樓,沒電梯,只見陸洐之頎長的身影逐漸出現,兩人四目對上,不過短短三個月未見,卻像隔了千年歲月。
這是陸洐之第一次到他所住的公寓來,喬可南攤手。「抱歉,家里很亂,就不讓你進去了。」
陸洐之眉目之間隱約有點疲憊,忽道:「我接電話隔天就下南部去了。」
喬可南:「哦。」這是在解釋為何後來三天沒真登門找他嗎說實話,他沒在意這個。
「那天是我沖動了。」喬可南說。「我只是被嚇到了,我確實有點不爽,我這輩子從沒對不起過別人,你卻讓我莫名其妙背了一股債。」
陸洐之擰眉,他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麽,最後卻握拳吐息,道:「你繼續工作吧。」
喬可南一愣。
「宇文律師很看好你,我不知道你辭職的原因是什麽,但若是為了我就太不值得了。」陸洐之說。
喬可南傻了一會,隨即憶起宇文博那番話,原來男人是接了消息,來當說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