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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紐約確實很冷,喬可南睡到半夜被冷醒。
他迷迷糊糊地上了個廁所,又覺口渴,打算去廚房倒杯水來喝。
喬可南走出客房,發現隔壁主卧室的門未關緊,燈光泄出,他考慮要不要過去跟他們講一聲不料一走近,便聽見里頭傳來一陣窸窸簌簌的不明響動,接著是瓶子氣急敗壞的一聲:「你joke還睡在隔壁」
然後又是簌簌窸窸。這次喬可南聽懂了,是人在床單上磨蹭掙扎的聲響。
「平兒,來,老公疼。」
「唔嗯」看來是被吻了,下一句便氣喘吁吁:「你你別來」
喬可南尷尬得要死,又不好上前替他們把門關上,只得輕手輕腳離開下樓。
樓下客廳一片燈火通明,喬可南乍見一顆金色腦袋,朱利安
「嘿,你醒了」朱利安聽聞動靜轉過身來,朝他咧嘴一笑。「他們吵到你了吧」
喬可南熱燙的臉,這瓶子嫁來美國,思想也變開放了。「我剛好醒了,想下來喝水。」
「那正好,陪我喝酒。」朱利安朝他招了招手,茶幾上擱了幾瓶紅酒,另外還有幾個杯子和小菜。「酒量不行,一喝醉就要找老婆,剩我獨自一人在這,孤單寂寞」
「噗。」朱利安表情有夠滑稽,喬可南笑出了聲,走上前。「好,我陪你喝。」
喬可南的酒量可是經過認證的,而且能喝高級紅酒的機會太少,難免嘴饞,索也不客氣,坐到了朱利安對面。
男人給他拿了個乾凈杯子,斟了半杯,道:「我們今晚不談那些喝紅酒的規矩,想怎麽喝就怎麽喝。」
喬可南聞言松了口氣,要喝個酒還得先含在嘴里品嚐香氣吧啦吧啦,那不如去喝白開水暢快。
喬可南不熟紅酒,但光看瓶身上的年份,就知這酒肯定不便宜,酒滋味醇厚,單寧芬芳,一層一層,沉淀出甘醇香氣。即便喬可南再不懂,也曉得自己今兒個嚼到牡丹了,虧朱利安將之當作啤酒,一杯接一杯,給他斟得很大方。
喝了酒,原先的拘謹便少了很多,喬可南:「嗯朱利安,你怎會想找個華人男人當妻子」
說實話男婚男嫁,並無實質法律效益,瓶子夫夫兩人都是美國籍,並且紐約認可同婚姻,可換了別人就不一樣了。
朱利安喝酒動作一頓,隨即一笑。「我很喜歡中國文化,有很多華人朋友,這些年在美國和很多人交往過,個都不太合,剛好看到跟他太太,那種細致的相處,我很羨慕。就覺得或許我能在另一個地方,找到真愛。」
朱利安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撫著手里的杯子,他神態庄重,表情寧穩,嘴角隱約上揚,說的話很天真幼稚,口氣卻極度地認真成熟。
一開始喬可南只注意到這人獷的長相,卻沒發現他的眉目長得極好,雙目明朗,內里有些很純凈的東西,碧藍色的眼珠子倒映著紅酒里的波光,像一顆亮澄澄的寶石。
而擁有這樣一雙眼瞳的人,他追求的是真愛,true love。
這要被菊花黑聽見了,肯定立即在這人身上戳一個人間寶藏的章,喬可南想著想著便不自覺笑了出來,不得不說,他對朱利安的好感真是呈直線蹭蹭蹭地拚命上漲。
喬可南:「不嫌棄的話,我很樂意跟你交個朋友。」至於更深的,他現在沒打算,往後再看看吧。
朱利安一愣,隨即笑了。「當然。」
喬可南也笑了。「這段時間,請你多多指教。」
朱利安:「好。」
喬可南開始了他在美國紐約的糜爛之旅。
為何說糜爛咧因為他完全像個甩手掌櫃,不管去哪兒吃哪兒喝哪兒,朱利安全部替他妥當地安排好了。
他是道地的紐約人,帶喬可南去的不一定是書上記載的熱門景點,但必定有其特色。
朱利安生在豪門,背景雄厚,他說錢這輩子自己夠多了,便用來換取一些與眾不同的樂趣──他熱愛投資,尤其是資助一些有夢想實力的年輕人,他載著喬可南游歷曼哈頓,指著一幢充滿時尚感的建築物道:「,聽過這品牌沒」
「聽過。」這品牌沒在台灣設櫃,但已有一群死忠粉絲,旗下商品不論男女皆走大膽豔麗路線,菊花黑非常熱愛,自己來紐約前還被再三提醒買幾件回去當伴手禮。
朱利安:「這品牌的創立者是三個華人,我大學同學。其中一個女生,她態度很囂張,居然跑來我面前說:喂,我知道你很有錢,考不考慮投資我們」
喬可南哈哈笑,他知道這故事一定還有下文。
「我把她當瘋子,不料沒幾天她又跑來,這次帶了一份洋洋灑灑的投資計畫書,不得不說她真厲害,各種短期、長期、風險評估,全部都做了,我看了遍,問她為什麽來找我她說:因為你看起來最不像笨蛋。」
「噗。」
朱利安揚唇。「我確實不是笨蛋,所以我研究完,把那份計畫書帶回家里,給父親過目,父親說他願意撥資金給我自由發揮,倘若失利,就當是一次學費。於是我就去跟那女人說,好吧,我很有錢,給你們一點玩玩,那女人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說:算你運氣好,賺到了,人生第一次投資就成功。一副是她施舍我的口氣。」想起那時,自己居然被個瘦弱的東方女人氣得臉紅脖子,實在好氣又好笑。
喬可南想起自己剛匆匆瞥見的大樓,一樓是漂亮的門市。他說:「事實證明那女人講得沒錯,他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