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重生之小市民 緣何故 4388 字 202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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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便到了開學。

頤和園路上的房子其實已經裝修好,只是寢室中的氛圍讓章澤不太想要搬出去住,所以新學期到後,他還是抱著生活用品回了寢室。

寢室中的幾個人來的比他早,陳元本地的倒不稀奇,華茂松從浙江千里迢迢趕回來還一臉精神地收拾包裹精力充沛,就讓章澤有點佩服了。

華茂松正從箱子里朝外掏東西,都是一大包一大包塑料袋包好的,見章澤進屋他就來勁了,高聲喊著:我帶著鴨舌頭和魷魚干,誰先來給誰啊都是老溫州不秘傳的老字號鹵味

章澤擠著眼睛:跟著你跑一路不會餿了吧

華茂松泄氣地瞥他一眼,輕哼一聲,把塑料袋一打開,里頭的香味轟一下就竄了出來。旁邊一直不吭聲的陳元上去抓了一把就跑,氣的華茂松站在原地大罵:你那手摳腳以後洗了沒洗了沒

沒有回答,華茂松看起來快要崩潰了,用紙巾將上層也許碰到過陳元手指的鴨舌頭給撥開,華茂松盯著塑料袋不敢動彈。

章澤默默地躺回床上,他也不敢吃。

這學期徐盛沒住校,三個人也默契地沒談起任何有關徐盛的話題,只是由於同班的關系,上小課時章澤偶爾也能碰到比上學期安靜了很多的徐盛。兩人面對面時通常只是點點頭,徐盛沒有敵意的問好章澤不會拒絕,但拿人的手短,那個手機,他還是找了個時間還了回去。

管 理學院內的課程比起同類的學院要緊湊的多,像傳聞那樣在戀愛和嬉鬧中度過四年生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章澤甚至連學院都沒能完整地逛過,到北京如此久,除了 偶爾路過外,其余的景點他更是一無所知。出名要趁早、賺錢也要趁早,這難得的舊時光用作打拼事業和學業對他來說有用的多。

章母和張素的公司逐漸上軌道後,也簽下一些定期合作的名模,章澤所要背負的壓力小了很多,除了某些要求特殊和人員不充足的情形需要他到場外,他幾乎不太需要去pd報道。

他 也便有了更多的時間來處理自己的工作。好比預備在北京開設的杜氏生煎,好比一並兼顧的學業。不知道是否錯覺,章澤發現周圍的同學對於知識的渴望基本不強 烈,包括他所熟悉的兩個舍友在內,所有人更熱衷在稀少的休息時間參加一些交友活動,就連校內的社團,也是籃球茶藝之類的休閑社團更加受歡迎。

他自己則仍舊不放松自學外語,雖然將煎包店發揚光大並不需要多少專業知識,但學習會給章澤寧靜的趣味,這是任何其余娛樂都無法做到的。

年後杜行止又開始了兩地奔波的生活,千禧年前的煤炭市場不容樂觀,章澤不止一次見到他面帶倦色,然而年後的煤炭市場好像忽然紅火了起來,為了這個,杜行止已經一連半個月滯留在河北沒時間回北京,學業也暫時擱置了下來。

而 朝外大街的杜氏生煎生意也出乎意料的好。章澤沒什么特別出挑的商業頭腦,但作為顧客而言,上輩子他吃遍各處,最遺憾就是物價的膨脹導致美食原料縮水。那時 候食客們都私下口傳攻略,除了那些經久不衰的老字號外,尋找美食最理想的還是那些剛剛開業生意並不紅火的小店面。為了吸引客源一開始店內會竭盡全力打出名 號,一旦生意變好,距離食物的變質也就不遠了。

因此他對煎包的用料要求十分嚴格,三個來了北京的員工也是做熟手的,對他的要求自然心知肚明,如此嚴格要求之下,商鋪開業不久便打出了名頭,甚至已經有北京市內小范圍的美食雜志來采訪刊登過。

這樣一間商鋪,帶來的收益自然也是不小的,在與淮興一並收上的錢合並過後,章澤還掉了姐姐章悌借給他賣門店的錢,剩余下來的便四處開始搜尋合適租賃的分店地點。

此外偶爾回電與淮興那邊聯系的時候,他也得知到了很多人的變動。

首 先便是李清水。對章母推薦他拍攝服裝海報這一工作他顯得很珍惜。他與杜萬紅都不知道章母是pd第二掌權人的底細,自然覺得如此大一個服裝品牌的宣傳活動 很難爭取。而李清水雖然身有殘疾性格柔弱,卻也並不是胸無大志的。杜萬紅從小辛苦拉扯他長大,貧困的家境令他就像章澤一樣過早懂得了生活的艱辛,哪怕心中 很難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改變,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在眼前,李清水都會強迫自己強大起來抓住機遇。

他很快就要畢業了,學的是財會專業, 但由於學校名不見經傳的關系,在職場上的優勢相當不明顯。李清水自己也深知這一現實,他的殘疾和口吃都是致命的弱勢,很少會有企業願意雇佣他這樣的員工, 哪怕像如今這樣去拍廣告,他也只能接一些平面的工作,無法近距離和任何人互動。

懷揣著對未來的忐忑,他為短暫的平面拍攝翻閱了近千本雜志,細細揣摩模特們的面部表情乃至眼神變化,最後自己上場後,居然相當不錯

總之春季的宣傳照出來之後確實是人人稱贊的,他的清潤與章澤的華麗相互碰撞,給人留下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其二便是在淮興做糧油米面生意的章父,他如今有了通訊設備,章澤有時候也會和他通話。糧油生意他已經上手熟練,淮興店內的生意也上了正軌,如今他與批發市場內的一個同行交情頗深,兩個人都有意將生意擴大一些,去更遠的地方查探一下市場。

章澤對此自然相當贊成,蜷縮一隅所能碰到的機遇實在少之又少,去見過更廣闊的的天空,父親的性格也能蛻變地更加徹底。到底是親生父母,哪怕離婚後他也絕不會對父親毫無感情,對方能過得更好,他這個做兒子的也能安心了。

日子緊鑼密鼓地過,勞動節前後,章澤在北京的第二個煎包店開張了。

新店位於北京另一處人流密集的中端購物區域,開業後短短的兩個月內便增加了三批人工,算是章澤目前為止手頭上生意最為紅火的一家。

他目前自然沒有那么多的資金購買商鋪,現如今的租金比起後世也便宜了不知道多少,開業即能增加豐厚的收入,如果純粹租賃店鋪的話,章澤所要付出的操勞無疑比從前少了太多。

杜行止痛並快樂著。

他所期盼的煤炭業的春天終於來到,在此之前所經歷的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千禧年開年過後,煤價一路開始瘋漲,這些年他逐漸吞並的周邊的小煤礦囤積的大量出產一時間供不應求。

數不清的貨車等候在各個窯廠之外,成品的煤塊被迅速的分類裝車結款,作為河北私人煤場中數一數二的煤礦擁有者,這段時間杜行止銀行卡中的收入攀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這些數字足以填補他這些年在這些煤窯投入的一切成本。

一 早托人辦下的各種證件如今免除了讓他再度跌入谷底的危機。煤礦的一系列經營必須證件從前甚少有人真的去辦理,畢竟煤礦經營的許多關節花些錢便可以打通,且 從法規下達之後內部從未有過任何大規模的治理行動,辦下證件所需要的金錢尚且不說,人力物力便足以叫人望而卻步。可現在,油水豐足的市場引來了各方覬覦, 監察部門從未如此認真,突如其來的鐵血手段令許多人都措手不及,而如今再想辦下證件已經不是有錢和有關系就能做到的了。

而這種情 形還在愈演愈烈著,一直被壓制的市場忍無可忍地反彈,政府對此束手無策,而地方部門則動用手中的權利查找疏漏,盡量多地撈走油水。但作為合法的私營業主, 杜行止自然對此全無意見,然而他心知如此美妙的情形不會維持太久,等到累積了充裕的資金,他便要開始尋覓另一條更為寬廣的康庄大道。

煤炭業的春季不會那么長的,而如今,他心中已經有所決斷。

回北京發展事業少不了要拉關系,張素的娘家可以指望,卻也不能和盤托付。張家家大業大,親戚也多,幾個舅舅各有事業,卻也難免對家產看重,姨媽們更是各懷心思,可以說對張素回歸張家這一舉動,真正高興的人沒有幾個。

張素正是因為清楚這個,所以身在北京卻很少回家探望,她畢竟離開了那么多年,心中知道自己對老人有大不孝,自然去心動老人家的產業。杜行止跟老人沒什么感情,自覺自己跟外人沒兩樣,能得到些許便利已經足夠,自尊心也不允許他為了那點破東西去斗來斗去。

想到幾個姨媽對自己和母親似有若無的排擠,杜行止心中沉靜。

總有一天,他會讓自己不受這些長輩掣肘。

杜如松焦頭爛額地任由懷中的電話響到切斷,沒過幾秒桌上的座機響了,他盯著來電顯示,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猶豫起是否該接。

他最後還是接了起來,但下一秒就後悔了,聽筒那邊是他聽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經熟記於心的聲音:杜如松你這個沒良心的,連我的電話都都不接了,你還是人嗎

杜如松面皮抽動,心臟縮成一團,手都不自覺地發起抖,卻盡可能穩下聲線:瞎胡鬧,電話不在我身邊,我在單位里,還有客人在,晚點再說。

竇順娟會相信才怪,她哭罵著:你就騙我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你不就是不想跟我結婚嗎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一直不要名分,現在你婚也離了,媛媛我也帶大了,你想一腳踹了我

杜如松心中被激起三分火氣,忍不住啞著嗓子訓斥:結婚結婚結婚你就知道結婚你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嗎單位里因為我離婚的事情已經鬧的很難看了,現在我們倆要是結婚,我這個工作也不用繼續了

你 騙鬼去竇順娟一早並不想這樣逼迫地太緊,可因為新聞曝光了她們大隊暴力執法的關系,她已經被開除黨籍挪出單位了,現在被調到了一個事多錢少的清水衙 門,人際關系很復雜,領導又苛刻,生活質量簡直和從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現在杜如松以前給她買的那個房子也沒了,住在狹窄老舊的宿舍樓里,女兒和外孫都不 在身邊,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她已經受不了坐在一堆長舌婦當中討論生計兒女的生活,然而現在的她竟然連辭職都成了奢望,杜如松已經不給她生活費了,沒了工 作收入,她就得餓肚子吃自己

她已經這把年紀了,也不是特別的漂亮,再想嫁一個跟杜如松相同檔次的人幾乎是做夢。女兒半途輟學又 生了孩子,沒有杜如松的背景想要嫁個青白人也不太可能,加上外孫就是三張要吃飯的嘴,杜如松不肯給錢,生活費都要從她的工資里出。別的不說,孩子的奶粉尿 布就不是一筆小數目。從前在執法大隊的時候日子雖然沒有一開始那么好過,但各種灰色收入累加在一起每個月也有大幾千塊,勉強夠用,但現在換到了這個每個月 領六百塊死工資的清水衙門,收入連塞個牙縫都不夠

杜媛這個月已經打了好幾次催匯款的電話,可她催地再急又有什么用竇順娟連自己都是自身難保。可女兒帶著哭腔的訴求響在耳邊,卻令她不得不強制振作,杜媛在縣城中無法出來,孩子還那么小,能有一拼之力的,只有竇順娟這個做母親的

她要跟杜如松結婚這個念頭一旦升起,無論如何就都收不回去了。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讓唯恐避自己而不及的杜如松出錢出力,並把杜媛放回淮興繼續讀書,竇順娟只能想方設法地跟杜如松結婚,才能擺脫眼前這種無望的生活。

這和她之前計劃的不一樣,她原本打定主意潤物細無聲地侵入杜如松的生活,毫無攻擊力地在他心中從占據一隅之地到變成生活必須,總有一天他會飛黃騰達不受張素掣肘,等到張素年老色衰的一天,她這個有實無名的夫人總會登堂入室。

這叫做先苦後甜,為了日後更長遠的人生路,竇順娟即使不甘願也在相當程度地抑制自己的思想。說實話,聽到張素和杜如松離婚的消息那一刻,她心中真的有一種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了的快意,原本以為在久遠之後的自由生活這樣快速的降臨,幸福感是無法想象的濃厚。

而這一刻,她只覺得離婚這件事情還不如沒有發生過的好。

杜如松不肯娶她,這像是仿佛以及耳光抽在臉上。這么多年的付出,她一門心思的杜太太夢竟然是被這個她本以為同一陣線的男人親手打破的,這讓竇順娟感覺到羞恥又不甘心。

憑 什么她為這個男人付出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歲月,論起地位,她以往與作為正室的張素有什么不同她跟張素不一樣,沒有過人的家室也沒有被精心教育出來的兒 子可依靠,她甚至還要貼補成年的女兒,如果要拋棄,為什么不在她青春尚在的時候提出杜如松真的愛過她嗎如果愛過,那為什么這段愛又能被抹消地如此迅 速

竇順娟聽到杜如松急迫要掛斷電話的聲音,不由得心下一橫,豁出去了:姓杜的,有些話我不想說的那么明白。這么多年我跟在你身邊為你帶孩子帶孫子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如果不給我活路,我也能讓你明天就一無所有。

杜如松面色一整,皺起眉頭,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在說什么

哼,聽出他的顧忌,竇順娟臉上揚起快意的微笑,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這些年你收的東西還有些是我去幫你銷贓的呢。我把你當做丈夫,對你沒有任何保留,你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吧

杜如松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趕緊小聲說:姑奶奶,你理智一點行不行你以為我不想娶你嗎我不想你我也想女兒和孫子啊,可我現在能來見你嗎

竇順娟再不會相信他的任何話了,從離婚開始的哄騙持續到現在,她已經心冷如鐵:不要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已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現在你不給生活費,女兒和孩子的奶粉錢都沒找落,我只能跟你拼命。

杜如松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氣,面容有些扭曲。

他掛斷電話後長長地吐了口氣,伸手拉開抽屜拿出里面的一本紅色存折。結婚的事情他現在還不想考慮,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讓竇順娟閉嘴,先留他一段時間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