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重生之小市民 緣何故 4080 字 2020-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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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母捧著電話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個沒良心的,就幫你弟弟對付我。我養他養到那么大,沒喝過兒媳婦一杯茶,連孫子的面兒都沒見過。他跟個男人跑了跑的還那么干脆利落。不得不說 章澤帶著杜行止離開時那種決絕的態度才是最讓章母不甘心的,其他的諸如兩個男人感情路不好走啊,社會歧視啊,分手以後怎么辦啊還有後代的問題,她的小腦洞 一時還沒來得及全部消化。

章悌被母親的形容弄的有些汗顏:什么跟男人跑了啊。說的也太難聽了。現在都是新世紀了,二十一世紀您知道嗎春假時我和我上司一起去巴黎,那里的男 人大街上就手牽手,在噴泉旁邊接吻的都有。你又不是沒出過國,就說您之前呆的米蘭那地兒,想找出個男異性戀才是困難事兒,人家都沒覺得多過分,您也不至於 那么受打擊吧

章母吸了吸鼻子:你知道什么我養了他二十來年,現在一個杜行止就比我重要了。我怎么體諒他誰體諒我啊

章悌很無奈,你到底是氣他們在一塊還是氣小澤帶著杜行止跑你在吃醋

章母沒說話,半晌後哼了一聲:反正我不能讓他倆在一起。兩個男人她迅速回頭看了房間的方向一眼,壓低聲線:家里倒還好說,外面人得怎么看他 倆都是做生意的,以後合作伙伴一提起他們,就拿這種話題說事兒她話中的未盡之語章悌聽出了大概,外界在所不能理解的問題上施加的強壓會慢慢讓兩個 人察覺到在一起的艱辛,與貧賤夫妻百事哀同理,一段感情如果給雙方帶來了太多傷害,最終的結果也只有無疾而終這一條路可走。

與其等到孩子被傷害地千瘡百孔後心如死灰的分開,章母倒寧願自己去做那個惡人,斬斷等候在未來的傷害。

章悌倒覺得母親有些想多了,她從那個必須謹小慎微的年代過來,哪怕已經見識過闊綽的新世界,思維卻無法避免地仍舊被局限在過去當中。對那些歷史章悌有 所耳聞,那樣一個談戀愛手牽手都會被嚼舌根罵做破鞋的年代,出現管的多寬的太平洋警察都不稀奇。可那套在如今已經吃不開了,中國正在進入資本高速發展 的時代,管中窺豹,資本能給人帶來的特權早已顯露出跡象。章悌目前所在的那片土地,成功人士的齷齪腌臢永遠被光鮮的幕布掩蓋,大家談論起這些人結過多少次 婚、招過多少次妓、劈過多少次腿,話語里甚至是帶著羨慕的。經濟扭曲了人們的是非觀和價值觀,雖然不情願承認,可章悌卻不得不接受,中國總有一天也會變成 這個樣子。

底限越來越低,對特殊群體的包容屆時會寬松到讓人難以想象。誰還會去管一個大企業總裁的伴侶是男是女這終將變成一個比被蚊子叮一口更加不疼不癢的傷口。

可這套說辭到底驚世駭俗了一些,哪怕章悌心中早已如此認定,卻也明白母親很難接受自己空穴來風的理論。心知自己一時之間無法說服對方,她打算好了要長期作戰,掛電話前便問道:媽,您跟我說實話,在您看來現在小澤是不是已經變成變態了

說什么胡話章母的臉一下子拉下來,這是你弟弟他不就是找了個男的,也犯不著說他變態啊

章悌笑了起來,心情總算比打電話前輕松了許多。她媽估計都沒發現到自己心中有多么糾結,一邊覺得絕對不能讓章澤和杜行止在一起,一方面卻已經下意識地開始排除掉自己對同性戀的偏見。

章母掛斷電話心中還有些生氣,章悌那話說的太重了,變態章澤怎么就成了變態了

一個人又委屈又難過,她坐在沙發上發著呆,張素從房間里出來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便嘆了口氣。

章母倒是不知道她已經知道兩個孩子關系的事兒,這些天還想盡辦法地瞞住了她。她每每因為對方的失落上前勸慰兩句,章母那模樣就慌亂的不行,還偏要騙她 說兩個孩子離開是因為叛逆期到了跟她吵架,搞的已經從兒子那里得知到整件事情經過的張素很是無奈。想要安慰對方,卻不得不旁敲側擊著來。

她坐到章母身邊,沙發微微的晃動讓正在發呆的章母回過神來,看到張素的時候她整個人就這樣綳住了,頭發都快豎起來的緊張。

素素

張素蓋住她的手背拉到自己這邊,安慰地輕輕拍了拍:怎么了又在擔心小澤

章母張了張嘴,眼角發紅,卻有點不敢跟張素對視地挪開視線:是啊,他跟行止也不知去哪里了,哈哈哈哈一邊干笑,她一邊生硬地轉移話題,那個今天要去公司嗎

張素也樂得順勢轉移她的注意力:去啊,夏季新款最近炒得那么熱,事情多的忙都忙不過來,我們一起去

章母垂下頭,一臉心虛地拒絕道:我我跟老李約好了,今天他要帶我那個什么,帶我出去玩呢。

張素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中閃過笑意,存心逗逗她,似是而非地自言自語起來:唉,這兩個孩子也真是的,吵個架而已,居然搬出去那么多天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在一起,兩個人有沒有個照應。

余光看到章母挺直的脊背,那五官強忍著皺成菜干子的欲望舒展開,底氣不足地虛張聲勢著。

張素在心里笑了起來,忽然覺得跟章母做親家總好過重新接受一個不知道性格如何的陌生女人,於是拍了拍章母的肩膀,惡意幾乎要具現:你說他倆,感情那么好,哪像是兄弟啊,說夫妻都不為過了。

余光瞥到章母一瞬間心虛瞪大眼如坐針氈的模樣,她心中哈哈大笑著,面上若無其事地拎著包道別離開。

章母在聽到門落鎖的聲音後便虛脫了,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耳邊只能聽到劇烈的心跳在震顫。好險好險,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瞥了眼大門的方向差點就被張素給發現了。

李長明來家里的時候,她還在發呆。

兒子不在家,前不久出現的矛盾,一切都像是鋒利的刀片,寸寸割斷她的愉悅和快樂。李長明有心安慰她,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噓寒問暖都只得到對方百無聊賴的萬金油回答,他嘆了口氣,傾身握住章母的手:今天你應該有空吧陪我去出席一個聚會怎么樣

章母還有幾分呆滯,慢半拍地歪頭:啊

我介紹給你幾個發小認識。李長明拉她站了起來,推著她的肩膀朝外走,來來來去趟美容院。我反正早晚會把你娶到手的,這些朋友到時候也是你的朋友。大家好不容易有機會聚一次,下回相見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我得讓他們知道我找到了你這么個萬里挑一的好老婆。

章母這些天因為煩心事顯得蓬頭垢面,從美容院出來後,面頰水潤有光澤、頭發滑順而蓬松的女人除了眼中還帶著些許憂郁外,和平常無可挑剔的模樣立刻重合。坐在李長明說不上很好的車內,章母嘆息一聲:你還是別帶我去了,讓我一個人在家里安靜安靜吧。

我可不想你把自己給憋壞。李長明看了眼鏡子,見對方仍舊那樣悶悶不樂,不由得也想起章母前些天告訴他的有關她的苦惱。

那可把李長明嚇得。他在北京長大,又是這個圈中所謂的中心太子黨,哪怕只是圈內的邊緣人物,所見所知的也比普通人要多上許多。他發小群子里有些人 十來歲就開始玩男孩了,看上的寶貝們清一色秀氣柔弱,有些人甚至比女人看上去還要嬌氣。這讓李長明對同志群體可沒什么好印象,冷不丁得知到自己一直很欣賞 的小輩居然和男人在一起了,他三觀從那時起便被不斷刷新。

很多國外學者研究有關性向課題的書籍就是他找來給章母看的。章母對學習沒什么興趣,但涉及到兒子的心理健康,看的倒比一些感興趣的活動都要專注。偶爾 跟著瞥幾眼的李長明也算慢慢全面了對這個陌生圈子的認知。章澤在他看來是很好的年輕人,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哪怕萬里挑一也不為過,杜行止年紀輕輕事業有 成,為人沉穩風度翩翩,在生意圈內的名聲也一直穩健,並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那般浮躁。這樣兩個和他印象中的同性戀完全不一樣的青年,偏偏成了一對。李長明 一開始難以接受,但想的多了,慢慢也覺得豁然開朗。

也許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吧,反正他覺得章澤和杜行止在一起也沒什么不好的。兩個都是靠譜的好孩子,他的前妻在他的角度看來也是個極品人物,與其娶那樣一位妻子,還不如就跟個男人過呢。

章母嘆了口氣,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我們去哪里

海天閣。李長明打了把方向盤,想到章母大概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連忙補上一句,平海路新開業的一家娛樂城,你平常可能沒去過這種地方,一會兒也別怕,我那群哥們不是什么好東西,可對你絕對是尊敬的。

章母翻了個白眼,她還憋著氣呢:我怕他們他們怕我還差不多。

杜行止給章澤理好領帶,口中忍不住叮囑:我今晚有應酬,在海天閣。晚點我到了之後打電話告訴你在哪個包廂,你要是下班之後肚子餓又懶得在外面吃飯, 就打車來找我。你要是不來,洗好澡之後把臟衣服丟到簍子里,別鋪在被子上知道嗎我喝了酒之後先洗澡才回屋,順便就把衣服洗了,你要是放房間,我明天還得 多洗一趟。

章澤被念叨了一早上,已經不耐煩了:我知道了

杜行止又給他挑出跟西裝顏色相配的鞋子,鞋面上早已打好了干凈光滑的鞋油。盯著叼了一片吐司一臉漫不經心的章澤,他無奈地嘆口氣,只好狠狠心轉身離開。

他倒是想隨身帶著章澤去應酬,把他倆的關系公諸於眾。可章澤今天偏偏要開一個不小的會議,這會議來的委實不討巧,把杜行止心中的那些算計全給攪合泡了湯。

海天閣這種地方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喜歡來,大到門口鋪設的地毯小到室內的一針一線,這里到處都是曖昧的味道。單身時倒還好說,現在跟章澤確定下關系,哪 怕不用章澤提出異議,杜行止便打心眼里對此類場合覺得膈應。他比較生氣的是章澤居然對他來這種地方應酬一點都不在意,剛剛在家里的時候他還故意說了名字 的,別人家的夫妻倆老婆出門前據說要問超過一百個問題,包括你今天要去哪要見什么人。應酬這兩個字更加牽扯一大片,有來往的一些合作伙伴半是抱怨半是自嘲 地說出自家老婆每晚都要從衣領內褲各個角落突擊檢查的時候,杜行止總是面無表情地在心中拼命羨慕。這種查崗在一些人看來是種折磨,對杜行止來說,卻是 求而不得的甜蜜細節。

什么時候章澤也能這么在意他就好了,一想到每天早上章澤會戀戀不舍地揪著他的領子重復問那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他心中便忍不住又軟又甜。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哪怕章澤的態度咄咄逼人他都認了

然而對不解風情的章澤來說這一天顯然距離他們有些遙遠,杜行止一邊做著白日夢一邊停下車,海天閣的門童殷勤地上前來替他打開門。

杜行止對他點了點頭,遞過鑰匙:一會兒送到四寶居來。

對方迅速去為他停車,另有人來為客人殷勤指路,踏上門內地毯的那一瞬間,大堂里兩排著裝微妙的女孩齊齊躬身問好,聲音嬌脆可人。她們抬起頭來,清一色的白皙皮膚細眉大眼,眼中波光盈盈的笑意仿佛帶著彎鉤,一下子能嵌進人的心里。

杜行止面不改色,腳下生風地從這群人當中走了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一陣,只當這是位趕場的客人,不敢多做糾纏。

推開四寶居的大門,鼎沸的人聲讓杜行止忍不住皺了皺眉。

包廂內男人女人湊做一堆正在喝酒,曹郁、廖寧那群好友的笑聲在屋內震盪,牆壁上掛著的大銀屏上還有當紅女歌星在搔首弄姿。他一下子就不喜歡這個地方了。

哎喲來了來了老杜你來的可真夠早的,我他媽還以為你在家陪女朋友溜不了號呢廖寧為人開朗些,和他也熟悉,日常敢開玩笑一些,率先便舉這個色子盒朝杜行止搖,一邊推開坐在自己身邊還在往上湊的女人,起開起開有沒有點眼力見

女人朝旁邊挪了挪,杜行止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到遠一些的地方,自己倒了杯酒,頂著音樂問廖寧:那些都是誰

廖寧一愣,轉頭看了看拐角那幾個嘴對嘴喂酒玩的高興的年輕人,了然地回答:哦,你大概沒見過。那個穿骷髏頭t恤的是w省書記的兒子鄭鈞山,那個綠背心的叫周祖,y省省長的外甥,那個戴帽子的臭騷包,對岸的,老爺子說要特殊優待。叫什么名兒來著

陰郁的曹郁在旁邊幽幽接口:冼昌。

哦對,冼昌。廖寧點了點頭,懵懵地接口,一邊幫杜行止倒了杯酒,站起身來對抱團的三個小子嚷嚷,來來來我敬哥幾個一杯

周祖第一個回過神,毫不留戀地掙脫出溫柔鄉,帶著笑也倒了杯酒:不敢不敢,廖哥您客氣。這位是他其實打老早便看到杜行止進來了,可人家沒主動遞過來一個眼神,他也不好直接開口詢問。

杜行止接過廖寧手中的杯子,杯底在玻璃桌台上輕輕一磕,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隨後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杜行止。

痛快周祖眼睛一亮,雖然沒聽杜行止介紹自己的身家背景,可也迅速從對方對廖寧他們熟稔的態度當中摸到了線索,笑的十分欣賞,杜哥,我敬您一杯

杜行止二話不說又喝了一杯。

屋內的氣氛這才重新開始熱烈起來,鄭鈞山在周祖之後起身,也給杜行止敬酒。

杜行止握著杯子,想起這段時間行者地產在進駐w省時遇到的一些困難,挑了下眉頭。與鄭鈞山對視一會兒後,他晃了晃酒杯,痛快喝了:久仰大名。

鄭鈞山被他盯著有些發毛,敬酒成功後也不見多么喜悅,反倒有些忐忑地撞了下周祖的腰:哎,這姓杜的是何方神聖架子那么大

自然沒人知道杜行止的底細,三個人人生地不熟,想打入京城圈子卻不得其法,眼下看到廖寧和曹郁兩個人對杜行止這樣尊重,一時便有些心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