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不用,我來吧,給母豬加一頓吧,我怕它沒勁兒。」

「行」。鍾玲進去換衣服了。馮珍也忙回屋和丈夫報告。

「是為母豬回來的,我的兒媳婦真是沒話說。」馮珍很滿意。朱春來放下煙袋鍋,在炕沿上敲了敲。

「這才幾天,你就是沒心沒肺。」這樣的例子也不少,剛剛進門的時候很好,等掌握了大權或是把老人的錢套出來以後,就原形畢露了。不得不防啊!

「你個老東西,別不知足了,這樣的孩子哪兒找去。」

4花花

這次回來讓朱家老兩口很高興,不住的稱贊,母豬的身子已經很臃腫了,今天看起來也無精打采的,看來是今天沒錯了。母豬被移到廚房里邊的倉庫,鍾玲利索的收拾出一大塊空地,鋪上干凈的柴草,一家人小心的看顧著,母豬產崽是家里的大事,對一般的人家來說,這是一項創收的項目,雖然每只豬崽滿月以後可以賣到五塊或者六塊,但是要是有十只的話,就可以賣五十多塊,而普通的上班的人每個月也才掙三十幾塊錢,母豬一年可以產兩次呢。

熬了大半夜,都是鍾玲在照看,直到發現母豬開始生產才去叫公公婆婆,幸運的是這次朱家的這只白母豬非常爭氣,下了整整十二只呢,可高興壞了一家人。

「媽,爸,我給它做點吃的吧。」鍾玲也想慰勞一下功臣。

「不行,母豬剛剛生產完是不能吃東西的,你做點熱水,放點鹽。不要太燙。」朱春來是個養殖好手。很有辦法。

「好的。」鍾玲趕忙在自己這邊的灶台起火。

雖然味道真的很重,但是自己到底不是那么嬌氣的,想方設法的讓臨時豬舍變得整潔,對母豬的護理簡直像是孕婦,由於照顧的好,母豬的奶水很足,小豬崽都很歡實。

「媽,下了幾個?」朱寶琴進門就問,放下懷里的女兒。一個臟臟的小鬼,朱寶琴在村里的酒廠打工,孩子一般都是送來婆婆這里。以前自己很煩的。

「花花來啦。」鍾玲將小姑娘拉過來。順手抹了抹她嘴角的口水,花花才兩歲多。說話還不清楚。

「你怎么又把孩子送來啦。」馮珍掃了一眼女兒,轉身進屋。鍾玲也抱著孩子進了婆婆的屋子。

「你當初要是嫁給大柱子多好,他家人都能干,可你非要嫁給老丁家。」朱寶琴算是自由戀愛,姐夫丁榮老實肯干,但是卻是個孤兒,沒有什么家人,生活條件也不好,所以兩口子都在酒廠工作,很辛苦,也沒時間管孩子。

「媽……」

「好了,都別說了,孩子都這么大了,還說那些干什么。」一家之主發話了,結束了這個話題。

「姐姐把花花留在我這里吧,可以和我作伴。」鍾玲越看越覺得花花嬌憨可愛,以前怎么沒發現?

「真的,太好了。我早就這么想了。」一說這話,其它人都愣了。感情她早就打著這個主意了。

「你可別後悔,花花將來要是把我當親媽,看你怎么辦?」鍾玲笑著說。

「你給她養也是白養,孩子到底還是認親媽的。」馮珍一直對女兒的婚事耿耿於懷,看女兒過的辛苦就更是怨恨女婿。

「不會的,花花有良心的。對不對花花?」鍾玲問著懷里的花花。

「對!」孩子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么,只要說對就行了。大伙兒都笑了。

「對了,剛子來信了沒有?」朱寶琴一問,鍾玲覺得心咯噔一下。

「哪有那么快,怎么也得再過幾天。」馮珍拿出瓜子給花花吃。

「你家丁榮呢?」朱春來嚴肅的問女兒。

「他去給人家做木工活了。晚上不回來吃了。」丁榮也知道岳母對他不待見,很少來,來了也是戰戰兢兢的,沒辦法,習慣了。

「我要上新房玩兒。」

「你老實點。」花花對顏色鮮艷的新房很喜歡,可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不被允許進去。

「沒關系,我們去西屋玩兒。」鍾玲將小家伙一抱就走了。看她出去,朱寶琴神神秘秘的貼近母親。

「怎么樣?新媳婦怎么樣?」

「那還用說,能配上我兒子的可不多。」

「到底怎么樣嗎?」

「干凈利索,勤快,性子也好,長得更是好,是個過日子的。我現在可享福了,你看她那廚房收拾的,我干的活都相不中,啥都自己來。」馮珍得意的對女兒說。

「剛子也喜歡吧?你沒問問?」馮珍問女兒,姐弟兩個還是感情很好的。

「那還用說,蓋頭一拿,你兒子眼睛都直了,你不是說你兒子古板嗎?我看得分對誰,這么漂亮的人擺在哪兒,不動心才怪呢!」

「那到也是,你沒看結婚那天多少人掙著看新娘子。」

「是啊,那是看你們家的天價新娘,要是娶了林美,除了你兒子,可就沒幾個人看了。」

「好了,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朱春來用力的用煙袋鍋敲著炕沿。這兩個女人真是沒腦筋,幸虧兒子像他。

「知道了!」兩人這才醒悟這個話題會讓鍾玲非常反感,無論是彩禮還是林美。

「對了,你知道嗎?她竟然象侍候月子一樣照顧母豬哎,那小豬崽照顧的和孩子似的,給母豬按摩乃子(也就是茹房),還給小豬擦身體……」聽得朱寶琴張大嘴巴。

「是啊,小玲做事太要求完美了。」朱春來c了一句。母女兩個也不理他。

「那……她這么講究能給我照顧好孩子嗎?」

「會比你強。」朱春來瞪著女兒。「交生活費給你弟妹。把孩子交給人家就不管啦?那你干嘛還生?」

「不是和你們過嗎?要什么生活費,誰知道生的是個女兒……」最後一句是小聲說的。

「這叫什么話?我們干嘛要給你養孩子。」馮珍不干了,養是一定給養的,但是話不是這么說的。

「好了,知道了,我每個月交給弟妹五塊錢。」

鍾玲高興的看著花花左摸摸,右看看,花花很怕生的,不時的還偷偷看自己的臉色,真是敏感的孩子。花花的棉襖是用舊衣服改的,上面有口水的痕跡,袖口也用來擦鼻涕了,小臉干的象小土豆一樣,看的鍾玲這個揪心,明天就去鄉里給花花賣布做衣服。

晚上,鍾玲做了酸菜,又吵了j蛋,還給花花單做了白米飯,當然,這是要先經過婆婆同意的,飯一上桌,花花就盯著白米飯和炒j蛋,直咽口水,也不敢要,「吃吧,給你的。」朱春來將小碗米飯放在外孫女跟前,又給她撥了炒j蛋,小家伙樂壞了。看的鍾玲眼眶發紅,真是可憐的孩子。

本來晚上花花要留下的,不過還是讓馮珍打發回去了。說是母豬剛剛下崽,忙不過來,過兩天再送來。朱寶琴知道孩子可以寄放在這里了,也不差這兩天,就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隔了一天,正好有方便車去鄉里,鍾玲跟婆婆告假,坐上車直奔供銷社,買了棉花和做棉襖棉褲的布料,又買了一塊紅色的布料做外套,還買了兩小塊花布給花花做圍嘴,還有糖果,高高興興的又跟車回來了。鍾玲還不忘公公婆婆的份兒,給公公打了酒,難得的是碰到了賣魚的,買了一條一斤多重的鯉魚,這時的魚還沒有養殖的,都是從河里打的,冬天的魚很難得呢。最最重要的是婆婆的藍色的毛線圍巾。

馮珍對兒媳婦的大手大腳很擔心,但是人家自己什么都沒買,只給家人買,也就不好說什么了。晚上鍾玲主動提出來讓婆婆去把姐姐姐夫叫來,自己在家做晚飯,魚的做法只能依照東北的傳統口味,就是用大醬先調好湯,讓後放魚進去,等魚燉的差不多了,再放一把粉條,這時候味精還是奢侈品,為了讓魚好吃,鍾玲先把魚用豬油煎的差不多,然後再放湯,最後放粉條,在上面架上鍋叉,熱一些干糧,鍾玲怕不夠吃,又找來一顆冬儲的大白菜,片好,再切成細絲,不一會兒,馮珍就領著女兒女婿和小外孫女進門了,「真香啊!弟妹的手藝真是好。」鍾玲趕緊打招呼。姐夫丁榮和他女兒一樣,都很拘謹,人長的不高,可是很壯,模樣也算周正,花花就是遺傳了他的大眼睛,「花花快來,舅媽抱。」鍾玲欣喜的向花花招手。

「別抱了,剛子來信了。」

「啊?」鍾玲愣住了。

「啊什么,你丈夫來信了。你姐夫今天去鄉上給廠里辦事,正好看見鄉里的郵遞員了,就直接拿來了。」

「是嗎,快,快念念。」馮珍兩口子都不識字。每次兒子來信都是女兒給念的。

「媽,念啥啊?一會兒小玲看完了告訴你說啥不就行了。」

「也是,你進屋看吧,我看這火。」這時候鍾玲也顧不得別人了,只能扭捏的接過信,紅著臉,在婆婆和朱寶琴的笑聲中進屋看信。

鍾玲拿著信,深吸了一口氣,看看信上的字跡,很漂亮,很灑脫,可以說很有功力,覺得好緊張哦,好像接到情書一樣,還是自己仰慕的男人的情書,很快的從頭看到尾,鍾玲沮喪的想哭,通篇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也就是說和自己的關系不大,除了問候父母姐姐一家,當然也順帶著問了自己,再有就是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情況,請家里人放心,還有一句就是辛苦鍾玲了,要好好的幫他伺候他爸媽。鍾玲看完氣的直咬牙,挨千刀木頭,你不會是以為你給我奉獻了點種子我就會死心塌地啦?簡直就是沒把我當回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情也漸漸的平復下來,再想想,又笑了,自己現在的反應和過去有什么不同,當初自己對朱寶剛也不是完全的排斥,但是就因為他的不善言辭,因為自己的小女人心思,不甘寂寞,所以才釀成了悲劇,設身處地的為他想想,只是新婚那天見了一面,彼此也不是非常了解,讓他能說什么呢?自己對人家垂涎已久,可對方卻是和自己非常陌生的。最後,鍾玲很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緒,總結了一下,得出了自己非常不對的結論,並做好了增加了解的初步設想,並在今晚睡覺前籌劃出具體步驟。

5回信

飯菜一端上桌,連朱春來都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朱寶琴兩口子更是一個勁兒的誇鍾玲,朱春來先夾了一口魚放進嘴里,然後微笑著點頭,「好吃吧?」馮珍和其它人都在等著老爺子的評語。

「好,手藝不錯。」大家都樂了。

「小玲,你手藝真是不錯,你不知道這老頭嘴有多刁,都是同樣的菜,做出的味道就是不一樣。」馮珍對這兒媳婦非常的滿意,最重要的是還懂得尊重自己。

「對了,剛子來信都說什么了?」朱寶琴不忘最重要的事。

「說什么了?」朱春來也非常關心兒子。

「他……他說他平安的到部隊了,讓爸媽注意身體,他在部隊很好,不用擔心他。」

「沒啦?」馮珍除了兒子的平安之外,還擔心小兩口的感情問題,在農村夫妻不和也是過不好日子的。

「還說……讓我好好照顧你們。」雖然鍾玲盡力的克制自己,不過除了花花之外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她的失望,只能沉默以對。

「啊,你有空就給他回一封信吧,說說咱家的母豬,再說說……」朱春來實在想不出還能說什么。

「還有他姐姐辭職不干了。」朱寶琴的話如同驚雷。

「姐……」

「喂!你個死丫頭,你干了什么好事?」馮珍比較暴力,一巴掌掃過去。

「為什么是我?你不知道酒廠的王書記是個什么貨色?他想讓我給他送禮,沒門,我就不慣著他。」朱寶琴的音量也很高,震得鍾玲的耳朵嗡嗡的響,以前自己真沒經歷過,這樣的丟臉事自己是沒有資格分享的。

「不干就不干吧,好好在家看孩子。那丁榮呢?」朱春來也覺得女兒辛苦。

「那到沒說不讓他干,哼,不干也沒啥,不過是個臨時工。」掙得少,干的多,沒什么意思。

「不干喝西北風啊。」馮珍拆她的台,轉眼就對女婿喊道,「你就不管啊?」

「她不願意就算了,我們還有地,也餓不死。」馮珍真不知該說什么了?是該說女婿對女兒太過縱容了,還是說他沒骨氣。

「花花,快吃吧,吃完了,舅媽給你看好東西。」

「什么好東西?」花花馬上就想不吃,可是飯太好吃了。

「什么啊?」朱寶琴也好奇。

「一會兒給你看。」鍾玲只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做人家的兒媳婦有些事是必須做的,比如家務,當所有人吃完了飯,坐在火炕上喝茶,你只能在廚房收拾碗盤,花花跟在舅媽身後,雖然不說什么,不過那大眼睛里透露出的焦急什么也掩飾不住的。

鍾玲收拾好了廚房,又打了一盆溫水,溫度有點高,給花花洗了手和臉,拉她進自己的西屋,抹上香脂,小家伙好高興哦,都不敢放下手。

「舅媽,你身上香香的。」花花開始把舅媽當成崇拜的對象了。

「快來看,這是什么?」鍾玲將自己做好的圍嘴給花花看,藍底白花的「手術服」,當然還有白色花邊,鍾玲還用剩余的布料盤了一朵小花,還有枝葉,一直延伸到花盆,也就是一個小兜,花花一把搶過來,連聲謝謝都沒說,拿著就跑,邊跑還邊喊,「媽媽,你看,媽媽……」

不一會兒,朱寶琴就笑呵呵的過來了,「小玲,你手可真巧,多不好意思,讓你花錢。」

「沒什么,我喜歡花花嘛!還有這些。」鍾玲將剩下的布料和棉花拿給朱寶琴。

「那謝謝了。」朱寶琴也不多說什么,只覺得弟妹真的不錯。

「姐,你打算以後干什么?」這個話題有點沉重,朱寶琴也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失去了工作。

「沒什么打算,我家的房子也該修了,哎!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其實……我有個打算,想掙點錢。」

「怎么掙,說說。」

「我想在年前這段時間掙點錢。」

「你說啊。」朱寶琴有點著急。

「年前都是家家戶戶辦年貨的時候,我想賣對聯兒。」

「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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