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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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上前線了。」靜默了好長時間。朱寶剛將鍾玲拉到自己懷里。心痛的看著呆愣的妻子。

「真的嗎?」

「嗯!」

「什么時候走?」鍾玲抱緊他。

「很快,我請了一天假陪你,你明天就回去吧!」朱寶剛知道這樣很殘忍,可是時間很緊。

「你就不會舍不得嗎?」鍾玲很少有這么不理智的時候,可是還是被激怒了,他怎么可以說的這么平靜,這么簡單!

朱寶剛看著她,用力的抱緊她,他有何嘗願意這樣呢?鍾玲哭了,不是因為他的無情,而是因為這場分離。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你要答應我,盡可能的給我寫信,我和家里人都會擔心,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保重,好好的回來,知道嗎?不然我就嫁給莫宏,你……」

「等我,你一定等我,我會回來的。」朱寶剛抓著鍾玲的肩膀,抓的鍾玲很疼,可是她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在意,又哭又笑,過去如果自己可以試著去明白他,何至於犯了那樣的錯誤。然後一生都在尋找他的影子,永遠不可能回到他的身邊。

「回去好好和爸媽說,告訴他們我會寫信的,不要擔心。」朱寶剛囑咐著妻子。

「你不和我說什么嗎?」鍾玲流著眼淚,嘴角還掛著笑,一定要聽到丈夫給自己的慰藉。

「不要和那個叫什么莫宏的糾纏不清,他最好不要纏著你,否則我下次回去廢了他。」鍾玲傻傻的看著他。

「這就是你要說的?」眼看躲不過去了,朱寶剛很不自在,氣勢弱了下來,「你也要好好養身體,好給我生個兒子。」鍾玲狠狠的瞪他,真是牛無論牽到哪里,它還是牛。鍾玲也不和他計較了。

「我以後要是生了女兒怎么辦?跟你退貨啊?」鍾玲瞪他,朱寶剛倒是哈哈大笑。

「只給你一次機會,你看著辦,部隊里有規定,只讓生一個。」鍾玲一笑,是啊,一個就行啊,就怕……呸!不吉利。

來北京,當然要到□了,還要在這里拍照留念,好拿回去給家人看,這次帶了幾百塊,想要給朱寶剛留點的,可是他說用不到,兩個人來到□廣場,這時的空氣都和以後不一樣呢!照相的時候,鍾玲抱著丈夫的胳膊,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當然,有點夠不到,朱寶剛很不好意思這樣照相呢!又不能推開她,不過她點著腳尖非要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朱寶剛忍不住笑了,這樣的鏡頭被撲捉了下來。兩個人在廣場上散步,鍾玲看著周圍的人,看著他們的穿著,看著他們言行,這就是八十年代的味道,真是要好好記住這時的畫面,正如同記住現在的生活,她不會錯過現在身邊的一點一滴,她要細細的品味。

來一次北京不容易,拉住朱寶剛逛了王府井大街,品嘗風味小吃,漫步在長安街上,這里的人都是那么質朴,生活的那么快樂,但是在這里對戰爭也是最敏感的,鍾玲知道這場歷時近十年的邊境糾紛死了很多人,戰爭非常的殘酷,那時有部電視劇《高山下的花環》,非常的受歡迎,上輩子自己忙著和王會計偷情,哪里管什么前線的事,甚至沒有注意到丈夫已經好久沒有和家里聯系了,直到部隊來信說他受傷了,要家人探望,才知道他去了前線,但是那時她沒有去,是朱春來去的,和他們說自己年輕,做不了什么主,也不敢自己出遠門。

最後一夜了,鍾玲像個小狗一樣,身前身後的跟著朱寶剛,深情的望著他,「你還要跟嗎?」

「啊!」鍾玲臉紅的走到遠處,這里是男廁所啊!不知不覺竟然跟到這里了,他也不提醒一下,真是壞!聽見朱寶剛在笑,真是可惡。回到房間,朱寶剛躺倒床上,頭枕著雙手,鍾玲躺在他身上,傾聽他有力的心跳,她要記住這個聲音。

「哥!」

「嗯?」

「哥……寶貝……我的寶兒……」一陣震動,朱寶剛笑著拉起媳婦。

「瞎叫什么?讓人聽見笑話。」不過嘴角的笑容泄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不要,我以後沒人的時候就叫你寶貝兒,叫你寶兒,我的寶兒……」鍾玲就這樣在朱寶剛身上黏糊,朱寶剛以前還真沒想到自己的小媳婦兒會有這樣的一面。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依賴,撫摸著妻子的背,希望可以給她安慰。

「寶兒……你上前線也要注意作風問題啊!什么女護士、女戰士、慰問團的女演員之類的,一定要保持距離啊!」朱寶剛好笑的看著她,看的鍾玲不好意思。

「我是無所謂的,只是怕影響你的前途,也害怕傷了人家的心,你可是有老婆的。」鍾玲欲蓋彌彰。

「你腦子里都瞎想什么呢?」朱寶剛真的佩服自己的媳婦兒,這是上戰場,她當是旅游呢?其實鍾玲擔心的並不是這些,可是那樣的擔心她不敢說出來。

「怎么是瞎想了,戰地浪漫曲也不是沒有吧?再說了,你那么色……啊……」

「你這女人越說越不像話了。我什么時候色了?」朱寶剛翻身壓住她。

「怎么沒有,每次見到我,你不都是那什么……萬一你很長時間沒有女人,難保不……唔……」這個女人實在是欠教訓。激情的一幕又再上演……

鍾玲心里暗自盤算著一定要喂飽他,男人都是屬餓狼的!擺動著自己的腰,節奏掌握的很好,鍾玲向來聰明,也有經驗,知道上下運動有多累,但是用腰力就不一樣了,速度快了很多,也省力,看他失控的呻吟,鍾玲非常的滿足,仿佛自己也吃了興奮劑一樣,他以前在這樣的時候也是非常的自制的,只有自己把持不住又哭又喊的,不過他現在這樣難耐的呻吟,讓鍾玲更加興奮的賣力駕馭。

鍾玲希望這次可以懷孕,不過也不敢抱多大的希望,真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分別的時候是痛苦的,非常的痛苦,鍾玲的眼睛好像有流不盡的淚水,站在月台上和朱寶剛以及他的幾個戰友在一起,送行的人很多,朱寶剛他們穿著軍裝,也很扎眼,但是更扎眼的是抱著他的腰不撒手的嬌妻,鍾玲什么也不管了,只顧著緊緊的抱住丈夫,心里想著能抱一刻是一刻,邢斌、李志勛還有吳志遠他們幾個戰友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雖然羨慕他們夫妻的恩愛,嫉妒朱寶剛這個冰塊一樣的人有這么漂亮的老婆,驚訝於看上去一本正經和端庄大方的兩人這么r麻,但是誰都沒有笑,因為他們即將面臨的分離很可能意味著永別。

「你要保證活著回來,只要回來就行,忙的話不寫信也沒關系的……」朱寶剛此時也說不話來,廣播通知火車要開了,鍾玲一步一回頭的上了車,簡單的行李不需要別人送上車,找到座位,急忙探出車窗,看著丈夫招手,她看見朱寶剛也再隱忍,不知道這樣的別離,讓他們何時再相聚,不知道下次相見是怎樣的情景,他沒有對自己揮手,轉身快步的離去,他的戰友緊跟在他的後面,鍾玲一直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

鍾玲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哭的太大聲,但是那眼淚就像是剎不住閘似的。

「姑娘,這是怎么了?送你的是你丈夫啊?不要難過了?下次再來。」旁邊的老大娘看鍾玲哭的這么凄慘,忍不住勸道。

「他……就要去前線了。」一句話說出來,周圍人都沒了聲音,是啊,這樣如何能勸呢?都理解的不發出聲音。保持著肅靜。

一路上,鍾玲受到前所未有的照顧,那時對待一個軍屬,人們都是從內心發出的崇敬,事事照顧,連喝水都有人幫忙打好,鍾玲這次沒有坐卧鋪,是硬座,旁邊的大娘一個勁兒的給自己拿吃的,什么大棗,北京的軟糖,讓鍾玲都不好意思了。對面坐的是一對夫婦,住在鍾玲所在省的省城,一路聊下來,鍾玲知道男的叫李奎生,他媳婦兒叫任金花,到北京串親戚的,他們在省城做服裝生意,鍾玲見他們還不錯,就互相記下了地址,鍾玲告訴他們自己想要做生豬的買賣,沒想到任金花說他弟弟就在農貿市場賣菜,肯定可以幫忙。這個好消息沖淡了一點鍾玲的悲傷,可是大多數時候,鍾玲還是拿出照片看著,也不管不顧的哭,她知道不讓她哭,她會憋壞的。

回家

到了省城,鍾玲在這里做了停留,家庭聯產承包已經在自己家那里開始實行,鍾玲認為從現在開始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可能要在農村發展了。那么尋找出貨的市場就變的非常的重要。

任金花的弟弟叫任金柱,是個三十幾歲的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看見姐姐領著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還真沒想到可以有什么大買賣。

「你們可以保證數量嗎?我估計從五一到端午節這段時間,每天都需要兩頭的。」鍾玲計算了一下,家里現在有十四頭豬,其中一頭是母豬,不能算,還有十三頭,朱寶琴家里還有兩頭,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鍾玲沒有辦法每天送豬,所以希望可以分兩次賣掉。

「數量應該沒有問題,但是,我希望分兩次送來,如果分很多次的話,我們承受的運費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這樣吧,現在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我希望可以在半個月後接到第一批豬,你可得保證質量啊!」

「放心,我會的。」

「小玲,你有空就來我家串門,看你的毛衣多漂亮,你自己織的嗎?」從農貿市場出來,任金花就拉著鍾玲不放。

「是啊,任姐,我也想到你的工廠去看看呢!」鍾玲也想多一點發展,任金花是個近四十歲的女人,可是保養的非常好,因為是做時裝生意的吧,很會打扮。

「在火車上我就發現,你對服裝很有見解,怎么樣?過來幫姐姐吧?」任金花發現鍾玲的言談舉止非常的得體,這么年輕就有很深的心機,真是個人才,同樣是女人,一個對待丈夫至真至性的人,必定是個重感情的人,這樣的人如果可以為自己所用,定然是可以信得過的。

「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畢竟是有婆家的人,老人們離不開故土,我也就不能離開,不過姐姐放心,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合作。」

「行,姐姐也不和你磨嘰,有空一定要常聯系啊!」任金花也是個爽快人。

鍾玲倒是也想要開發點新的項目,可是投入到養豬里的錢,還有買人參的錢,早就讓她的經濟水平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有心無力啊!

鍾玲到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看見鍾玲回來,一家人這心才落了地,小媳婦一個人出這么遠的門還真是讓人不放心。朱春來看著兒媳婦的臉色就知道擔心的事應驗了。

「累了吧?小玲,快進來吧!」馮珍看這孩子真是累了,無精打采的。

「小玲,怎么樣了,剛子真的要上前線打仗了嗎?」朱寶琴直奔主題,馮珍也著急的看著鍾玲。

「對,他快走了,不過他說沒事兒的,大仗都打完了,再說他現在是營級干部了,沒關系的,他說上次也去了,沒事的。」鍾玲只能這樣說了,這些話朱寶剛都沒說過,是她自己說的,為了安慰老人,也為了安慰自己。

「累了就早點躺下,讓你姐給你下點面條。打個j蛋。」鍾玲也不推辭了,直接就回屋了。

「你不問問這次她去的情況啊?就這么讓她回去了?我再去問問,剛子還說啥了?」馮珍不甘心,她很擔心兒子。

「別去了,這孩子心里也不好過,咱家剛子那脾氣肯定啥也沒說,小玲說什么沒事兒,肯定都是糊弄咱的。」馮珍一聽也明白了,看來兒子上前線果真是非常的危險的。

「那我就更要問問了,剛子分在哪個部隊了?會回原來的部隊嗎?他們現在在哪里打仗啊?」馮珍也顧不得什么了。

「回來!小玲也不會知道的,那是國家的機密事兒,不讓和家屬說的。」馮珍也是實在六神無主了。

「我看見小玲的眼睛都是腫的。」朱寶琴也蔫了。一家人都愁雲慘淡。

鍾玲回屋,看見房間里掛的朱寶剛和自己的照片,又是一陣心酸,深深的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堅強,自己要為丈夫撐起一個家呢!從包里掏出好幾張照片,有他們小兩口在□照的,還有在別的地方照的,鍾玲看著這些照片,感覺在京里的幾天,真的像是在天堂一樣,是啊,只有在他的身邊,才是天堂!收拾好了帶回來的東西,鍾玲拿著給大家的禮物,還有照片到了東屋。這時朱寶琴也端著一碗面條跟到了屋里。

「這是我們倆給大伙兒買的禮物,這是你們二老的,這是姐姐一家的,還有這是照片。」三個人都直奔著照片,馮珍看著兒子的照片眼淚就掉下來了。

「真好,小玲,怎么樣?好玩兒嗎?」朱寶琴看著弟弟和弟妹的照片感覺真是天上的一對兒。

「好,可好了,等咱們有空兒了,全家都去。」鍾玲笑著說。

「大老遠的帶什么東西,怪沉的。」馮珍也開始體諒兒媳婦兒。她也不容易。

「沒啥,我看咱家都能用到,就買了。」鍾玲也沒買什么,就是兩個收音機,這個東西在北京還是不貴的,才三十多,鍾玲就買了兩台,又給花花買了一堆好吃的。

「媽,我回屋吃了,姐,姐夫和花花呢?」出去前想起了花花怎么不在。

「和你姐夫到他朋友家去了。」

「哦。」

天已經黑了,鍾玲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炕上,頭倚著牆,窗外有一點月光照進來,想著朱寶剛,想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希望他不會有事,希望他平安,希望事情不會有變化,她要好好的生活,等丈夫回來,到那時迎接他的會是一個健康的妻子,幸福安康的家。

日子還要過,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鍾玲就開始忙活,由於豬很多,朱春來在院子里也架起了一口鍋做豬食用,鍾玲在自己這邊的灶上做了一鍋豬食,院外的灶上也做了一鍋,又在東屋的灶上簡單的做了早飯,養了這么多的豬,衛生環境是非常重要的,早上一定要清理豬的糞便,這是個體力活,可家里除了年邁的公公沒有別人了,自己只能一力承擔了。

鍾玲累的滿身是汗,可是她不覺得苦,為了丈夫,為了家人,為了美好的將來,這些都不算什么,豬圈里的豬有一頭已經有將近三百斤了,這頭是朱家以前養的,喂了飼料,長得飛快,這時候的人還是喜歡肥r的,養的肥的豬也非常的好賣,其它的豬估計也可以出欄了。等朱寶琴來了,得和她商量一下賣豬r的事。

「小玲,你怎么起這么早啊,歇歇吧,你看你,流了這么多的汗。」馮珍昨天夜里睡的也不好,看兒媳婦這么早就起來了,也很高興。

「沒事,我不在這段日子,都是爸媽和姐姐一家在干,我回來了,就應該多干點。」可以干的少,但是話必須說到位,這么長的時間也確實是多虧了他們了。

馮珍進屋見老伴也是沒精神的坐在炕上,嘆了一口氣,「小玲不錯了,能干,也孝順,你上次說她光為了自己掙錢,罐頭買賣也不叫上琴子,可琴子一分沒往出拿,小玲就分了她那么多,花錢買了那么多人參不還都放在你這里?你這人可真不好交。」馮珍覺得老伴這防人的心太重了。

「我也知道,我是擔心,要是以後錢掙多了,她還會不會帶著琴子掙錢。小玲還是不錯的。」自己的兒子在外打仗,這個家也全靠兒媳婦了,她也是個好強的。

「准備吃飯吧!小玲把飯都做好了。」馮珍也因為兒子去打仗的事看明白了不少事。

「嗯,吃完飯我也該把豬糞收拾干凈了,早點送到田里。」今年家里還包了不少地。

「小玲都弄完了,也不知道幾點起來的,累的滿身是汗。」朱春來一愣。這農村向來有個規矩,就是男人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但是家里的重活必須是男人來干的,鍾玲不干這樣的活是正常的,朱家現在只有這個兒媳婦在家,干這樣的重活實在是因為體諒朱春來這個公公。

「辛苦她了,真是好孩子,這么長時間了,小玲真是沒的說,以後剛子回來了,可不能給人氣受。」朱春來也看出來了,鍾玲顧他們這個家,體諒丈夫,真是個難得的過日子的人。

「那是,剛子要是敢對小玲不好,看我不削他。」馮珍說的好像兒子一定會對媳婦不好似的。

朱寶琴也很快就來了,帶著老公和孩子,自己家的豬喂好了,馬上過來看這邊的。鍾玲抱著花花好一頓親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