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么說,可是秦畢竟是虎狼之國。」
「大王擔憂極是,列國之勢,瞬息萬變。故而我軍也必須做出相應的布置。」
「卿有何策?」
「我軍可分兩路,一路主力兵出南陽地,軍臨洛邑,另一路駐軍華陽,緊守新鄭門戶,防滎口之敵。」
「這......如此,不是直接與呂不韋對上了么?」
韓王對於白亦非後一路的安排沒有意見,可是前一路也太激進了。
呂不韋乃是秦國相邦,誰都明白得罪他的後果?
「王上,秦國之內,呂不韋強而趙爽弱,我等只有鉗制強敵,才能應對弱旅。數十年來,秦軍東進,我國連失宜陽、上黨、新安等重鎮,南陽地被秦軍蠶食。先王利用五國伐秦之機,奪十數城,使得我軍在南陽的形勢能與秦軍持平,可這不是不變的。若是不能在這次良機之中,在南陽地讓我軍軍勢強於秦軍,那么今日的場景,他日亦會復現。」
「可是得罪秦國,若是呂不韋他日報復,我們該怎么辦?他可是一手覆滅了周室,什么做不出來?」
「秦軍的確強於我軍,秦軍若是傾巢而來,我軍也的確抵擋不住。可秦國的大敵在趙,只要趙國一日不滅,那我軍在南陽地就會一直保持強勢,從而讓秦國不敢輕易對韓國動手。」
「寡人明白了。卿可領白甲軍,出南陽地。可華陽那邊,卿以為何人能夠勝任?」
「若是姬無夜沒有下獄,那么最合適的人無疑是他。可現在,新鄭城中能夠有足夠威望和能力擔任這個任務的大將並不多。若是從各地抽調,怕是其余列國的野心會因此膨脹,從而引出新的風波。」
韓國四面受敵,各地大將,一個蘿卜一個坑,臨時抽調將帥,萬一引起動盪,韓王承受不了這個代價。
「四公子韓宇領兵許地,頗有成績,又是公子之尊,不如由他出任,較為妥當。」
白亦非說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只不過,韓王卻是猶疑了。
讓韓宇領兵許地,韓王沒有問題,可讓他鎮守華陽,這就不同了。
鎮守許地,是讓韓宇收拾亂局。可是鎮守華陽,一來韓宇若是貪功冒進,韓王會擔心,可若是他建立了軍功,韓王更加擔心。
一個手握重兵又在軍中建有威望的王子對王權有著很大的威脅。
白亦非給了這個答案,可是他明白,韓王並不匯選擇這個答案。
「此事寡人再考慮一下,你先退下吧!」
「諾!」
白亦非低首一笑,退出了這諾大的韓王宮。
......
露台之上,可見月輝皎潔。
韓非負手在後,感受著微微的風吹拂臉頰,沉聲不語。
「九公子是在擔心那個賭局么?」
張良在後,輕聲問道。
「我之所以願意與趙爽賭這一局,有著賭氣的成分,可更多的是想要賭一下,父王會如何?」
「九公子的意思是?」
「姬無夜是頭惡虎,早晚會反噬主人。一年多的時間,姬無夜排除異己,已經將新鄭弄得烏煙瘴氣。父王並不是趙簡子,沒有御虎之能。留著姬無夜,弊大於利。這一次是殺他最好的時機。」
「九公子是在賭韓國的國運么?」
「子房是知心人!」
韓非一笑,卻聽得一聲腳步急促,隨從快步走來,拱手而道。
「大王下了旨令,鬼兵一案,實乃亡靈作祟,不由人意。姬無夜自獻家財,以充軍資,令其戍衛華陽,戴罪立功。」
這一刻,韓非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