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平日跟爺一樣的趙軍士兵開始親自下場,將那些聚攏在碼頭周圍的舟船砸沉。
而那隊消失的趙軍的士兵開始回轉,帶著數車的貨物,返回了關前,上面裝載了火油、茅草之類引火之物。
尉繚看了一眼趙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看來秦軍只能止步了。」
尉繚很清楚,即使秦軍的戰力能夠戰勝趙軍,可以他們的數量,並沒有優勢。
這渡橋、舟船一毀,百里江水岸,便沒有了支點。
秦軍要么重新搭建浮橋,要么從東郡、河內調來船只。前者不易,趙軍在北岸,不會讓秦軍這么快搭建渡橋。至於從別的地方調船只,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
趙軍雖是敗軍,可秦軍也是孤軍,時間一長,必生變故。
尉繚看著趙爽,正見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此刻,除非老天眷顧,下一場雨。否則,怕是很難有轉機。」
趙爽聽著尉繚的話,抬頭看了看天,萬里晴空。對岸還有著數支敗兵,不過他們並不著急,顯得井然有序,通過長橋。
「趙軍要比我想得要果斷。」
「漢陽君想要如何?」
時間已經不早了,至多半個時辰,秦軍將至。但是此時,趙軍已經將蘆葦、茅草之類的引火之物,鋪設在渡橋之上,開始倒火油
「先生此時替魏出使秦國,可是為了讓秦攻趙。而一旦兩國進入戰事,魏國可以松不少。」
「的確如此!」
「秦軍若是止步漳水,那么必然退兵,似乎不是先生所願。」
「的確如此!」
「那你會水么?」
「漢陽君這話說的,我是大梁之人,熟識水性。」
「那我明白了!」
趙爽點了點頭,就在尉繚有些不解的時候,他舉起了手,大吼一聲。
「大人,我發現了奸細。」
便在尉繚錯愕的目光之中,趙爽以最快的速度從尉繚身旁躲開,找到了最近的百夫長。
「大人,他是秦國的奸細。」
「怎么回事?」
「我跟大人說,我老早就發現這小子有些不對勁了。剛才他不知道跟誰說的,秦軍馬上就來了,做好准備。那不是奸細,能是什么?」
便在趙爽話語落下,遠方視野中大片烏壓壓的的影子,帶著巨大的壓迫感,向著這里而來。
「有秦軍奸細。快,抓住他。」
百夫長大喝一聲,長橋之前,騷亂開始了。
尉繚看了一眼躲在人後的趙爽,心中罵了一聲。
「小子,還真有你的。」
一時間,趙軍都尉的神經蹦緊了。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眼看著秦軍將近,那奸細卻是身手靈活,左騰右閃。都尉心中著急,大喝一聲。
「別管對岸的敗兵,先將渡橋燒……」
都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身後一陣劇痛,便倒在了地上。接著,人群之中便又傳來了聲音。
「秦軍的奸細將都尉做了,大家快跑啊!」
伴隨著恐慌聲,大量的徭役開始向著關口涌去,沖散了本來秩序井然的趙軍隊列。
當趙軍的敗兵沖上橋頭,誰也不管橋面上的引火之物,只著急渡橋。一壇壇火油被踢翻打碎,趙軍的軍官再難以控制局面。
一時間,場面無比混亂,沒有人再關注那個最初被發現如今已經跳入水中逃生的奸細。
而那個舉報者,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秦軍騎兵,回過頭去,混在了眾人之中,逃亡了邯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