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敢對木頭動手？」楊東凝眉，拳頭緩緩捏緊。

曾老板沒現楊東的神情，自顧自地道：「可惜那漂亮女娃，她問我話，我只能如實相告啊，看樣子木頭好像是她親戚，不知道她看到木頭被打，會有多難過。

她難過我也難過。不知道我去找木頭介紹，能不能成，這離婚三年，手都起繭子了……」

「……」

楊東懶得聽曾老板瞎掰，快買了手機和電腦，拿走了店里備用的全部電池後，根據曾老板指點，直接前往冬水湖。

「喂，小伙子，不許打那女娃主意啊。」曾老板遠遠叮囑道。

……

在清川鎮東北方向，兩座大山包圍著一片山谷，山谷一條河流不急不緩地流淌，在一片草地中央形成一汪湖泊，湖水不深，旁邊緊挨著稻田，正值寒春，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

在湖泊北面草坪上，四名十六七歲的男子圍著一名二十幾歲的瘦弱男子，嘴里不斷罵著臟話，旁邊一名女子手里拿著手機，對准五名男子方向，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著？木頭哥，不是說今天借給哥幾個錢花嗎？忘了？」一名穿著格子衫的男子，一只手揣兜，一只手掌著木頭的肩膀，他比木頭高一個頭，從上往下俯視，眼中滿是戲謔的笑容。

「我……我沒錢。」木頭低聲道。

「啪」

旁邊一個穿夾克的男子一巴掌打在木頭臉上，罵道：「你他媽騙鬼呢？當老師會沒錢？現在當老師的，哪個不是富得流油？」

木頭臉皮顫抖，看著夾克男眼中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逝，咬咬牙道：「真沒錢，我實習教師，一個月只有八百多塊錢，就算那些轉正的老師，一個月也只有兩三千塊錢。」

「木頭哥，你這就不老實了哦。」格子衫男子抬手拍拍木頭臉頰：「你們老師又不是只有工資，不是還可以補課嗎？一個學生收幾百，幾百個學生就是幾萬幾十萬，不會連咱哥幾個的糊口錢也拿不出來吧？」

旁邊的夾克男再次目露凶光，狠狠盯著木頭。

木頭低著頭好一會，咬著牙道：「我沒補課，學校的老師也都沒補課。」

「那你他媽不會去補？」夾克男一句話出口，一腳踢在木頭小腹上，木頭立刻被踢飛出去，差點摔在湖水里，好一會才從草窩里抬起頭。

「你們別欺人太甚。」木頭一字一句地對夾克男道。

「喲呵，咱木頭哥長本事了？敢對明哥大小聲了？」格子衫男子笑著走上前，穿著運動鞋的腳放到木頭的腦袋上。

「你們別墨跡了，手機快沒電了，趕快搞定，我城里還有個party呢。」這時後面那個女生出聲了，語氣有些不耐煩。手里的手機攝像頭一直對准木頭。

格子衫男子看向夾克男子，夾克男子點點頭，格子衫男子立刻一腳踹出去，木頭的身體應聲落入湖水中，「噗通」一聲，濺起大片水花。

「上來。」格子衫男子冷聲對木頭道。

木頭趴在水里，沒有動，只死死捏著拳頭。

「他瑪的，給我拖上來打。」

後面站著的兩名男子立刻下到水中，將木頭拖上來，對著木頭拳打腳踢。

格子衫男子蹲下來，笑眯眯地對木頭道：「木頭哥，聽說你當初在三中混得很好啊，現在怎么在我們這些學弟面前這么慫？你有種就還手，兄弟我敬你是條漢子。」

木頭承受著兩名男子的毆打，看了一眼女生手里的手機，手死死抓著青草。

這時，一名俊逸非凡的男子出現在水稻田旁邊的山包上，看到了眼前生的一切，但是沒有動。

楊東靜靜地看著木頭。

女生回頭看到了楊東，也沒在意，手機繼續對准木頭，不耐煩道：「快點，老娘手都酸了。」

格子衫男子臉上泛出怒氣，一把捏住木頭下巴：「你就這么沒種嗎？來，來，打我一巴掌，來。」

格子衫男子將臉湊到木頭面前。

木頭哪里不知道他們打什么主意，只要自己敢還手，女生就會拍下自己打人的視頻。這四個人都是三中的高中學生，到時候傳到網上，自己的一生就都毀了，前途和名聲都毀了。

木頭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但最終還是變得黯然。

這一下徹底激怒了格子衫男子和夾克男子，兩人加入了毆打行列，夾克男子用腳踹，格子衫男子一腳踢在木頭下巴上。

木頭嘴角溢出鮮血。

楊東遠遠看著，沒有出手的意思。

「木頭，如果你還記得你是一班的人，那就動手。」楊東沉聲道，聲音不大，但隨著內力，清晰地傳入木頭和三男一女耳中。

「楊東。」

木頭看到楊東，眼前一亮，可是又看了一眼女生手中的手機，手用力將青草拔了出來，依然沒有動，眼眶里泛出淚水。

楊東臉上泛出濃重的失望神色。

「對啊，你他媽倒是動手啊。」

格子衫男子和夾克男越來越不耐煩，對著木頭全身上下招呼。

「草泥馬的，真是木頭一個，看來搞不定了。」格子衫男子喘著氣對夾克男道。

「行啊，那今天就這樣。」夾克男一腳踩在木頭臉上，冷聲道：「你給我聽好了，十天之內，准備好五十萬，否則下次就不是打你那么簡單了，我們上你家，讓你那生病的老娘，看看兒子慫包的樣子。」

「哈哈哈哈。」

格子衫男子和另外兩名男子大笑起來。

「沒勁，走吧。」女生撇撇嘴。

四人轉身離開，卻沒注意到木頭眼眶泛紅，夾克男的最後一句話，觸及到了木頭內心最敏感的區域，媽媽病重，現在最受不得刺激。

要是這幾個人在自己家里打自己，被媽媽看見自己被欺辱的樣子，那會被氣成什么樣？

木頭的手觸摸到一塊石頭，突然站起來，石頭用力扔出去，剛好砸在夾克男後腦勺上，夾克男後腦勺立刻血流如注。

三男一女猛然回頭，都被木頭的舉動驚住，格子衫男子立刻大喜，對另外兩名男子道：「愣著干什么？上……他娘的，是叫你倆挨打，不是讓你倆打他……小敏，快拍。」

夾克男抱著頭蹲在地上嗷嗷叫，格子衫男子指揮全場，兩名男子上去挨木頭打，女生小敏趕緊拿出手機拍視頻。

楊東此時終於舒了一口氣，慢慢走下山坡，向草坪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