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苦難行軍(二)(1 / 2)

革宋 緋紅之月 2624 字 2020-12-31

在落日的余暉下,板結的鹽鹼地終於出現在楊從容面前。所謂大苦湖乃是個凹地,位於地中海與紅海之間的狹窄地段地面干涸,地下水位比較高。只要下雨,也能存儲一定水。大苦湖一帶有時候是湖泊沼澤,有時候又是一片鹽鹼灘。不管是哪一種狀態,在沙漠與荒地的地貌上看起來都非常醒目。這就是最好的路標。

不過是走了一百多里路,竟然偏了二三十里。楊從容嘆道。大宋的測量技術天下無雙,卻還是沒辦法細到讓人們在荒野中不走冤枉路。

這條路沒向導,我們還能走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指導員並沒有那么求全責備。之前的努力並沒有白費,接下來的道路將無比順暢。指導員拿出指南針,放在地面上。銅與大理石制成的基座是正圓形,上面有精致的方位與刻度。正中央的圓心上有一根向上的尖針。拿出鋼質指針小心的放上去,兩頭尖尖的指針來回擺動著,幅度越來越小,最終指出了南北方向。

指導員隨手撿起幾塊時候,依照指針的方向用三塊石頭擺出南北指向,直起身滿是信心的說道:明日我等就靠著大苦湖西邊走

指導員,有人病倒了還很厲害。趕來的隊長打斷了指導員的話。

走,去看看。指導員收起指南針跟著人走了。

楊從容沒動,他站到了方才的位置上,沿著石頭指出的方向看去。南邊的天際看著空空盪盪,並沒有特別能夠引發人想象的東西。按照現在的路線,也能說那個方向就是歸家的路,楊從容發現自己實在沒辦法生出如此聯想。

晚上的時候睡下,楊從容忍不住撓了撓身上的腫塊。他本以為沙漠是個只有極少植物的地方,應該沒有動物。然而自己走了這么一遭,楊從容發現他錯了。那些小蟲子看著纖細微小,生命力比看上去要頑強的多。在君士坦丁堡,使用了捕蠅器和殺蟲措施,反倒沒有像現在這樣被咬的渾身是包。也許是小蟲子餓了太久,它們向著人類拼命靠近,無論如何都要吃到可口的血肉。又撓了撓癢處,楊從容心中感嘆,這真是窮山惡水出刁蟲。

和頭兩天一樣,疲憊的眾人早早的休息。到了半夜,楊從容被叫醒。值夜的人員焦急的說道:楊團長,生病的人渾身劇痛。病的很厲害

迷迷瞪瞪的聽完,楊從容心中一陣惱怒。遠行最怕的就是路上生病,病人最好靜養,會耽誤行程。就算用小車拉著病人,也會大大耽誤行動速度。聽報告,那些病人的病情還非常嚴重。就更不用指望他們能夠靠自己行動。

讓醫生去照顧他們。楊從容不爽的答道。

醫生白天中暑,現在還沒緩過來勁。值夜人員無奈的答道。

那就讓他們先休息,給他們燒點水喝。楊從容不願意去看那些人,他此時只想睡覺。

打發走了值夜人員,楊從容躺下就再次睡著,直到陽光把他從睡夢中喚醒。

醒來的不止楊從容一個,沒多久,營地上就開始熱鬧起來。值班的衛兵跑來告訴楊從容,楊團長,那兩個生病的人好像不行了。

什么楊從容大驚。一晚上就不行了,這是怎么回事。他連忙讓恢復過來的醫生去看看怎么回事。醫生回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跑過來,楊團長,那兩個人應該得了傳染病。

楊從容打了個寒顫,他連忙問:他們在哪里感染的

他們已經虛弱的很,話都說不清。這個得問和他們在一起的人。醫生無比焦急的答道。大家出發的時候可都很健康,染上傳染病一定是路上發生了什么。

請指導員過來楊從容立刻下令。

指導員也剛起來沒多久,聽著消息,指導員本來輕松的臉上很快就陰雲密布。不等楊從容講完,指導員就說道:把那兩個同組的人都叫來。

這些人被隔離在隊伍外面,指導員大聲問道:那兩個人到底干了什么,你們肯定知道。你們現在講,我們還能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講,就自己往回走。

那幫人昨天晚上也沒怎么睡好,那些生病的家伙感覺疼痛,哼哼唧唧了半夜。到了清晨時候才因為實在沒力氣了,才哼不出來。現在看指導員這么嚴厲,眾人也懵了,不知道該說啥。最後有人總算是想起有什么異動,連忙說道:那兩個人是水手,他們在被蒙古人殺死的埃及人身上搜索財物。

指導員聽了這話,忍不住對著這一隊的隊長怒喝道:你這隊長怎么當的不是告訴你們,不許去碰那些被殺的人么

隊長臉色慘然,勉強辯駁道:我說了,他們也不聽,那能怎么辦

指導員滿臉怒容,卻也沒有耽擱。很快他就與楊從容和醫生開了個小會,指導員問:大夫,你覺得那病會傳染么

對這種廢話,醫生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這兩個家伙明顯是被傳染的,如果帶著這兩個人走,其他人肯定會被繼續傳染。隊伍想避免問題,只有趕緊離開。但是身為醫生,怎么也說不出這樣冷酷的話。最後醫生只能很婉轉的說道:咱們到東羅馬之前都接種了國內能接種的所有疫苗。現在他們的發作外表,肯定沒有葯來治療。

楊從容心里面也十分混亂,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這樣地步。接著就聽指導員干凈利落的說道:咱們現在就走。大夫,那些人的東西大概都不能帶吧。

嗯。不能帶。他們隊伍附近的那些人也有可能被感染。醫生回答的很干脆。

好。咱們就讓那隊人跟在後面。不要靠近咱們,那兩個人就留下吧。指導員做了決定。

留下楊從容這下突然明白過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如果留下那兩個人,就是任由他們死亡。雖然知道這樣的處置是正確的,楊從容心里面依舊不能馬上接受。

走下命令,趕緊走。指導員站起身。

命令執行的很快。隊伍很快就分成了兩部分,走到中午時分。被命令跟在後頭的那組人就被遠遠拋在了後頭。中午吃飯的時候,隊伍里面突然爆發了斗毆。楊從容和指導員趕緊趕過去查看,那個被揍的家伙喊叫著,我弟弟就在後隊,咱們不能扔下他。

痛揍這家伙的是他同隊的人,見這廝還是嘴硬,隊長上去就把他推到在地,你要是想去死,就自己去。不要拉著大家陪葬。

見到這樣,楊從容轉身就走。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反應。上午的路上已經有人不斷告知,後面那隊人里面不斷有人走不動,沒人敢去看是不是病倒。從補給和裝備上,被隔離在隊伍之外的家伙們並不比大隊人馬多。如果他們身體狀況很好,應該不會掉隊。

這些人留在荒原上的結果是什么,沒人願意多想。如果被傳染了,眾人也會被排斥在大隊之外。

下午時分,大隊繼續前進。楊從容依舊他們帶著面罩,也沒辦法交流。隊伍就這么沉默的走著,前面有人走的歪歪斜斜的,突然就倒地。楊從容和醫生前去,本以為是中暑。可一看那人泛紅的白眼球,楊從容就被嚇了一跳。這樣子看著太妖異了,就跟中邪一樣。

醫生也嚇得不輕,連忙退開。指導員過來只問了一句,是不是被感染了

好像是。醫生艱難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