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對抗的分歧(十二)(2 / 2)

革宋 緋紅之月 3103 字 2020-12-31

繼續向西走就是地主錢家的核心土地,宋公明准備穿過錢家的地盤,再向西走。七人一早晨,在村口就見到紅紅的日頭從丘陵上的樹林後慢慢升起。他們都騎了健驢,背對太陽,地上的影子越來越明顯。

眼瞅著到了錢家的地界邊上,突然間弓弦響動,幾支箭射了出來。宋公明當過兵,出使過蒙古。這些年便是沒有勤練武功,人依舊存了幾分機敏。見到弓箭射歪,宋公明伸手就摸腰間的刺劍。

同行的年輕人是選出來的護衛,大家並沒想到在距離江寧城幾十里的地方居然有強盜攔路搶劫,雖然沒被弓箭射中,都被驚到。有人嚇得收不住驢子,竟然向前一個勁的跑。有些倒是勒住韁繩,卻不知道怎么面對敵人。

宋公明看隊伍有些脫節,於是大喊一聲,繼續往前走,別讓土匪追上。

話音未落,已經有十幾個蒙面人手持兵器從路邊跳出來。宋公明看到如此,只能翻身跳下驢子。一個蒙面人舉著長棍殺過來,宋公明已經拔出刺劍,先是收攏身型,接著對那廝大開的胸前空門就是猛力前刺。

宋軍的刺劍經過戰火錘煉,已經越來越簡介。劍身是鋼質三棱形,劍尖處的一寸多被仔細打磨,呈現三棱流線體的模樣。那個舉著長棍的家伙沒想到宋公明竟然此次應對,轉眼胸口就被刺進去一寸多深,登時如石像般停在原地。

宋公明猛的手臂,抽回刺劍。只覺刺進去的時候還能感覺到阻力,特別是碰到胸骨時候的那種被阻擋的感覺。抽回來的時候就非常順暢。他也不去看中箭那人,隨即撲向下一個強盜。那人用一口朴刀,從外形上看應該是宋軍的裝備,只是刀上還有沒處理干凈的銹跡。

瞅見宋公明沖上來,那人先是揮刀橫掃,想逼退宋公明。也不知道是用力過大,又或者是朴刀刀頭沒扣好,一刀揮下,刀頭竟然離開刀桿,飛了出去。宋公明已經一個箭步後撤,舞刀那廝則准備拖刀回來繼續攻擊宋公明。

眼見突然的變數,兩人都吃了一驚。宋公明先反應過來,繼續上前就要刺那廝。那廝手里只剩下一根木棍,見宋公明殺過來。發生喊,扭頭就跑。

這時候另外一位手持弓箭的擋在面前,他已經拉開弓箭。接著槍聲響起,弓箭手胸口登時就被開了個口子,軟軟的仰面倒地。劫匪們都是一愣,便在此時,另外一位同行的人員也抽出槍來對著劫匪再開一槍。又是一名劫匪被放倒在地。

宋公明看劫匪氣勢已經弱了,大喝一聲,搶上前就刺中對面劫匪的大腿。那人吃痛慘呼,准備跑走,卻因為腿上受傷後沒了氣力,拖著傷腿倒在地上。

見到劫匪們倍輕松打倒,宋公明這邊士氣大振。劫匪眼看扛不住局面,發生喊就跑。聽口音乃是江寧府對面的江北話。宋公明看著這幫沒經驗的手下,也不敢追下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遠處。

大宋學社江寧分會會長竟然被人打劫,得知情況的江寧府知府陸非知當即派人護送宋公明回了江寧,同時給各處放款的人員增派人手。至於被俘的土匪更是帶回來仔細審問。前來宋公明家慰問的人不少,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氣憤。若是此次出行的是他們,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宋公明這支小隊的戰斗力。

前任江寧知府文璋也出現的時候,官員們的神色中就顯得有些異樣。文璋的賬目已經查清楚了,沒問題。但是在文璋當知府的最後兩年,水利局出了問題。這里面有人沆瀣一氣的侵吞雇人挖河道的工程款。

這次查文璋的時候,需要各個單位對照文璋簽署的工程款項。那邊玩的把戲是挪用,就是文璋這邊簽了項目之後,他們晚入賬。把錢先給挪走干別的。結果那些錢沒有立刻到,這邊的雖然有財物沆瀣一氣,有些財務就沒昏了頭。他們就是照章辦事。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水利局里面的家伙嘗試了造假手段。結果不僅沒能蒙混過關,反倒引發了審計局的注意。走投無路的這幫家伙鋌而走險,試圖放火消滅證據。以拖延時間。但是水利局自然有自己的設施和制度,見到起火,就有人去救火。這邊消防很快就發現這是人為縱火。公安出面之後,縱火犯就被抓出來。到現在,局面差不多已經弄清楚。很多事情就剩下細節。

宋公明本來也挺關心身為學社成員的文璋,專門請文璋到書房想談。等文璋說清楚了這些,宋公明高興的問道:那你何時回京

文璋有些意興闌珊的答道:大概後天出發。

你也不用這么擔心,官家如此英明,自然能分清這里面的關節。

文璋苦笑道:我不是擔心水利局的宵小,這種人哪里都有。我覺得對不起官家的乃是之前我還批評過官家信不過大臣,竟然把財務專門拉出來。現在看,若不是財務獨立出來,我定然洗不清干系。

知道厲害就好。宋公明應道。見到文璋終於肯低頭,他心里面超爽。文官出身的家伙們對監督極為抵觸,好像他們的道德不會沾染一絲塵埃。文官里面的確有文天祥和文璋這樣本來就超有錢的家伙,有錢就容易潔身自好。更多的則是水利局的宵小,見到大量錢財過手,就忍不住要從里面上下其手。

宋會長,我也不好再去見陸知府,這次審計局大概短期內不走了。各個部門只怕都要被查過來一遍。這么多人跟著我干的這么辛苦,最後落得如此下場,我我覺得對不起他們。說到之後,文璋突然哽咽起來。

宋公明心里面也一陣傷感。雖然水利局占據了大量錢財,有事的官員卻不會只有水利局一家。就宋公明所知,好幾個部門里面都有手不干凈的人。譬如農業局。至少農業局管招人的部門,就有各種非常令人討厭的破事。趙官家之前對官方農場有嚴令,農場人均的耕地畝數不能低於人均30畝這個底線,若是低於,不管什么原因,農場負責人和農業局分管這個的官員統統撤職查辦。若是沒有這個嚴令,天知道會變成什么局面。

文知府也不用太傷感。這等事,也許是我們督促的不夠。宋公明嘆道。

送走了文璋,宋公明心里面很不高興。正好公安局的人前來找宋公明了解情況,等談完之後,宋公明心情變得更糟。他拿著煙卷在書房里面來回走,抽了一根又一根,弄到他自己都受不了屋子里的煙霧。干脆出了屋子,在院子里走了起來。

被抓的土匪供述,他們是江北人,匪首說江寧這邊有買賣好做。土匪覺得過江搶劫後也不擔心被人發現,就歡歡喜喜的過江了。土匪的成員中的核心骨干是幾個以前當過宋軍,又加入了宋奸部隊,在官軍光復時逃回鄉里的家伙。

這些賊配軍宋公明心里面暗罵。從道理上講,這個詞用在這幫人身上倒也合適。不過賊配軍三個字是斷然不能公開講的,按照法律規定,從大宋325年開始,50年內,公開場合宣稱賊配軍,或者直接對軍隊辱罵賊配軍三字,統統處以枷刑五日,罰款二十貫的處置。雖然宋公明絕無侮辱現在宋軍的意思,不過公開說出來也不好。

公安部門表示,背後只怕有人指使。只是還沒抓到罪犯,不能判斷出到底是哪家地主指使。段家盧家李家錢家等大地主的名字在宋公明的腦海里翻轉,宋公明實在是想不出誰更加不可疑。想到最後,宋公明前去見現任江寧知府陸非知。這等事情也只能與陸非知談了,才能有結果。

陸非知問候了宋公明,又靜靜聽完宋公明的陳述。這才說道:請宋會長放心,只要抓住匪徒,我們就一定會給宋會長一個交代。

宋公明憤然說道:能過江犯案的定然是慣匪,他們見到有人落入官府手中,當然是跑的不敢回家。抓他們可不容易。

那宋會長想怎么樣

不如叫那幫地主們的族長來問話。正好可以殺殺他們的氣焰

我覺得不妥。當下江寧城內已經有些人心浮動,此時對地主耍威風,我覺得就露怯了。

啊宋公明覺得陸非知的說法好奇怪,卻有點莫名其妙的道理在里頭。他定了定神才應道:願聞其詳。

現在江寧的局面是審查局來了之後被攪亂,還是原本就亂了,被審查局揭開了蓋子

是原本就亂了。

既然是原本就亂了,當下的局面難倒不該是恢復秩序,讓那些奉公守法的官員和百姓們局面不僅不會再繼續亂下去,還會逐漸恢復平靜

難倒因此要放過地主么

我定然會嚴懲土匪。這點還請宋會長放心。但是宋會長一定能想清楚,若是我們把地主都抓起來審問,那就是添亂。所以還請宋會長能體諒大局。

體諒大局這四個字讓宋公明心中不滿。他覺得土匪未必在搶劫成功之後會不傷大家性命,所以體諒大局有種無視宋公明生命危險的味道。而且平日里這四個字其實是宋公明經常拿來說別人的。此時感受著自己利益受損時候的暴怒,宋公明覺得心里面有種對以前人們的愧疚感覺。

宋會長。我不建議抓地主來審問,並不是要對地主讓步。想來這些人此時心中是極為恐慌的,生怕我們派人把他們抓來審問逼供。畢竟是在鄉下遇襲,那些指使者和心中有想法的家伙都非常不安。此時我們就派人到他們的核心地區放貸放糧。咱們絕不能讓這些家伙開心才對。此時我們就派人到他們的核心地區放貸放糧。咱們絕不能讓這些家伙開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