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三打(十二)(1 / 2)

革宋 緋紅之月 2174 字 2020-12-31

元旦,大宋整個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若是以前的傳統,大宋朝廷要召開酒宴,還有各種祭天、花燈。皇室和貴人官員們在顯赫的位置上與民同樂。

大宋335年的元旦,按照趙官家的傳統,報紙上刊登了趙官家前往軍隊駐地慰問軍隊的消息,開封等城市地方主官們也要到公安、消防、電報等部門給這些過年見奮戰在第一線,維護節日歡慶的第一線勞動者拜年。

至於皇家,趙謙帶著老婆孩子到了老娘家,給老娘拜年,順道蹭頓飯。秦皇後心情很好,卻不提心情好的原因。吃了飯,她就與媳婦兩人聊著一些女人們關心的話題。趙謙只能帶著孩子在外面放鞭炮。

趙謙個人對於放炮沒多大興趣,在戰場和開山的工地上,他使用過更生猛的大炮仗。對於爆炸物,趙謙只有一種訓練出來的謹慎。看著很孩子們歡歡喜喜的放炮,他忍不住生出我老了的莫名感覺。

正在胡思亂想,卻見到長子扭頭喊道:「娘,來放炮啦。」小家伙邊喊邊向趙謙身後的屋門跑來。趙謙扭頭一看,就見老婆出現在門口。這下他只覺得渾身輕松,可是有人能夠承擔起巨大的責任了。

把娃交接給娃的老娘,趙謙就去見自己的老娘。一見到老娘,就聽老娘笑道:「又有什么要問」

不等趙謙說話,秦玉貞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自己在軟軟的搖椅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趙嘉仁家的三花貓也不知道啥時候卧在秦玉貞腿上打瞌睡,這個小東西之前被趙謙的娃們追的無影無蹤。

等兒子做下,秦玉貞問:「我聽說你強行要吏部按你的意思做事」

看老娘神色自若,趙謙有點搞不清老娘的想法。要是以前,老娘定然是訓斥趙謙。所以他很謹慎的說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膽子,應該是吏部懟我才對。」

「你爹對此事怎么說的」

「我爹給我發了個電報,說次序不對,再議。」趙謙覺得老爹說的很對,卻不知道對在哪里。

「你爹說,你們這些學理工的總是覺得世間有絕對的對錯。我原本覺得那些孩子們一個個看著都很好,後來看,你爹說的還是真的。」秦玉貞的語氣里面滿是調侃的味道。

趙謙本想翻翻眼睛,卻突然覺得眼前一亮。看著兒子的表情,秦玉貞笑道:「你想到什么可別和我說。你已經加銜了開封府尹,到你自己做決定的時候了。」

這熟悉的風格讓趙謙閉上了嘴。他覺得老娘總是喜歡這么看自己為難。從小就是如此。不過趙謙這幾天也在考慮以後是不是要讓理工出身的新一波的官員承擔朝廷重任的,所以也不想和老娘談論這些。趙謙把話題轉到有關吏部的事情,「娘,你覺得我爹為何說次序不對。」

「文天祥肯定說,把你覺得那個官員給發落了。我有沒有猜錯」

「正是如此。」

「我猜你肯定要文天祥直接定規矩,然後依照這個規矩去發落那個官員。」

「是。」

「你就按照文天祥提出的辦法走。」秦玉貞給了答案。

「但是這件事辦完,我就要去軍人輔導委員會」

秦玉貞的手撫摸著腿上的三花貓,有點懶洋洋的說道:「既然你馬上要到地方上,就更得這么做。你把事情都撂給文天祥,這是刁難他們。」

「那豈不是因人設事」趙謙說著自己的道理。

「什么不是因人設事你若不是遇到讓你看不慣的人,怎么知道你自己界定對錯官場上都是如此,有人做事引起了公憤,於是才有規矩。若是你定了規矩之後再處置人,這才是因人設事。我們怎么得出道理,定然是先積累了許多事情。反過來就完全不對。」

「這就是官場,而不是制度。」趙謙便是知道自己想法有缺陷,卻還是拿出來講,看看老娘會怎么批評。

「所以說你們這些學科學的就這么想。人和人之間的事情其實比你們那幾十幾百的定理更簡單。先找出個人處置之後,告訴大家,再這么干就要繼續收拾。肯定有人會出來繼續,這時候你再處置。事不過三,這時候制定制度就順利成章。你這上來直奔終點,反倒讓眾人不知道你要干啥。」

「嗯也對。」趙謙覺得老娘說的一點都沒錯。

看著兒子的表情,秦玉貞笑道:「哦你這么期待到地方抓兵權」

趙謙一驚,連忙問:「娘,你這都能看出來」

「文天祥那些人遲早要退休,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他們退休,你沒有自己的人馬,還是受制於官員。我以前覺得你爹教育的路數不對,現在看,竟然是我錯了。你能一兩年中掌握了部隊,再做什么都有了底氣。好好干。」秦玉貞語氣溫和,與所談論的內容的很不搭邊。

「明白。」趙謙覺得老娘所說的就是自己所想。這些天他覺得自己終於恍然大悟很多事情,特別是如何面對權力之旅。以前的他總是浮在紛繁世界的表面,那些自相矛盾的人和事情糾結在一起,讓他目眩神迷。等他終於能沉下來,看到的世界就完全不同。

「去吧。好好干。」秦玉貞下了逐客令。

等兒子一家離開,秦玉貞繼續坐在搖椅上。她覺得心情莫名的惆悵,以前的兒子仿佛長不大,讓秦玉貞煩不勝煩,恨不得一腳踢的兒子能在天上飛翔。現在兒子終於長大了,翅膀硬了,終於能夠靠自己向前走。看著孩子的背影,秦玉貞又開始擔心兒子會越飛越遠,甚至再也不會來。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秦玉貞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開解。然後她發現格外期待丈夫趙嘉仁能夠趕緊回到她身邊。在這個空盪盪的家里,她只感覺到這里好像再也不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