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共和(二十六)(2 / 2)

革宋 緋紅之月 2045 字 2022-08-09

第一條,東羅馬帝國是作為東羅馬帝國象征的皇帝為了保護東羅馬人民,皇帝,為了追求東羅馬人民幸福生活而建立的國家。

第二條,東羅馬帝國元老院由東羅馬公民選出,負責帝國各種法律制定,預算制定,並且針對當下現實問題提出議案。

第三條,東羅馬帝國人民院由東羅馬公民選出,各種議案需要經過人民院通過才能得以實施。

第四條,東羅馬朝廷由皇帝領導,根據法律和行政規定運營東羅馬政務。皇帝在緊急情況下有皇帝特別行政權。

第五條,為了保證司法公正,東羅馬法律體系不受朝廷以及元老院直接領導,司法體系根據元老院制定的法律以及東羅馬朝廷制定的行政法規審理各種案件,最高法院的大法官負責對憲法進行解釋。

……

在很多人看來,這些東西簡直是莫名其妙。但是在馬克西米眼中,這套東西解釋了馬克西米這兩年來面對的各種現實問題。最妙的是這份東西還有邏輯關系解釋。每一個決定都不是某個人拍腦袋的決定,而是針對非常尖銳的現實問題作出的應對。

楊思賢本以為馬克西米會很快提出各種問題,沒想到這位在座位上一坐就開始全神貫注的看,完全忘記了楊思賢的存在。等了半個小時,楊思賢快扛不住了,四十分鍾之後楊思賢果斷放棄。他出去讓服務員給馬克西米准備茶水點心,經過一番激烈的腦力活動之後就需要這些小食品稍微補補。完成安排,楊思賢跑去見了李自然,告訴李自然馬克西米就這么不知不覺沉浸其中。

「這件事全交給你,不用再來和我匯報。」李自然命道。

「學長,為何朝廷弄出這么一套東西給東羅馬?是善意還是惡意?」楊思賢連忙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鄙諺曰:長袖善舞,多錢善賈。此言多資之易為工也。故治強易為謀,弱亂難為計。故用於秦者,十變而謀希失;用於燕者,一變而計希得。非用於秦者必智,用於燕者必愚也,蓋治亂之資異也。」李自然用五蠹的話來回答楊思賢的問題。

楊思賢明白這話是說不同國家的實力與能力不同,同樣政策得到的結果也不同。他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想法,「難道官家是想讓東羅馬趟路?」

李自然覺得有點明白楊思賢為啥和司馬考的資歷差不多,卻是司馬考脫穎而出。這想法是在成長期的年輕人都會有的各種『奇思妙想』,從李自然的認識水平來看這就是明顯沒抓到重點,太過於一廂情願。

不過李自然不想打擊楊思賢,他甚至有點同情這年輕人。楊從容那么精明能干,充滿開拓精神的家伙,他的侄子比他真的差太多。所以李自然答道:「任何事情都要看到結果才能當事後諸葛亮,你對此有興趣,那就多關注一下東羅馬的變化。以後有精力不妨對此寫個研究報告。」

這話讓楊思賢有些意外,他想的是結果,真的一直關注東羅馬的事情,楊思賢寧肯看別人的報告。話題到此也算說盡,楊思賢就告退了。之後兩天,楊思賢一直沒等到馬克西米,馬克西米帶著這套東西回住處之後就再沒過來。第三天,馬克西米終於來了。穩穩當當坐在楊思賢對面,馬克西米就拿出了個小本本,開口就問道:「閣下,我對這份構架設計的核心理念還是有些不清楚,東羅馬帝國本身的目的是為了達到東羅馬人民的幸福,還是東羅馬帝國本身的目的是解決東羅馬人民遇到的問題,從而達成進步。」

第一個問題就讓楊思賢大驚,驚訝的不是馬克西米的問題超出他的准備,實際上上頭給的解釋內容中,第一個就是關於這個問題的解釋。馬克西米肯定沒有看到大宋朝廷發來的解釋文本,卻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解釋大概只有馬克西米對此的認知水平已經達到了大宋朝廷對此事的認知。

「這兩者其實互為表里。」楊思賢打起精神答道:「追求幸福是本質,解決問題是手段。如果解決不了問題,就一定無法追求到幸福。可解決了問題,東羅馬人民會感受到幸福么?這個也未必。所以這兩者不是對立,不會排斥,卻也不能只講一部分……」

馬克西米一共帶來了十個問題,大宋朝廷准備的回答有十二條。精疲力竭的送走了表情嚴肅的馬克西米,楊思賢坐回位置上拿起稿子,若不是他按照朝廷的培訓養成的習慣,每個回答都做了個記錄,楊思賢現在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回答了什么。慢慢的對照,確定馬克西米沒有詢問的兩個問題都是所有制問題。

趙官家在大宋搞改革,自然要全面提出新理念來替代舊理念。除了用荀子等朴素唯物主義理念來替代儒家唯心理念,趙官家自己也提出了相當系統的理念。關於所有制的內容總結起來並不難理解。

大宋的制度不反對人民通過勞動獲得社會產品,並且占有這些社會產品。大宋反對的是利用對社會產品的壟斷來對人民進行剝削。譬如大宋從來不反對人民獲得農用耕地來耕種,只要有能力耕種,為什么要禁止能者多勞?但是大宋反對通過占有耕地來剝削佃農,將佃農的勞動成果據為己有。

這些基本理念都是趙官家身體力行,作為大宋曾經最大的地主和資本擁有者,趙官家將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歸為國有,從而建起反攻蒙古光復華夏的基礎。這話由趙官家說出來,真的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楊思賢自己就無限的尊敬趙官家,雖然在很多地方楊思賢並不喜歡趙官家。

東羅馬帝國憲政委員會主席馬克西米十分關注大宋的『法與術』,卻對大宋的『體』不聞不問,便是在精疲力竭的狀態下,楊思賢也頗覺得關心。想了一陣,楊思賢倒是有了興趣。也許他真的應該好好觀察東羅馬,就這個發展做個議題和論文出來。

大宋的制度如果沒有被學走本質而是學去了術法,會有什么樣的結果。這可的確很有看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