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搖頭道:「老夫人,你還是沒知道他的意思。」
白善走到了滿寶身側,看著殷老夫人道:「殷家需要殷或傳宗接代,想要他留嗣,您問過他了嗎?和他商量過了嗎?」
殷老夫人微微蹙眉,這種事怎么會和殷或商量?
「他身子弱,不宜傷神……」
「但實際上,他一直為此傷神,且因為你們從不與他說,他思的還要多,傷的還要大。」到底是自己的朋友兼病人,下午分開時還好好的,這會兒就這樣了,滿寶還是有些生氣的,她道:「老夫人,您從沒和他說過,就怎知他不願意呢?」
一旁的殷四姐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周小大夫,這是我們的家事,不牢你費心的,而且才將小弟自己都說了,他不願意的。」
滿寶就看向她道,「這家事要是影響到了病人的病情,那就與我這個大夫相關了。他說他不願意,你們就聽他的了嗎?你們勸過他同意了嗎?」
滿寶道:「不論他同意與否,你們不都已經拿定了主意了嗎?也正因此,所以才覺得與不與他說都是一樣的。可我要告訴你們,這是不一樣的。」
滿寶道:「不說你們是大家大族,就是我這樣的小門小戶,從小爹娘也都教我們兄妹,我們是家里撫養長大的,長大後就得回報家里,要贍養父母,親愛兄妹,殷或聰慧,又從小才依靠家里的錢勢才能活到現在,他不會不知道這些。」
「可是,我們父母再要求我們,也不會在地上畫了圈圈,非得讓我們一步一個腳印的落在那圈圈里,也不會我們說想吃糖餅,卻硬往我們嘴里塞肉餅,」滿寶看向殷老夫人道:「殷或的心病從來不是你們想要他成親,而他想要換葯多活幾年,而是他想告訴你們他想多活幾年,但你們卻沒人聽他說話。」
殷四姐一臉的迷茫,「這不是一樣的嗎?」
白善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道:「不一樣。」
白二郎都鄙視她,「你是不是不常看策論?我跟你說,策論里一個字不同,它的意思都不一樣,何況這後一句還比前一句多添了這么多字。」
這時候是討論策論的時候嗎?
白善推了他一把,讓他安靜點兒。
殷老夫人怔怔的坐著,沒有說話。
殷或眼角沁出淚來,緊緊地閉著眼睛,聽見屋里又重新沉寂了下來,他一顆心也慢慢的沉寂了起來。
下人將熬好的葯送上來,殷老夫人親自拿了葯上前,輕輕地搖了搖他道:「七郎,先把葯喝下去吧。」
殷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會兒,緊閉著嘴巴沒有張開,慢慢的又閉上了眼睛。
殷老夫人見他拒絕,不由回頭看向滿寶。
滿寶就接過葯碗,推了推他道:「先吃葯吧,吃完了葯我們再談。」
殷或沒理她。
白善和白二郎也湊上去,一個勸道:「殷或,你的身子前頭已經調理好了許多,總不好這時候前功盡棄吧?」
白二郎則愣愣的問道:「你不吃葯,傷口會疼吧?」
滿寶:「是啊,你還真想死啊,可他們派人看著你,你要死,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啊,而且這么疼死餓死,這死法也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