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瀟瀟暮雨(1 / 2)

「多謝。」顧楠接過溫茶,被雨淋了一身,喝一杯溫茶去些涼意,倒也是正好。

抬起了杯子送到嘴邊,淺飲了一口,身上也微暖了一分。

曠修是被抓進宮的,進宮之前還被熏瞎的雙眼,若是常人,恐怕已經滿身怨氣。

而他倒還是一副氣度悠然的樣子,渾不在意一般。

顧楠將杯子握在手中,暖著微涼的雙手隨意地問道:「你倒是平淡,被強抓進這里,沒有什么怨言嗎?」

曠修靜靜地收拾著調著懷中長琴的琴弦,看向顧楠,笑了笑:「修是自願被抓來的。」

「自願?」這次顧楠的臉上露出了一份詫異:「為何?」

「至於為何。」曠修對著顧楠擠了一下眼睛:「修還不能告訴將軍。」

······

顧楠僵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搖了搖頭:「那我,也就不多問了。」

曠修的一根手指按在琴弦上,撥弄了一聲,聲音有些綳緊了,他一邊松著琴弦親和地笑著,一邊說道。

「其實當日修見到將軍,就很疑惑,凶名在外的喪將居然是一個女子。」

「你聽出來的?」顧楠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雨聲密密,雨點讓遠處的景物便的模糊不清。

「是,將軍的聲音很好聽,男子是沒有那樣的聲音的。」曠修的面色溫和。

又問道:「將軍懂琴律?」

坐在他的對面,顧楠搖了一下頭:「不懂。」

「那將軍為何每日都來此聽琴?」

「也沒什么。」顧楠的眼眸微微側開,看向那院子邊上的花草。

「只是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她懂琴律,彈得是很好聽的。」

顧楠的目光落在了曠修的琴上:「若是她還在,想來會和你頗為談得來。」

「是嗎。」點了點頭,曠修問道:「在將軍看來琴聲就是好聽和不好聽之分嗎?」

顧楠理所應當地笑了一下:「是啊,不然呢?」

「呵呵。」曠修笑出了聲:「那將軍應該是懂琴律的,琴音確實只有好聽和不好聽之分。」

調好了琴弦,他的指尖再一次波動了琴弦,這一次的琴音卻是很清澈。

「將軍會彈琴嗎?」

顧楠聳了聳肩膀:「算是會上一些。」

「那,修以這一杯薄茶和這一件蓑衣,換將軍彈一曲,如何?」曠修的面上帶著一些始終是那副淡然輕笑的模樣,讓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顧楠一笑:「那你還得再添上一杯茶。」

「修給將軍添上。」曠修笑著拿起了水壺,將顧楠的杯中添滿。

顧楠接過了長琴,放於身前,說起這琴,當年也還是她教她的。

琴音再一次在雨中飄盪開來。

一個站在不遠處的侍衛疑惑地抬起了頭,往日的琴聲都只彈一曲,今日卻不知為何又彈了起來。

不過這琴卻不像是一個人彈得,非是說要差些什么,而是說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說不出來的感覺,就似彈的東西不一樣。

曠修坐在亭中,輕合上無有焦距的眼睛,雨聲點點,琴音陣陣。

琴音之中有一股浩然之聲,一點恢弘之氣,末了卻是由一股愴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