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暈了過去,兩旁的侍官手忙腳亂地將他送回了營房里,請來了太醫救治。可是經過在這一路的奔逃就連太醫都沒有剩下幾個,又哪里還有多少葯草可用。
現在能夠配出來的葯里,就只有安神葯還有些作用。劉協除了心力憔悴之外,身子也是虛弱不堪。眼下根本沒有能夠固本培元的葯,不能調理好身子,就算是將他救醒,要不了多久也還會暈過去。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葯草,太醫也是難辦,只能用針灸替劉協順了一遍氣血。讓劉協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但是效果也很有限。
床榻邊放著一碗葯湯,散著溫熱的白霧,帳篷里飄著很濃的葯草的味道。
顧楠坐在床邊,床上躺著一個少年,正是還暈迷不醒的劉協。她的手中捏著一根銀針,慢慢拈入少年的手臂中。
隨著銀針的刺入,一股溫熱的氣流順著少年的經脈中流過,少年枯黃的臉色也紅潤了一些。
顧楠為什么在這里?
營中的太醫沒有太好的辦法,曹操找到了她詢問法子,她就來了。
雖然沒有草葯,但是她也可以用內息溫養經絡和內臟,平常的人很難將內息把控得那么細致,不過她這練了幾百年的內息也不是除了陣中殺人就沒有用了。
放在床邊的葯,是太醫煮的安神的葯湯,等劉協醒來,喝了葯在睡上一覺,身子也就不會有大礙了。
「沙。」放在床榻上的手動了一下,床上的少年皺著眉頭張開了眼睛。
「陛下,若不想留下什么隱患,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顧楠行著針說道。
聽著身邊傳來淡淡地聲音,劉協轉過了頭,坐在他床邊的是一個戴著斗笠的白衣先生。正在給他行針,但應該不是他隨行的太醫。
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五臟六腑都是一種溫熱的感覺,像是全身浸泡在溫水里一般,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舒適。微微緊綳的肌肉松弛了下來,放松地躺在榻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種溫熱的感覺漸漸散去。劉協再看向床邊,那個先生已經收起了銀針。
四肢不再是那么虛弱無力,胸口也像是搬去了一塊石頭,呼吸順暢。
「多謝先生救治。」
劉協平靜地出聲說道,時常皺著的眉頭難得的松開。
雖然時間很短,但方才應該是他出逃以來,最放松的一段時間。
安然地躺在床上,少年卻像是一個年邁的老者一樣出了口氣。
「本該賞賜先生,可惜朕如今這副模樣也賞賜不了什么了。」
顧楠坐在床邊收起了針包,隨口說道。
「不必賞賜,既然是行醫,我只需管治病救人就是。」
「行醫就只需管治病救人。」
劉協輕輕念了一遍顧楠的話,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似乎帶著一些羨慕地說道。
「先生倒是簡單。」
他不一樣,他哪怕是和別人說一句話,都要想很多遍,不敢有紕漏。
「不然呢,還需要什么?」顧楠拿起了床邊的葯碗問道。
「先生說的沒錯,確實不需要想的太多才對。」劉協看著帳篷的頂上,認可地回答著。
本來應該是這樣,但是他想要生存,就做不到簡單,這是他從小就學會的事情。
顧楠沒有再同少年說這些奇怪的話,拿著碗遞到了劉協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