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很清楚，自己這一次又上當了，其主要原因不在於長樂的分紅到底什么時候兌現，而是他自己被李承乾用契約精神給堵住了嘴巴，還偏偏說不出什么。

等到李承乾與長樂離開之後，偉大的李二陛下才苦笑著搖頭對長孫皇後說道：「觀音婢，這小子現在是越來越難對付了，朕估計最多再有五年便會徹底失去對他的控制，也不知道這是福是禍。」

長孫皇後同樣嘆了口氣，平靜的說道：「乾兒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二哥應該相信他能夠把握自己，而且這一次廢太子不就是二哥對他的一次是探么，相信二哥心中應給有了決斷吧。」

「你都知道了？」李二陛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其實我也是不得已，現在那小子已經用他的金錢攻勢控制了幾乎小半個朝廷，朕很難判斷萬一出現什么問題那些老臣會站在誰的一邊。」

這一段話李二說的雖然輕松，但其中的內容卻十分敏感，也只有在面對長孫皇後的時候他才會這樣說自己的心聲而不擔心這些話會被穿出去。

長孫皇後的臉色變了數變，輕咬著下唇猶豫了一會：「二哥，妾身覺得乾兒應給不是那種忤逆的孩子，雖然他很多時候都是頑劣不堪，但在德行上卻從未有過缺失，所以妾身相信乾兒絕不會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呵呵，觀音婢，你多慮了。」李二認真聽完長孫皇後的意見之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後說道：「朕不是擔心他會有什么叛逆之心，朕的兒子朕還是有些了解的。」

「其實真正讓朕擔心的是他的野心，那種對勝利的渴望和對土地的執著。」

「秦皇漢武一直是他掛在嘴邊的兩個人，可這兩人卻都是窮兵黷武之人，朕是怕承乾走上他們的老路，到時候國家越打越窮，最後國力衰弱給外人以可乘之機。」

「這……」長孫皇後沉默了。

說到底她就是再厲害也只是一個女人，對於一些簡單的政事或許可以處理的很好，但涉及到連李世民都覺得棘手的事務，長孫皇後也無法給出一個准確的答案。

老李看著已經懷胎近八個月的老婆，實在不忍心讓她有太多的顧慮，笑著寬慰道：「好了，觀音婢，你還是不要多想了，剛剛說的只是朕的一點擔心，事情還沒有那么糟糕，至少眼下看來那小子還知道以國內的經濟為主，這說明他還是有些分寸的。」

「二哥可要時時盯著他一些，萬不能讓他走岔了路。」長孫皇後想想如果事情真的按照李世民猜測的方向展下去那種可怕的後果，不由有些擔心。

「放心吧，雖然那小子有些小聰明，但是眼下朕還是皇帝，想要控制他還是很容易的。」李二陛下信誓旦旦的說著連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胡話，思緒飛到了旬日前的那個晚上。

旬日之前，李承乾突兀的出現在兩儀殿，這還是他自從視察鐵路之後第一次進宮。

也就是這一次入宮，李承乾對老頭子說了一些東西，一些關於波斯的事情，同時也把他自己的想法暴露了出來。

大食國會入侵西域？李二陛下不信，可是鑒於李承乾的那份執著，老李同志就算是不信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他的意見。

未來的戰爭在海洋，誰控制了海洋誰就控制了世界，李承乾在那個晚上表達的中心思想就是這些。可是大唐現在需要去控制海洋么？6地上還有大片的土地沒有被征服，現在就想著海洋是不是有些好高騖遠呢？

李二陛下用這樣的問題反問李承乾，但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當前輩的總要為後人留下一些東西！

由此可見，李承乾那小子對於土地的渴望遠在他這個老子之上，老李很擔心一個不好大唐就會被自己這個兒子帶向無底的深淵。

作為一個皇帝不能沒有進取之心，但是作為一個皇帝同樣也需要有強大的自制力，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一味地向前沖不懂得妥協那是野豬才會干的事情，真正的猛獸應該知道如何克制自己的沖動，采用迂回的戰術來捕獵對手。

老李認為自己的繼承人應該就是一頭猛獸，而不是一只只知道悶頭往前沖的野豬。

可是這畢竟只是一個想法，大唐將來還是要交到下一代的手中，他李世民就是再厲害也總有百年的時候，這個他一手打造的國家會展成什么樣子，恐怕並不是他眼下擔心就能改變的。

……

「哥，你為什么要在父皇那里說信用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當時我都要恨死你了！」相比於糾結中的李二夫妻，長樂還是很樂觀的，離開了老頭子與長孫之後，立刻變成了一只類似『家雀』的生物，跳來跳去搞得人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