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十年辛苦成一槊(2 / 2)

「拓木生在那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硬度與韌度極佳,是我們胡人做槊,做弓的上好材料,其實你們漢人也是用拓木做弓,你知道,四石以上的強弓,需要的不僅是硬,還要韌性十足,往往是要用拓木或者是檀木所制的,跟用這馬槊是同樣的道理。」

劉裕點了點頭,撫摸著槊桿:「可是硬木大弓,遠比這個騎槊要結實,只怕一擊之下,還是會中間折斷,你這拓木又如何能做到如此地柔韌呢?」

慕容南笑道:「這就是制馬槊之法了,我們做槊,得先把這千年拓木浸入油中,反復地泡,泡得不再變形,也不再開裂,方為第一步。」

「浸油的過程往往需要一年,接下來,就把這些木條取出,放在蔭涼透風之處,加以蔭干,這需要數月時間。然後繼續放回到油里浸泡,一年後再拿出來蔭干,如此反復三到五次之多,也就是說要八到十年時間,才算是把枝條給造好。」

「用三到五根這樣的枝條,合在一起,外面以膠塗抹,就可以合成這樣的一丈四尺到八尺不等的槊身,外面纏以麻繩,塗上生漆,裹上葛布,一層套一層,每一層生漆干結,就再裹一層葛布,如此裹上四五層,直到用利刀砍斫,能出金鐵之聲,就象這樣!」

他說著,抽出馬鞍上的一把馬刀,對著劉裕手中的槊桿就是一刀上去,只聽得「叮」地一聲,槊桿之上火花四射,金鐵相擊之聲震得劉裕的耳膜一陣鼓盪,他手中的長槊槊桿也感覺在劇烈地震動著,內行看門道,劉裕知道,這么重的馬刀,一刀下來,就是幾百斤之力,足以斷金洞玉,即使是鐵桿,也怕是難當這一擊。

但是他現在手中的槊桿,卻是微微抖動,可是槊桿之上居然連漆都沒有掉一塊,他趁勢揮舞了兩下,一切如常,劉裕長嘆一聲:「以前曾經聽說過南蠻之人,制作藤甲有這么復雜的工序,想不到你們北方胡人,做這種馬槊,居然也能如此地講究,我算是開眼了。也難道這樣的騎槊,既有突擊時的高強度,能穿透大樹,又有這柔和的韌性,不至於把馬上的騎士給倒撞回去。」

慕容南點了點頭:「不錯,但是這槊身再硬,也畢竟是硬梆梆的,沖刺的那一下,也許不至於把騎手給撞飛出去,但如果一直夾著不動,馬鐙之力也是撐不住的,所以我突陣之時,就如剛才那一下,手腕一抖一轉,讓這槊頭旋轉,達到最大的沖擊力後,就要果斷放手,只有如此,才能保證你一直在馬上。」

劉裕看向了慕容南的身上,只見他原來裹得緊緊的右肩甲,那三根牛皮帶子,已經綳斷了兩根,就連肩甲的模樣也有些變形,可見這一下沖擊力量是何等地強大,劉裕嘆了口氣:「這樣沖陣,確實是殺敵十排,自傷肩臂,怪不得你右肩甲要裹得比左肩緊這么多,原來就是為了這個啊。不過…………」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你這樣突陣之後,必須要棄槊,赤手空拳在敵陣之中,還怎么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