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出山文士名袁崧(2 / 2)

謝玄笑著搖了搖頭:「當年相公大人在四十歲以前也是隱居東山,高卧不出,跟這袁崧現在沒啥區別,可現在呢?」

劉牢之眉頭一皺:「主公,相公大人的才學跟袁崧可不是一個級別的,袁崧這人,是個文學之士,並無軍國之才,這點連我都知道啊。」

謝玄收起了笑容,眼中冷芒一閃:「可是,他是個儒生。」

此話一出,王恭和劉牢之的臉色一變,都不再說話了。劉敬宣眨了眨眼睛,奇道:「儒生又怎么了?」

謝玄嘆了口氣,說道:「自曹魏以來,魏武曹操,重刑名之術,對於非議他的士大夫,那可是真殺,比如禰衡,楊修,都是死於刑罰,所以建安七子,竹林七賢為代表的名士,不敢再非議朝政,而是轉入山林,放形浪骸,這就是所謂的魏晉風流,而玄學也因之而起。」

「從西朝開始,我大晉就漸漸地以崇尚玄學的名士成為主流風氣,這也和皇權衰弱,世家當政相結合。儒家是要獨尊皇帝的,而玄學則偏向老庄之道,談的是宇宙蒼生之類的東西,天然就與皇權相對,所以,自本朝南渡以來,若想進入上層圈子,必須要由經(儒學在東漢以後一般稱之為經學)入玄才可,想我謝家先祖,以經學大師聞名,但過江之後,一官難求,最後還是由經入玄,才躋身江左八達,才有了領兵北伐的機會啊。」

王恭點了點頭:「確實,經學強調儒家的大一統思想,而玄學則講究清靜無為,黃老之術,天然就是有對立的。當年我的父祖輩,也都是玄學大師,這就免不了尋仙問道,脫然世外。但我看這袁崧也是盡做些雲游山林,求道訪友之類的事,難道他就是儒生了?」

謝玄微微一笑:「這就是叫養望了,跟我家相公大人一樣,二十多歲的時候,朝廷會因為父祖的爵位征辟士人,但這時候出來做官,只能做些秘書郎,府椽之類的小官,只要家里不是缺那點俸祿或小權小利,不少人都是推辭不就,而如果能在文章才學方面出名,三四十歲後,出來就可以做到州郡長官之類的要職了,那可是實權。袁崧現在名望有了,皇帝要是請他出來擔任一方鎮守,我想他是不會推辭的。這次允許他招募二百多人,以為左右護衛,我想,絕不會是為了游山玩水時防強盜吧。」

劉牢之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這是為了防他單車刺史上任,鎮不住地方的場面嗎?二百多人,加上朝廷撥給的兵馬,這足有上千人的規模,跟上次刁逵出鎮京口時相比,也不小了,看來,是要給他一個中州,或者是大郡的刺史,太守之職啊。」

謝玄的目光落到了袁崧的身上,嘴角勾了勾:「最近皇帝陛下跟袁崧,范寧這些傾向經學的名士走得很近,看來他和會稽王也不是鐵板一塊,就算我們謝家讓出中央權力,北伐之後,他也想用一些自己人執掌權力,以制約會稽王和王國寶他們。建康城中,新一輪的權力分配就要展開了,我們還是抓緊准備北伐吧,避開這些是非紛擾,方是上策!」

劉牢之點了點頭:「那魯宗之,卑職還要不要去爭呢?這回袁崧要整個買下這些人,我們再去競價,是不是不給他面子?」

謝玄勾了勾嘴角:「你說的對,你就不要出面了,至於寄奴,不用管他,年輕人去闖一闖沖一沖也好,袁崧的氣度還是有,應該不至於因為這個恨上他。」

說到這里,謝玄微微一笑,看向了桓玄的方向:「而且,那人也會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