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五石控人天良喪(2 / 2)

一天之後,楊口。

這是一處漢水之上的渡口,向東過水,再走百余里,即可到長江上的重要渡口江夏郡,從那里上船之後,就可順江而下,直到建康了,也離開了荊州的地界,雖然比起從襄陽南下,經當陽長坂坡去江陵的常規線路來的要遠一些,但正是因為走的人比較少,反而相對出奇不意,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郗恢舍棄了大路,帶著自己的子侄和部曲,來到這偏僻的渡口,想要去江夏。

可是江夏的城牆,還有那東去的大江,這位郗家掌門人,是再也看不到了,他的雙眼圓睜著,死不瞑目,眼中充滿了不信與驚訝,身上則馬蜂窩似地,中了起碼十余箭,他的右手緊緊地拿著佩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仍然在搏斗,可是致命的傷口,卻是在他的後腰之上,也正是因為刺他一劍的人讓他如此地意外,才會讓他死前定格在臉上的表情,變成這樣。

郗僧施的臉色慘白,手還在發著抖,跌坐在離郗恢十余步的草叢之中,而一把沾滿了他父親鮮血的長劍,正握在他的手中,他的耳邊仍然回盪著父親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居然是你!」

桓振指揮著打扮成荊奚一帶山中蠻族的手下們,迅速地去翻郗恢和他戰死的三個兒子,幾十名部曲身上的衣物,把所有的錢財,輜重取走,做出一副搶劫殺人的現場,而他站在郗恢的屍身面前,舉起了手中的大戟,就要取下首級。

郗僧施突然大叫起來:「休要動我爹的屍身!」

桓振冷笑著一戟揮下,郗恢的腦袋就跟脖子分了家,而血淋淋的首級,也給他提到了手中:「郗僧施,你裝什么裝啊,你向我們出賣了你爹,更是親手殺了你爹,這會兒倒要留他全屍了?沒你爹的首級,我們還怎么向主公交代啊!」

郗僧施的嘴唇哆嗦著,跪倒在地,放聲大哭。桓振冷冷地一揮手:「這次留你一命,就是因為你朋友的拜托,不然依我的個性,連你一塊兒殺了,郗僧施,你好自為之,以後不要跟我們桓家作對,要不然,你爹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他說著,扛著大戟,提頭而去,而荊州部曲們也都歡天喜地地大包小包拿著搶來的錢財珍寶,跟在其後,只一眨眼間,這幾百名剛剛殺人越貨的家伙,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草叢之中,渡口十余條船只連同著鞘公的屍體,在河面上打轉,岸上幾十具屍體散布得到處都是,烏鴉的叫聲在空中響起,只剩下郗僧施一人,身處在這修羅場之中。

突然,郗僧施跟發了羊癲瘋一樣,趴在地上,口吐白沫,劇烈地嘔吐起來,他的手,深深地抓進了泥土之中,這個文弱無力的書生,突然如同練了九陰白骨爪一樣,即使是這土石混合的地面,也給讓抓地三分,弄出一道道的痕跡,觸目驚心。

一個青色的小葯瓶,丟在了郗僧施的身邊,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郗僧施一把搶過了小瓶,甚至都等不及去拔那個瓶塞,直接一口就咬碎了細細的瓶口,一顆粉色的葯刃,滾進了他的嘴里,入口即化為瓊漿,灌進腹中,他閉上了眼睛,一下子翻過身,正面躺著,嘴角邊給瓶子碎片劃破的地方,鮮血長流,讓他身上兩三處的刀劍傷痕,都為之失色,劉毅的聲音冷冷地在他身邊響起:「想不到真正能控制一個世家子弟,讓他象條狗一樣能殺掉自己親生父親的最好手段,居然是這小小的葯丸,也難怪組織一直不讓四方鎮守碰這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