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寄奴不懼流短長(2 / 2)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劉毅坐在一張書案之後,臉上掛著冷笑。今天的劉毅,雖非將軍級別,沒資格列席軍議,但其北府軍中兵參軍的身份,讓他可以在這里紀錄軍議,一如坐在他身邊,另一位北府軍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劉牢之的外甥,何無忌。

何無忌的眉頭一皺,沉聲道:「希樂,你這是什么話。王恭叛逆,為禍國家,這和私人感情是兩回事,總不能說以前受過恩惠,就要跟著他成為反賊,禍及天下吧,寄奴的做法沒錯,世人也完全可以理解的。」

劉毅冷笑道:「不附逆,不助王恭是一回事,但親自帶人去抓他又是另一個性質了,有人會說,劉裕是為了洗清自己,出賣恩公,就象以前寄奴娶了慕容蘭,到現在都有不少人說他里通外國,那些個英雄的形象,都不過是裝出來的呢。」

劉敬宣厲聲道:「哪個王八蛋敢胡說八道,老子撕爛他的鳥嘴。寄奴是什么人,我們還不清楚嗎?」

劉毅哈哈一笑:「是啊,我們都清楚,寄奴是自己人,是在一起出生入死,多次救過我們的生死兄弟,可是外人呢?那些個村野山夫,田間民婦呢?他們不知道劉裕是啥人,他們只知道劉裕娶了燕國公主,在敵國幾年不回,只知道劉裕即將去親手拿下自己的恩公,把他送上斷頭台,天下之口,千千萬萬,你小將軍一張張撕,撕得過來嗎?」

劉敬宣瞪著眼睛,鼻孔里噴著粗氣,手已經握緊了拳頭,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的聲音,能聽到他憤怒的心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劉裕淡然道:「如果因為我的行動,能救下千千萬萬的將士,百姓的性命,能保衛我們的國家,保衛我們的家園,即使是有些人不理解,甚至是誤會,又有何妨呢?我劉裕行事,只求無愧於心,當年為了在鄴城掩護大部隊撤離,我連通敵叛國之嫌都可以忍受,這次再背上個出賣恩公之名,也沒有什么。男兒大丈夫處事,求的是一個心安,要是事事在乎別人的看法,那什么也不用做了。如果我不去,在場的任何一位過去,恐怕都無法讓王恭和他的部下們放下戒心,到時候可能會直接開打,戰火必將波及京口,甚至不排除有些人狗急跳牆,縱兵行凶,殺戮我們在京口的妻兒家人,這種後果,大家考慮過沒有?」

劉裕的話,戳中了所有人最擔心的事情,包括劉牢之在內,人人臉上色變,就連劉毅,也是眉頭緊鎖,那副剛才還掛著的嘲諷不屑的神色,消失不見了。

劉裕上前一步,對著劉牢之行了個軍禮:「大帥,寄奴本可以帶著家人,一走了之,你們打得就算整個京口血流成河,也無關我事,但我作為一個軍人的良知讓我不能置身事外,我必須要阻止這場不應該的戰爭,不讓任何一個不該死的人為了某些人的野心而付出生命,請相信我一次,讓我結束這場叛亂吧。」

劉牢之站起了身,沉聲道:「傳令,劉敬宣為先鋒,領兵兩千,過江拘捕王恭,劉裕為副先鋒,輔佐行事。若你二人行事不力,平叛不成,自己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