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張袞舍命進忠言(2 / 2)

崔宏嘆了口氣:「陛下,您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難道燕軍現在,真的就失去了跟我軍野戰的能力了嗎?就在一年前,慕容垂拖著病體出征的時候,他們還有數萬精銳的甲騎俱裝,還可以一戰擊殺我們的勇將拓跋虔,甚至連陛下,也准備遷居漠北,暫避燕軍兵鋒,為什么短短一年之後,他們就連出戰的勇氣也沒有了?難道死了個慕容垂,燕國就真的無將無兵了嗎?」

安同冷冷地說道:「那是因為慕容垂死後,他的弟弟,子侄們一個個爭權奪利,不能同心協力,共對外敵。就象並州之戰,本來我們也是作了跟慕容農和慕容麟大戰的准備,可是最後完全沒用上,敵軍相互拆台,望風而潰,就跟拓跋儀和賀蘭盧一樣。」

崔宏正色道:「那是因為並州的慕容氏二王,本就互不服氣,而且沒有高下之分,互不統屬,加上我們突然地調集了大軍,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可是現在,我軍的實力完全暴露,而慕容氏的河北,是其最後的腹心之地,一旦再失,就失掉了所有在中原的基業,即使退往關外,也只是苟延殘喘,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了。所以他們會拼死在這里抵抗,一切的矛盾,不和,都會暫時放下。」

「就象鄴城之戰,雖然我們兩大將軍的矛盾導致了失敗,但是慕容德的防守,襲營,用間,出擊,幾乎是無懈可擊,其用兵水平之高,比起慕容垂,也不遑多讓,這證明了如果慕容氏現在能齊心協力,不互相掣肘的話,還是有很強實力的,他們鄴城不過是陪都,也非主力防守,但追擊我們的軍隊中,鐵甲戰騎就超過一萬,這是我軍親眼所見,鄴城都有這樣的實力,中山城中的燕軍只會更強,我們前日里就試過攻城,結果慘敗而歸,可有如此實力卻不野戰,任由我們在外面橫行,那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燕國現在有著非常可怕的謀劃,可能是想反過來,對我們大魏,致命一擊!」

拓跋珪的臉色大變,一下子站起了身,沉聲道:「張尚書,你胡說些什么?我可是有四十余萬大軍,這是草原從沒有過的規模,燕軍想一戰滅我?瘋了吧!」

張袞沉聲道:「就在十幾年前,前秦天王苻堅,還集結了史上最大規模的軍隊,八十三萬大軍呢,想要一舉滅晉,結果呢?淝水一戰,威儀盡失,後面不到三年,就身死國滅,這可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訓,陛下怎么可以無視呢?」

安同厲聲道:「張袞,你什么意思,把陛下比作苻堅,你是何居心?!」

張袞一把脫下了自己的帽子,蒼蒼白發在風中亂舞,大聲道:「臣一片赤膽忠心,直言盡諫,如果陛下認為這是對您不敬,動搖軍心,請斬我頭,以絕眾口,只恐陛下殺我易,聽忠言以後就不易了!」

拓跋珪咬了咬牙:「那按你看,我們應該怎么做?」

張袞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派仆從部落分掠各地,摧毀河北平原的農田,殺掠河北各部落的牛羊,而大軍則秘密開拔,十天之內,退回太行以西,只有回到並州,陛下才安全,大魏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