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2)

渴望激情 未知 6060 字 2021-01-02

牟輝干撕δ恪!?br /

「你已經傷害我了。」王一沒有推開尹初石。

「是的。」

「好像沒什么好說的了。」

「不,你聽我說說。你坐下。」尹初石扶著王一的肩頭,兩個人重新坐到長椅上。「我知道,可能所有的女人都會這么想,丈夫愛別的女人,就不會再愛妻子了。我想,這純粹是天底下最大的誤解。我承認,也許有的男人是這樣。但這種情況不適合我們,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也許你根本聽不進去我說什么。但請你相信我,我沒騙你,也沒騙自己。我知道這樣更難,但也只能這樣。不然我可以跟你說我不愛她,跟她再說不愛你。」

「你愛我么?」王一問。

「我想是的。當然,這兩種感情不一樣,但是……」

「但是什么,你想說在某種程度上你是愛我的,因為我是你女兒的母親,因為我嫁給你十幾年。尹初石,你想說你同情我吧。」

「你開始叫我尹初石了。」

「對,你本來就叫尹初石。」王一不友好地說,「我不願和另一個女人一樣叫你初石,那樣你會產生幻覺的。」

「你又開始這樣說話了。」

「沒辦法,誰讓我是大學老師,這樣說你聽不懂么?」

「好吧,但請你別說我同情你。」

「那好吧,說你可憐我。」

「見鬼,」尹初石大吼一聲,「你為什么這么偏執?」

「你別跟我喊!」王一也大叫起來。

「我就跟你喊,我要讓你知道,這都是愛情,都是。我從沒可憐過你,我愛你。」尹初石站在王一面前大叫起來。王一吃驚地看著丈夫,不是因為他說他愛她,是因為他還從沒這樣大喊大叫過。尹初石把王一抱進懷里,兩個人都哭了。

兩個人暢快淋漓的抱頭痛哭,淚水像晶瑩的雨露灌溉著他們腳下的野草。秋天已經開始發黃的野草不會因此轉綠,但還有下一個春天,就像夜深之後,早晨也不遠了。

尹初石摟著王一的肩頭,兩個人依偎著朝家走去。王一感到兩個人的心此時緊緊地貼在一起,他們是休戚相關的一個整體,她忘了還存在一個女人夾在他們中間。平靜的生活將他們的情感分別掩埋著,因為連小的沖突也沒有,他們已經不了解對方的情感。而情感沒有碰撞,不產生火花,人們便感覺不到。

他們重新回到床上,像兩條平行線一樣留在各自的位置。小約還在睡著,這讓他們安心。他們靜靜地躺著,柔和的燈光讓屋內產生一種寧靜的溫馨。他們好半天沒說話,也許都不願先開口打破這氣氛。

「你想怎么辦?」王一問丈夫,她擔心這緘默會融化她。

「不知道。」他小聲說。

「你離不開她,是吧?」王一又問。

「我不知道。」他說,「我覺得這一切都太突然了,還沒仔細想過。」

「是很突然,但畢竟發生了。」王一的語調和緩,仿佛在談論另一對夫妻的問題。她感到內心的痛苦埋得很深,已經沒有力量上升到語言中。

「是的。」他說,然後他問妻子,「你想怎么辦?」

「既然你決斷不了,也許分開好些。」

「對誰好些?」尹初石有些不高興。

「對我們。」

「對我不是。」尹初石說。

「怎樣對你算好些,就這樣過下去么?」

「當然不是。」尹初石口氣軟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沒道理再要求公平了,自己已經先錯一步,最好還是讓王一滿意。至於命運剩給他的是什么,他都得兜著。因為他提前預支了,那么接下來就只有失去。生活中得與失的平衡是永遠的。「我想再考慮一下。」

「什么時候能考慮清楚?」王一的態度有些人。

尹初石側過身,用手撐起頭,他看著王一,誠懇地說:「不管怎么說,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感到好過些。你為自己想一想,別考慮我,也別多想小約,你看怎樣對你好些。」

王一被尹初石的話感動了,她努力控制自己,平靜地躺著,不流淚。

「你怎么決定,我都同意。」尹初石說。

王一覺得就要控制不住淚水涌出來。她想說,別離開。但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她像一截木頭一樣躺著。

「我只有一個要求,在我們真正做決定之前,先別對小約說,」尹初石說到這兒突然哭出聲了。「我是父親,這事兒你得給我個機會,等她再長大一點兒,我再解釋。我不是逃避,真的不是。現在我沒法兒開口。你答應么?」

王一的淚水終於涌出來,汩汩地流進了她的發叢,她的耳朵。

「放心吧,我不要求你跟她解釋,不會的。」王一一邊哭一邊說。

尹初石撲到王一身上,像個孩子似的又一次痛哭起來。王一擁抱著他,他的淚水浸濕了她的睡衣。王一拿過尹初石的枕巾為他擦拭淚水,也擦干自己的淚水。

「先分居吧。」王一輕輕地說。尹初石抬起頭,哭紅的眼睛睜得很大。

「你讓我走?」尹初石問。

「隨你便,回來或者不回來,怎么都行。」王一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對丈夫懷有一種母愛。她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太縱容他了。

「真的?」尹初石不敢相信這樣的結局。這差不多是他希望的。他需要時間,至少一段時間,然後才能作出抉擇。

「真的。」王一說著撫摩一下他的臉頰。

尹初石又哭了起來。王一說,再哭下去家里也能游泳了。

這天夜里,王一一次也沒想起康迅,過後,她自己也感到奇怪。

十三

小喬兩天來一直沒有尹初石的消息。她往報社打了十幾次電話,得到的最確實的回答就是不在。此外的消息有的說可能采訪去了,可能開會去了。小喬追問他早上是不是上班來了。回答也是不肯定的:好像來過,有人見他來過。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往尹初石家里打電話,分手時出現的情況已經夠糟的,如果已經攤牌了,一個電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小喬在單位兩次無緣故地對人發脾氣,事後也拒不道歉,大家都小心地回避她,她只好請假回家呆著。回到家里,她也不能持續地安靜半個小時。她把音樂放得跟噪音似的,她覺得在這樣的音樂聲中,心里積郁著的東西能夠被一只無情的手掏出來,盡管有剝離的痛楚,總歸暢快些。但鄰居來砸門。鄰居在她的門外高聲喊叫,提醒她人道一點兒,別折磨別人。小喬不理解這怎么是折磨。在她用音樂折磨自己的時候,傳到鄰居家的音量將是適中的,夠得上折磨么?!但她也只好關上音響。於是她開始喝茶。她放三分之一茶葉,三分之二水。她喝了第一口時,差點沒吐出來。她發現好的茶葉也可以被糟蹋成這種味道。她等茶稍涼些,便一口氣喝干了。然後她劇烈地咳起來,從喉嚨到胃,整個食道澀得難受。她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對自己說,「如果天黑以前再沒有你的消息,我就自殺。不,我不自殺,我去你家找你。」她看著鏡子里自己憔悴的面色,哀憐地說,「給我打個電話吧,我愛你啊。」

尹初石的初衷是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起來,一個人在看不見王一也看不見小喬的地方,好好想想,何去何從。他向朋友借了一個私人暗房,把自己關起來。到晚上下班時間回家,開始和從前一樣的晚上過家庭生活,所不同的是他感到不放松。他覺得和王一之間增加了幾分客氣。躺在床上,他總是在意識到應該擁抱妻子時才去擁抱,王一既不拒絕,也不迎合。然後兩人關切地對對方說一句,「睡吧」。在這樣的時間里,他許多次想念小喬。他料想小喬會因為突然中斷聯系著急,但他不知道見到小喬該怎么說,他還要再想想。這天下午,他將在龍城的照片沖洗出來。他看著那些泡在水里的照片,一張張小喬生動的臉,甚至比小喬本人更具誘惑力。她微張著的嘴,好像含著一個小小的驚嚇,雙唇的輪廓充滿挑逗;她脈脈含情注視他的目光,固執熱烈,仿佛是永不隕落的太陽,那目光好像在問尹初石:你怎么能不愛我?!她坐在沙灘上,並攏在一起的好看的小腿,還有赤l著的雙腳,那么嬌俏。她把雙臂抱在胸前,迎著風,讓自己的雙r將襯衫襯出好看的起伏。它們並不十分突出顯眼,但有結實的輪廓。尹初石想到它們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感覺,結實得像花蕾,等待著有一天的綻放……

尹初石再也呆不住了。欲望的火已經在他心中燃燒起來。無論失去什么,他都必須馬上見到照片上的那張臉。他給小喬掛了傳呼。只有幾十秒鍾,小喬便回電話了。

「你在哪兒?」小喬的聲音讓尹初石感到她也懷著與自己同樣的渴望。

「等著我。」他說完放了電話,此外他說不出別的。他開始收拾沖洗的照片,將已經烘干的取下,將濕的又放上去。他必須還為此花費一些時間,他一邊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邊努力抑制自己的渴望。他想,為什么我不扔下這些,先去見她?他不知道為什么,他還在做這些事,直到一切料理妥當。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尹初石來到小喬的住處,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一下就被小喬緊緊地抱住。他費勁地關上屋門,然後就放縱地將自己投入火山噴發一樣的擁吻中。

他吻遍了小喬整個臉。他想他一定也弄疼了她。他那么用力地撫摩她的臉,仿佛一定要觸碰皮膚之下的靈魂。他用雙臂緊緊地鎖住小喬的身體,他同樣也感到了小喬回答他的力量。他們終於分開身體的引力,能夠看對方一眼。尹初石看見小喬眼睛里轉動著的淚光。「怎么這么久啊?」小喬凄怨地說。

尹初石這才放下背在肩上的攝影包,為小喬擦去眼淚。他也覺得太久了。他們走進里屋,尹初石在沙發上坐下,小喬立刻又投進他的懷抱。尹初石撩起小喬的毛衣,又一次將手放到路上不停在他眼前閃現的茹房上時,他想,他不能擺脫這一切。就像他不能戰勝魔鬼一樣,他也不能戰勝自己。他把小喬抱到卧室的厚墊上,放到自己的身下。他閉上眼睛,他深深地呼吸小喬的體味。他覺得自己在一片廣闊結實的草原上,他跳躍,跌落,喊叫,他感到由衷的歡暢和自由。他無法理解小喬的身體,怎么會給他這么極端的感受。有時,他突發奇想,懷疑小喬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是被魔鬼或是被精靈附體的女人。不管怎樣,當他精疲力盡地躺在小喬身邊時,世界重新向他走來,他又知道自己是誰,該做什么。

他首先想吃東西,他覺到餓了。他把這個願望告訴小喬時,小喬立刻起身,穿衣服時,她說,「她不給你吃東西?」

「誰不給我吃東西?」尹初石沒有反應過來,小喬已經出去了。

小喬重新返回時,沒有回到尹初石身邊,她靠著門框站著,她的兩手c在褲袋兒里。

「她知道了?」小喬冷靜地問尹初石。尹初石看著小喬沒有馬上回答,他在尋找剛才與他交歡的小喬與現在站在門旁的小喬的共同之處:小喬的理智總是在做a之後回到頭腦中。而一旦理智回到她的頭腦,她就會像現在這樣冷靜地面對一切。她的目光便會剔掉一些熱烈,讓愛她的男人充分感到智慧的穿透力。

「你怎么不說話?」小喬又問。

「我餓了。」

小喬走近尹初石,俯身去吻他的臉。她的目光接著在他臉上飄來盪去。尹初石問她要找什么?

「她打你了?」小喬問。

尹初石無可奈何地笑了。「你想到哪兒去了,她怎么會打我!」

「也許她氣瘋了。」

「氣瘋了她也不能打我啊。」尹初石依然覺得這話題可笑。

「有什么不能,我有個同學,把她丈夫臉都抓爛了。」

「那一定是她丈夫做了應該得到這樣報應的事情。」尹初石說。

「你這么看?」

「對,男人常常對女人的野蠻負有責任。」尹初石點上一支煙接著又說,「她們做一些過激的事情,往往是給男人的」。

微波爐的鈴聲響了,小喬為尹初石端來一個匹薩餅。「沒有別的可吃的?」尹初石對著匹薩餅皺眉頭。

「沒有。」小喬說著又去為尹初石泡茶。

尹初石只好先掐滅煙,吃餅。「你總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會把胃搞壞的。」

「我懶得做。」小喬把茶也端過來。

「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丈夫。」小喬坐在尹初石旁邊,看著他吃。但尹初石放下了餅,他沒說話,又將煙點著了。

「怎么不吃了?」小喬有些後悔自己說的話。

「我不想吃了,不知怎么,突然吃不下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有時候做了,吃不完,就得扔掉,怪浪費的。」小喬解釋說,「你還是再吃點兒吧。」

「沒關系,我不吃了。過來,讓我抱著你。」尹初石溫柔地對小喬說。

「你生氣了?」小喬問。

「沒有,」尹初石說,「我心里難過。」

「為什么?」小喬指指自己的鼻子,看著尹初石。尹初石苦笑一下。

「為什么?」小喬又問。

「因為我愛你。」尹初石說。

「但你不能給我一個家,是么?」小喬替尹初石說了下半句。

「是。」尹初石坦白地說。

「她不想離婚,是么?」小喬問。

「你希望我離婚?」尹初石問。

小喬不敢馬上回答,她看著尹初石近在咫尺的臉,她想摸透尹初石的心思,從而使自己的回答不讓他失望。

「回答我。」尹初石溫和地加上一句。

「是的。」小喬垂下目光。「你討厭我這么想吧?」

「我能理解。」尹初石說著噴出一口煙,「一切都那么復雜。」

「她都知道了吧?」

「是的,我都說了。」尹初石說。

「結論呢?」小喬又後悔自己太快提出這樣的問題。

「我們分居了。」

小喬撲進尹初石的懷里,緊緊抱著他結實的身體。她要讓尹初石知道,無論怎樣她都會跟他在一起的,無論怎樣。

尹初石將手指c進小喬的發絲,他透過濃密的頭發撫摩她起伏的腦殼。「再給我一些時間行么?」他問,「我現在很亂,什么都決定不了。」

「你還愛她,是么?」尹初石沒想到小喬也會向他提出這樣的問題。

「是的。」尹初石拿開自己的手,他扶著小喬的肩頭說,「你能理解么?我們結婚十三年了,她是個非常好的女人,無論做妻子還是做母親,她都沒什么過錯。可悲的是我們的性情決定了我們的生活只能那樣,像一潭不流動的水。我……我……我總是覺得缺點兒什么。是我不好,在你以前我也偶爾有過別的女人,只是她不知道。也許是我不愛那些女人,所以上帝才沒安排王一知道。有時我摸著良心問自己,這公平么?我需要感情激情碰撞,我需別的女人填補這塊空白,王一不需要么?也許她跟我在一起才使得生活死氣沉沉,也許換個男人,她也會發現另一種生活,也許她更喜歡那種生活。認識你以前,我曾經這么想過,也許我該跟她離婚,也讓她自由。可我沒有勇氣。有時也是舍不得。昨天我終於告訴她,如果她想離婚,我同意。」尹初石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小喬像計算機一樣認真運用自己的邏輯對待他的每一句話。

「是她提的分居?」小喬問。

尹初石點點頭。「她覺得我是同情,而不是愛。」

「她沒錯。」小喬說,「一個男人不可能同時愛兩個女人。」

尹初石瞪大眼睛看著小喬,好像記不起來這個面熟的女人是誰了。「你難道不知道愛有許多種么?干嘛女人都要這么狹隘?」

「愛情只有一種,特點就是唯一。」小喬毫不含糊地說。

「天吶,女人。」

小喬抓起尹初石的手,將它握住。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但她要說服尹初石。「我知道你心里難過,這只不過是因為你們現在的危機已經擺到桌面上了,而從前它一直被掩蓋著。危機一旦被意識到了,就有危險,所以你才難過。其實你早就不愛她了,你要是愛她,就不能去找別的女人。」小喬停頓一下又說,「可惜的是那些女人沒有力量使你早一點面對你的婚姻,你對王一的愛不是男人對女人的,而是一個人對一個人的。」

「也許你是對的。」尹初石讓了一步。「現在我已經沒有分辨能力了,都見鬼去吧。」尹初石說完任性地抽回自己的手。

「我想我該走了。」

「你現在住哪兒?」小喬問。

「住哪兒?」尹初石對小喬的提問感到意外。「我住家里。」

「你不是說分居了么?」小喬似乎並沒有發難的意思,語調平緩。

「是分居了。」尹初石說。

「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問問,我送你出去。」小喬說。

尹初石背起自己的包。他在門口穿鞋的時候沒有理睬小喬。小喬站在旁邊看著他,她感覺這個男人也許不過是偶爾的客人,現在她客氣地送客人離開。她心里涌起一股悲傷,沒有打招呼便徑直回屋了。尹初石跟著進來了,他沒再脫鞋,站在地毯的邊緣,小喬看他一眼,知道他還是要走的。

「走吧,我不送了。」小喬敷衍著說。

「明天你在哪兒?」尹初石問。

「不知道。」小喬心里很煩。

「你生氣了?」

「也許。」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