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 / 2)

渴望激情 未知 6067 字 2021-01-02

李小春找上門來,小喬並不吃驚,意料之中的事。李小春兩年前與她告別的時候,小喬已經知道再見到他是無法避免的,盡管他當時感傷地說,誰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面。他還說,他會想念她的,無論他在深圳,還是在家鄉。小喬覺得李小春把自己扮成個即將出征的戰士十分可笑,但心里還是涌起一陣難過。畢竟有那么多個日夜他們是廝守一起的,盡管他們已經分手,而且有了各自新的感情生活。

李小春走後,小喬認真想過,她對李小春懷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仇恨還是別的?她想,她恨李小春,任何時候她都願向自己證實這一點。李小春用那些l體照片阻止她離開他時,她便開始恨這個男人。但l體照片也的確把她嚇住了。她不能想象她離開李小春後,她的l體照片在這個城市被傳閱。最終她還是離開了李小春,她想,也許仇恨是比恐懼更強烈的感情。她還記得那一夜她幾乎沒睡,腦海中不停出現的情景都是李小春到處散發她l體照的復印件。她也恨自己,一時孟浪照了那些照片。

李小春沒有那樣做,很快又有了別的女人,小喬以為這是李小春不把事情做絕的原因。很快她便發現自己錯了。李小春不公開這些照片是為了永久保留讓小喬妥協的特權。小喬這時更加仇恨李小春,因為她發現他壞得精道:他要是公開這些照片,只會帶給他一種效果,讓小喬難受一次。但是不公開,准確地說是讓小喬明白,隨時都有公開這些照片的可能,效果就復雜了。李小春開始不定期地拜訪她,三個月一次,有時兩個星期一次。當他像個不懷好意的警察一樣,在小喬的屋子亂轉,尋找一點別的男人遺留下來的痕跡,然後加以嘲諷的時候,小喬真想殺了他。但是她漸漸地習慣了這樣的拜訪,她的虛榮心也在這樣的拜訪中得到某種程度上的滿足。她想,他有別的女人,但還是偶爾來看她。他來看她並不企圖實質的不軌行為。他有時伸手摸一下小喬的臉,被打上一掌,罵上幾句,也不介意。他嘮嘮叨叨地向小喬抱怨他認識的女人,也嘲笑小喬結交的新男人。分手時,他明知道沒用,但還是忍不住說幾句勸小喬迷途知返的話。小喬總是不屑地說,說不定誰在迷途吶!李小春說,總是女人在迷途上。

李小春離開時,她和李小春的關系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對她而言,李小春已經變成一個無害的益鳥。她為過去的事仇恨他,但又為什么接納他,她一直想不好。認識尹初石以後,她想,她沒有力量永遠將李小春拒之門外,是因為他一直沒真正愛上什么人。現在她深愛著尹初石,她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能夠將一千個一萬個李小春拒之千里。那時李小春也在千里之外的深圳。當他回來時,小喬和尹初石的關系又好像是一只裂了縫的j蛋……

小喬覺得李小春變了,至少兩年之後的來訪沒有故伎重演。他依舊巡視小喬房子的陳設,但沒有拿起一個什么玩意,問小喬是哪個男人給她買的。過去在李小春眼中,小喬的一切東西都是別的男人買的,好像小喬自己掙來的只是一疊廢紙。

「沒想到深圳也是一個革命熔爐,居然也把你這樣的人煉出新氣象了。」小喬一點也不想在重逢之際表示些許友好,對她來說,李小春仍舊是不速之客。

「我一聽你說話,就知道你在怎樣做女人方面絲毫沒有長進。不過,固步自封有時意味著進步,你懂么?」

「俺不懂。」

「你去南方看看,現在哪還有女人說話像你這么難聽的?人家都是你愛聽什么說什么,分寸盡量把握在r麻和心動之間。把握好了分寸,財源滾滾來。」

「你也沒少為r麻和心動掏腰包吧?聽說你混得不錯,娶了幾房太太了?」

「對,你就這么說話,沒壞處。不會有一個男人掏錢買罵。在深圳我一為那r麻掏錢時,就想你,喬喬,你就像我一個哥們似的。我一想你,就覺得親。」

「會說話了?睜大眼睛看看,我這兒可添了不少男人給買的東西,可惜他們都不姓李。」

「別那么小心眼兒,總記得我過去在你這兒發酸的事情干啥?我那時不是也沒見過世面么?我這次來看你,可是想拯救你。」

「我既沒感到水深,也不覺得火熱,拯救我干嘛?」

「你認識他老婆,他女兒嗎?」李小春直接奔向目標。

小喬怔住了。

「他真的能舍下她們跟你過?」

「就算他能拋下這些,深愛你,為什么還不離婚。我向一個朋友打聽,還說他們兩口子過得不錯呢!」

「他現在愛你,就算這樣,你沒缺點毛病?時間一長,你能保證他永遠愛你,不後悔跟他老婆離婚?」

「你要干什么,李小春?不願呆就走。」小喬的心被李小春的話攪亂了。

「我知道你太驕傲,不願面對現實。可是現實就是現實,你睜著眼睛不看它,倒霉的是自己。他說他為了愛你如何如何,說不定是他老婆先把他甩了呢?你不過是個揀破爛兒的。」

「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我看你的本性就是令人討厭。」小喬說。

「是啊,」李小春突然悲哀他說,「我總是讓你覺著討厭。可我一直惦記你。我見過比你溫柔可愛的女孩兒,可我總有點怕她們,她們柔情似水的,我總覺得她們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害我。說來奇怪,你凶多了,可我不怕你,跟你在一塊兒就是吵架我也覺得托底。你也許有點懼我,還不是那幾張照片么?其實你真傻,我怎么能把你的照片給別人看呢?你現在不是我的了,可那些照片是我的。你能懂,你一點也不傻。你知道我是能為你兩肋c刀的人。你能保證那家伙兩年後還會有我這樣的感情,還會像我這樣,對你的感情那么深厚。你別總是去看一個男人說什么,你看他為你做什么?你將來要是吃虧,就得吃虧在這上面。」

「是我先找他的。」小喬說。

「是嘛?」李小春有些無奈他說。「你要是真的那么愛那家伙,我祝你走運。不過,要是那家伙耍你,我絕不看著。」

小喬看著李小春的眼睛,她想,這雙眼睛和她第一次注視它的時候一樣,既不深沉,也不飄忽,它准確地揭示著他的內心,使人無法說清楚他是怎樣的人。她忘不了這雙眼睛,這是她不盡如人意的初戀。

「他什么時候回來,別碰上他,誤會了又得吵架。」

「他要很晚才回來,在暗房洗照片。」

「也許去看他老婆了。我認識一個人就有兩個老婆。」

「我想你該走了。」小喬氣急敗壞他說,「別再來煩我了。」

「好吧,我走了,我沒別的意思,反正你知道我對你是夠哥們的。」李小春走到門口,將電話號碼交給小喬。「我得長住一段時間,有事打電話找我。」李小春說完輕輕擁抱了一下近在眼前的小喬。小喬沒有掙脫,這讓李小春的眼神頓時柔和許多。他說再見的聲音拖得有些綿長。

破壞信任總是比建立信任來得容易。李小春走後,小喬坐立不安。她甚至大聲喊叫,「他的話都是p話,無稽之談」,也無濟於事,李小春的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蒼蠅繞盪著她,她決定給王一打個電話。撥號碼時,她想,如果是尹初石接電話,那么他們中間的一切就都完了。李小春就會成為笑在最後的人。

「喂?」是王一的聲音,小喬的心跌回到原處。

「請問是王一么?」小喬控制自己緊張的聲音。「我是電視台的戴喬。」

「尹初石不在。」王一的聲音是中性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我想,也許我們可以談談?」小喬試探她說。

「有這樣的必要么?」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談談。」

「我現在到六點沒時間。」

「那么六點半,我們在咖啡三角見,行么?」小喬說出地點時,馬上後悔選擇錯了。「我認識你,我等你。」

「好吧。」王一放下電話便趕往醫院,為康迅辦出院手續。

小喬坐在咖啡三角臨近門口的位置上,已經喝過一杯咖啡,王一才急匆匆地走進來。小喬伸手向她打招呼,她說對不起,有事耽擱了便坐進小喬對面的座位。

「咖啡?」

王一點點頭。

小喬沒放過任何一個觀察王一的機會。她的第一個印象是與王一比起來,她不過還是個成熟的女孩兒。王一有著女人的全部韻味。她回憶尹初石讓她看過的那張照片,她覺得眼前的王一比照片多幾分鮮活的風彩。她搞不懂為什么尹初石拍照片時沒捕捉到這些風彩。

王一也直接地觀察著小喬,她的目光冷峻,但並沒有敵意。無論她願不願意承認,小喬都是個有吸引力的女孩兒。她一下就明白了自己丈夫怎么會陷進去。如果她是男人,她想,她也會心動的。小喬是那種能讓多數男人心亂的女人。

「我和你丈夫就是在這兒相識的。」小喬說,「是在那張桌子。」小喬隨手指了一下。王一並沒有順著小喬的手勢望過去,她的目光依舊固執地停在小喬臉上。

「有一種男人並不漂亮,但是心地善良,大方得體,當然長得也不難看。」小喬邊說邊看王一的反應。「所有的女人可能都會喜歡這種男人,也許他不是最出色的,因此更容易接近,讓人覺得親切平易。」

王一還在看著小喬,小喬只好先躲開自己的目光,「你丈夫就是這種男人。」

「但是這種男人不一定喜歡所有的女人,比如,類似我這樣的女人。」王一終於說話了。

「不,他很愛你。」小喬低聲說。

「但他為你發瘋。」

「我只能說,真抱歉,相信我一點也不輕松。我真的很想說,對不起。」

「沒有這個必要了。」王一想象著小約跟對面這個女人一起生活,心里頓時很煩亂。

「我不這么認為。」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對不起么?」

「我也不知道叫你來干什么,我只是想見見你。也許我想讓你知道,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並不是理直氣壯的,我不能無視你的存在……」

「可我的存在又妨礙什么了?」

「我知道這不公平,你比我大好多……」

「你想同情我?我人老珠黃沒人要了,善良的小姑娘要大發慈悲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許希望你能同情我吶。我總覺得他有一天會離開我回到你身邊的。可我真的很愛他,非常愛。」小喬低著頭,王一心軟了。

「你不必有這樣的擔心,我和尹初石的路走到盡頭了。剩下的只是處理一些具體問題。我也要開始我的生活。」

「你……」

「是的,我有男朋友,我也准備和他結婚,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認識你我很高興。」王一招呼小姐結帳。小喬愣愣地看著王一付帳,甚至沒去阻攔一下。

「希望你們過得幸福。」王一說完離開了。留下小喬沉浸在意外的驚奇中。她想笑一通,這咖啡館里裝腔作勢的人們,還有那無處不在的音樂,都讓她覺得可笑,這世界的事怎么也能讓李小春說穿了?這太可笑了。她想。

小喬離開咖啡三角,華燈初上的街道靜謐安詳,行人稀少。她觀察每個迎面走過去的行人,發現他們都是從容安詳。她想從前流行過的一首歌,那歌中唱道:再回首,平平淡淡才是真。她對著桔色的街燈笑了,她想,他們之所以有機會從容,是因為一直沒有機會去揭開生活的蓋子,就像去揭開被人們廢棄在牆根的舊石板,揭開石板看到從下面爬出來的是蟲子,就不用再從容了。

她揚手招呼一輛出租車。她只想盡快回家去。她的敏感,她的驕傲,今晚和桔色街燈一起將她趕進一條死胡同,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尹初石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為什么他要像李小春說的那樣對她?

她打開房門,然後又一道道地將它鎖好。接下來的時間她只想做一件事:等待尹初石敲門,然後絕不打開一道門鎖,然後大聲告訴他,讓他永遠離開這里,他們的一切都結束了。

「滾吧!」她想大喊。

二十五

如果注定要經歷的痛苦來得太遲,常常會給人一種幻覺,以為痛苦並不是人手一份兒,或者自己的這份兒已經僥幸地躲過去了。王一坐在干診病房的沙發上,面對一片黑暗,面對昏睡的康迅,覺得自己被無可奈何的情緒左右著。與康迅同時住院的老人,剛剛停止呻吟,他的家人把他的東西都拿走了。他只躺過一夜的床現在又空了。還有兩三個小時,黑夜才會過去。老人死了,王一不願躺到那張床上去,她寧願坐在沙發上。突如其來的巨大的生活改變終於讓她清醒:凡是注定的,都躲不過去,無論痛苦,無論幸福。

為康迅手術的醫生對王一和珍妮說,如果再晚一點兒,這個病人很可能有意外。急性化膿性闌尾炎,很容易穿孔。

「是你救了他。」珍妮對王一說。

王一卻在想別的,也許一切都是天意。當她趕到市中心醫院,看見康迅在醫院走廊長椅上疼成一個團兒的時候,她覺得有一個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來。她馬上說服珍妮和斯蒂夫,不等化驗結果,而是立刻轉到省醫院。他們曾有過短暫的懷疑。王一攙起康迅,她用手摸了一下他滾燙的額頭,淚水奪眶而出。她感到康迅面臨的危險是巨大的,是能將他和自己永遠分開的危險。

「我求你們別猶豫了。」她哭著說。

當康迅被護士們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王一坐到走廊的一把塑料椅子上。這之前她一直站著。珍妮和斯蒂夫迎過去,和護士一起把康迅送往病房。斯蒂夫曾回頭望過她一眼,他朝她點點頭。她想,斯蒂夫能明白,她需要一點時間驅趕另一種恐懼:要是她沒有及時地把康迅送到這個醫院呢?

康迅神志不完全清醒,打吊針的時候便開始昏睡,那位老人的呻吟打擾不了康迅。他們一前一後都曾處在離死亡很近的地方。大夫告訴王一,只要病人今夜能退燒,就沒事了。

王一讓珍妮和斯蒂夫回去。珍妮說明天一早來換她。她要珍妮上完課再來。珍妮笑笑說,老師有事不能來上課。王一這才想起來,該通知系里找人代課。

終於一切都歸於寂靜。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不知為什么,王一感到安全,仿佛黑暗是可靠的保護,抵擋了一切危險。老人不斷呻吟的時候她坐在沙發上睡了幾次。現在老人死了,她卻再也無法入睡。她一點也沒感到恐怖,她只有一次想起學校從煙囪上飄下去的學生,仿佛從窗戶上看見一個幻影,讓她打了個寒顫。其實,她希望延續這寂寂的黑暗,那樣她就不用在清晨午後黃昏去面對人們各式各樣探尋的目光。

一個中國女人和一個外國男人!

在康迅等待進入手術室的那段時間里,疼痛達到了頂點,他開始輕聲叫喚,他的頭快同蜷起的雙腿合攏。王一完全無視別人的存在,她忍著眼淚,她想握住康迅的手,如果這能減輕他的疼痛,即使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在乎,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已經完全融入了康迅巨大的疼痛中。可是,康迅的兩只手緊緊地捂著胃,王一只能不斷地幫他擦去滲出的冷汗。

醫生進來後,推開王一,又招呼三個實習生也進來。他要康迅躺平,將他的雙手拿開。他撩起康迅的毛衣,在他的腹部按了幾下。每按一下,康迅都像給人打了一拳那樣緊縮身體。醫生示意實習生都過來按按。當第一個實習生把手朝康迅腹部伸過去的時候,王一猛地推開他們,站到康迅床前,「滾開。」她大叫著。

「你要干什么?」醫生憤怒地責問。

「你要干什么?!你沒看他疼成那個樣子,干嘛還讓實習生練手藝?」急診室的人們都在圍觀。

珍妮和斯蒂夫都走到王一的近前。

「你是干什么的?」

「這跟你沒關系,我不許你碰他。」

醫生突然轉了話題,「我真是弄不懂,中國人現在怎么了。」

醫生不懷好意地看看圍觀的人,「怎么只拿外國的月亮當月亮呢?」

王一覺得醫生的話可以讓她倒下去十次,但她堅持站著,她覺得這侮辱和康迅的疼痛是連在一起的。

「外國的月亮比中國的圓。」一個圍觀的人說,人群響起笑聲。

「沒錯兒,也難怪人家瞧不起中國人,月亮都不圓。」醫生又說。

「你真可憐。」王一咬著每個字說。

「你說對了,我太可憐了,不是一般的可憐。」

醫生說完離開了,可是圍觀的人還留在原處,看著王一。王一絲毫沒有想哭的意思,她像怒視醫生一樣看著其他人。但她沒堅持多久,康迅的手無力地碰了一下她的後背,她回轉身,看見康迅又費勁地抬起那只手,朝她擺動兩下,示意她不要吵架。王一哭出聲了。康迅用英語對珍妮簡潔地說了幾句,珍妮才徹底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她走過去,緊緊抱住王一。又一陣疼痛劇烈地襲來,康迅的臉扭曲了。

早上還是來了。王一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護士走進來,將體溫計交給王一。王一將體溫計輕輕c到康迅腋下時,他醒了。他的臉終於平靜下來。

「還疼么?」王一問。

康迅搖搖頭,他抓住王一的一只手握著。他在用力,但王一仍能感到他的衰弱。他大睜雙眼凝視王一憔悴的臉。他最後沒有說出什么,但他感到一種強烈的感情,它無法用言語表達,但他能為之付出自己的一切。人不能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愛的人看,這是人類多大的憾事啊!

「大夫說要是退燒就沒事了。」王一說。

康迅這時發現另一張床空了。

「他死了。」王一只好告訴康迅實話。

太陽突然從窗口漫進來,也許剛才它被一片烏雲遮著。康迅依舊握王一的手,沒說什么,兩只緊握著的手久久都沒有放開。

上午九點剛過,病房外面傳來腳步聲,王一以為是來替換她的珍妮,但進來的卻是吳曼。看著吳曼穿著白大衣走近康迅的病床,王一才想起,吳曼恰恰是這家醫院的外科大夫。吳曼沒和王一打招呼,她用醫生的職業目光打量著康迅。康迅友好地向她說,「你好。」吳曼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收到問好,然後不由分說扯起王一往外走。

因為醫生都在查房,醫生辦公室空無一人。吳曼隨手把門關上,王一環視一下四周,她感到奇怪,從醫生辦公室里人們很難發現與醫院有關的東西,除了桌椅的顏色。

「你現在成了這個醫院的新聞熱點了。」吳曼坐在桌角上。「一個老外的女聖斗士。」

王一嚴肅地看著吳曼,因為接下來要談到的事,她無法用打哈哈的方式向吳曼解釋,與吳曼從前的交往,讓她覺得自己太自負,她只是不信任吳曼,甚至沒想過為什么不信任。

「他是你朋友?」吳曼又問。

王一點點頭。

「你可真夠義氣,王醫生跟我說,那女人凶得很。聽他說的時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會是你。」

「那你怎么來了?」王一問。

「那個王醫生就是我跟你說起過的那位。」吳曼沒有回答王一。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王一又問。

「有個護士認識你。」吳曼輕描淡寫地說,她把護士向她敘說的另一些話隱去了。

「是啊,世界真小。」

「我能幫什么忙嗎?」吳曼問。

「對不起,吳曼,我早沒告訴你,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明白嗎?」

「別說對不起,你也沒義務凡事都向我匯報啊。」吳曼希望談話輕松些,她能想象王一承受的壓力。「我拉你向賈山做假證,也得道歉么?」

王一揚揚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