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陣手機聲音響徹耳膜。
是她的手機。
一個放在枕頭櫃子上的手機,發出藍色的光,還在櫃子上震動著。
「對不起,你稍等回,我接個電話。」
少婦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號碼,向他擺擺手。
擺擺手的意思很明顯,既讓他稍等會,又讓他不吱聲。
「喂,你好,是亞妮啊。」
手機,是一個叫作亞妮的女孩子打來的,雖然聽不清在電話里說什么,但是男生和女生的聲音,還是聽得出的。
「沒,什么事,你說吧?」
少婦傾一耳朵,認真傾聽這個叫亞妮的女子打來的電話。
這個叫亞妮的女子,於是在電話里嘰哩咕嚕地發表了一通長篇大論,說什么,孫俊玉當然不知道。但是,隨著這個叫亞妮的電話里女人的聲音越響越多越講越多,孫俊玉明顯地感覺到,這個接電話少婦的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黑,由黑轉紫,由紫又白,變得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陰沉,陰沉地與剛才在床上笑逐顏開搔首弄姿,形成了鮮明的強烈的判若兩人的對比。
少婦始終沒說話,她一直在聽著這個亞妮的女子的人說話,除了稍微發表一下「嗯,嗯」聲音表示在聽,嘴巴一律閉著。
不是安靜地閉著,是哆嗦的閉著,想張未張,想閉未閉。
什么事呢?好象不是什么好事。孫俊玉直感。
孫俊玉的直感是准確的,少婦很快把電話接完了,卡嚓一聲,把電話掛了,掛了話的她,目瞪口呆。
孫俊玉還看到,她的眼睛里,似有眼淚噙出。
孫俊玉還看到,她的眼睛里眼淚沒流出來,而是換了另外一種堅毅的神色,再次果斷地拿起手機,給誰拔去一個電話。
「喂。」
這會電話里響起了一個男聲。
中國漢字「喂」到哪兒都聽得到,有時候,人家都沒說,你都能猜得到。
「是我。」
剛才還想哭得這個漂亮少婦,現在對著話筒,安靜地象是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一樣,只是聲音低沉,有如參加追悼會回來。
接下來,孫俊玉聽少婦陸陸續續地說了一些話,這些話,雖然說的時候支離破碎,但是把他所有的話都竄起來,孫俊玉聽出了一個故事,一個在中國大地上哪兒都能聽見的男女之間的爛故事,怨故事。
「你還在上海嗎?」少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