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是紀小姐的事情。」紀嘉銘這里本來已經亂糟糟的一堆,本不想再聽,想擺擺手讓李叔出去,但隨即轉念一想,能讓李叔特意跑一趟的,必定不是什么小聲。
——「你說。」
李叔將天同的幾份報表呈上。
——「怎么會虧到這種程度?」紀嘉銘深深的皺了皺眉頭,這個機構對於集團不過是很小的一部分,他從來不會關注這些,而買下它也只不過是因為見它發展升值的空間。
這個機構已經全權交由紀嘉佳打理。
「紀小姐很少去機構看,基本上撒手不管,手底下的幾個人也不安分,是以才如此。」李叔回答道。
紀嘉銘的眉頭皺的更深:「這個機構,嘉佳特意和我要過去的,怎么會出這么大的紕漏,她手下的其余幾個項目如何?」
李叔:「一切都正常。」
紀嘉銘微微抬眼,眼風一掃,放下手中的報表:「李叔還有什么想說的一次性說完吧。」
李叔正色道:「少爺,我覺得這是小姐故意為之,她就想毀了這個小公司。」李叔走近他一些聲音機械道:「天同的創始人是江市長的獨女,江九九,曾經是紀小姐的閨中密友。」
「我知道,這些年,嘉佳一直和她很要好。」
紀嘉銘聽著稍稍有些不耐煩起來。
李叔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據我的了解,紀小姐和江小姐怕是關系沒那么好,您還記得紀小姐一直很喜歡的葉先生,曾經是江小姐的男朋友,他們前段時間又在一起了。」
「哦?」
紀嘉銘有些吃驚的咦了一聲,毫不掩飾的奇怪。
卻沒想到,李叔接下來的話,才讓他覺得震驚,甚至小看了這個平日里覺得溫柔和煦的妹妹。
——「根據這段時間紀小姐的異常,江市長遭襲一案,似乎和紀小姐有些關系。」
紀嘉銘坐直了身子,這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現在舉國上下都在盯著選舉,要是這個時候被警察查出來些什么,他們紀家一個個的都別想好過。
他厲聲問道:「有證據嗎?」
——「屬下沒有查到,但,可能。」李叔頓了頓,一咬牙干脆道:「我是跟著方爺手下的人,才順到了小姐的頭上,說不定他們已有了證據,不過,小姐動沒動手,屬下也不敢說。」
——「方千?」紀嘉銘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快速閃過。
他暗自思忖——「方千怎么會管這件事?」他只不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
李叔想了想開口——「恐怕九樓和江小姐有著什么關系。」方爺的入幕之賓,紅顏知己頗多,他難免會想歪了。
紀嘉銘腦子快速的運轉著,腦子里電光火石的一閃。
他猛然明白,為什么方千會幸災樂禍的落井下石,是因為這個江小姐嗎?
李叔將那些記者如何混入九樓,而江九九又是如何在九樓外面層層包圍下,安然的走出九樓。的事情一說,從這一點來看,方千和九樓的正主都有著密而不喧的關系。
他順了順有些凌亂的思緒,修長的手指敲打在桌子上,第一次對這個年少時候教過課業的女人感興趣。
能從他妹妹的手中奪走心愛的男人,又能讓驕傲的她寧可買下一所小公司專門用來泄恨,甚至不惜動手傷人父母,而這個女人還和方千有著親密的關系。
他忽然想起一件很要緊的事情,目光深深的看著低頭謙卑的李叔,這個妹妹,今日給他的沖擊實在有些大:「李叔,你覺得,沈清說的毒品是小姐給她的這件事,是真的嗎?」
他目光如鷹的盯著他看,三天前,他聽到沈清傳來的這個消息,當時冷笑兩聲,滿不在乎,眼下沈家,紀家關系微妙,就連他也難免會猜測這是不是沈清的攀咬,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李叔垂頭,聲音淡淡:「小姐,廣納好友,人緣又好,沈清小姐平日里和小姐走得近,若是遇見幾個不著調的也是有可能。」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衣服上裝點著暗色的紋樣,金屬的袖口泛著冷冷的光,聲音是一貫的冷淡:「若是,她真的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紀家便沒有這樣的女人。」
李叔心下一凜,從腳底生出一絲涼意。
紀嘉銘嘴角扯出一絲弧度,眼神玩味而森冷,聲音冷酷藏著幾分不窺的柔情——「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稱職,這些年,都把她嬌慣成什么樣了。」
紀嘉銘忽然覺得有些疲乏,他後背依著座椅——「李叔,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李叔搖搖頭:「沒有。」
他剛准備推門出去,便聽到紀嘉銘冷冷的聲音:「繼續盯著小姐。」
李叔脊背挺直:「是。」
李叔走出了那棟大樓,站在底層,從下往上看,似乎還可以看到頂層明亮的燈光。
他只望了一眼,便匆匆邁了步子,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