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呂晉嶽給我的假期還有十天左右,我不忙著回嶽麓山,再加上要指導費鵬練習陰陽訣之中的『雙修法』,我決定先在蕭家堡住下來再說,順便在這段時間內加強我自己的內功。
我要加強的可不是『陰陽訣』,而是『昊天正氣訣』這門內功。
之前洪寧明明已經回復記憶,卻假裝失憶的經歷提醒了我,如果我那個時候有搭洪寧的脈搏替她把脈一下,我一定可以發現洪寧早已回復記憶的真相,但是我卻偏偏沒有這樣做,以致於被洪寧小小地欺騙了一下。
可是,等我這一個月過完之後,回到嶽麓山上時,呂晉嶽肯定會測試我修煉『昊天正氣訣』的進度,要是我一點功夫都不會,那擺明了就是在打混,只怕呂晉嶽會不高興。
而比起惹呂晉嶽不高興還要更嚴重的,就是萬一呂晉嶽在測試我的『昊天正氣訣』練功進度時,發現了我身上竟然還有其他種的內功,就算呂晉嶽不知道那是『陰陽訣』的內功,呂晉嶽肯定也會立刻知道我是裝傻扮懵、混在嶽麓劍派之中卧底的。
到時候該怎么辦?和呂晉嶽大打一架?先不提我打得過打不過呂晉嶽的問題,身分暴露之後,我就沒有辦法繼續在嶽麓劍派卧底、打探白道方面剿滅太陰神教的計畫了。
幾經思索之後,我所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等到我回山、呂晉嶽要試探我功力的時候,將『昊天正氣訣』練出來的真氣外放、而收歛『太陰神功』的內勁:呂晉嶽要試探我的功力,只要他的內勁一和我外放的昊天真氣相接觸,『應該』就會收回去,這樣就不會發現我隱藏起來的太陰內勁了。
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方法究竟行得通還是行不通,但是至少可以嚐試看看,最糟糕就是仍然被呂晉嶽給識破、現場和呂晉嶽開打而已。
既然打定了這個主意,我當然得好好地修煉我的『昊天正氣訣』,否則到時候我的昊天真氣太弱、遮掩不住我的太陰內勁時,被呂晉嶽一試,照樣是要穿幫露餡的。
由於練『昊天正氣訣』很容易因為分心而導致前功盡棄,因此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練:而在人擠人的蕭家堡之中去哪里找安靜的地方?費鵬倒也聰明,他把我安排到儲存冬糧的地窖之中去練功,這些儲存冬糧的地窖都是深挖進地底的,以便保持低溫,外面的噪音自然也傳不進來,還用石頭和灰粉砌成牆壁,不但防潮還可以防老鼠,用以保護過冬必須的糧食是最適合的了──當然,把我塞在里面、讓我能不受打擾地練功,也是挺適合的。
別的武林高手是去深山野地之中練功以免被人打擾,我卻是躲在裝滿糧食的地窖之中練功以便不受打擾,不知道『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是不是這個意思?
在地窖之中練了一整天的『昊天正氣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分了。
雖然說我感覺自己練這『昊天正氣訣』也算是頗有進境,但是練這功夫實在是太無聊了,遠遠比不上練『陰陽訣』有趣,而且也缺乏讓人勇猛精進的動力──練『陰陽訣』的時候可以欣賞女人被陰陽訣的內勁給刺逼到高潮的模樣,這讓男人相當有成就感,當然也是下死勁地去催勁練功,就是想讓女人能在自己『陰陽訣』的攻擊之下叫得更浪盪些:可是誰會想要用力練『昊天正氣訣』這種會讓人不舉的功夫?難道嫌自己陽痿的還不夠快?
從地窖里出來,正好看到洪寧拉了張躺椅放在大樹下,迎著夕陽在閱讀著手上的書。
「你在看什么?」
好奇地來到洪寧身旁,看著洪寧手上的書。「咦?詩經?你看得懂這么難的書啊?」
「啊!教主!」
沒注意到我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洪寧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手上的書收起來:但是當她聽到我說出『詩經』兩個字的時候,洪寧眼睛睜大了。
「教主識字?」
這也難怪洪寧驚訝,武林中人念過書的人實在不多,如果不是為了考試當官,也沒有誰會花錢去念書,所以像芊莘和十婢她們就都不識字,而我為了不被白道發現我真正的身分,一天到晚易容改裝,更少穿我的書生衣冠,也難怪洪寧會以為我不識字了。
「呵呵,我不但識字,我還考上過秀才,正打算去考舉人當當官呢!」
我輕輕摸了摸洪寧的臉蛋。「怎么不去吃飯?在這邊替我保駕嗎?」
「嗯。」
洪寧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認為以洪寧的武功,能夠在敵人來襲的時候起到保護我的作用,但是洪寧的這份心意倒是相當令我感動:要她這樣的美女守在地窖前這么長一段時間,可是相當令人感到無趣的事情,真虧洪寧能夠忍受。
「呵,一起去吃飯吧?」
我拉著洪寧柔軟的小手,協助洪寧站起身來。
正當我拉著洪寧的手想朝著食堂去的時候,卻隱隱聽到堡門方向傳來了喧嘩聲:堡門離這邊有著相當遠的距離,即使一個人扯破喉嚨大聲叫喊、聲音也傳不到這邊的──除非是很多人一起大喊大叫,聲音就有可能傳到這里來。
但是現在我卻聽到了堡門方向傳來了喧嘩聲,很顯然在堡門那邊出了大事,不然不會有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大喊大叫的。
「怎么了?教主?」
看到我停步側耳傾聽的模樣,洪寧好奇地問著,她的內功還不夠好,聽不到堡門方向傳來的吵鬧聲。「有什么不對嗎?」
「好像出大事了,堡門那邊有人在吵鬧,咱們瞧瞧去。」
拉著洪寧的手,展開『凌雲飛渡』輕功,很快就來到了堡門附近:許多人正喧嘩著聚成一團,人們臉上都露著悲憤的表情。
看來肯定是出大事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人命大事。
「教主來了!教主來了!」
有人注意到我拉著洪寧的手出現,即使他們記不得我的長相,但是洪寧的美貌卻是讓人一見難忘,而洪寧這位太陰聖女現在正乖乖地任我牽著手,那些人自然也認出了我的教主身分。
原本圍成一圈喧嘩著的人們聽到我來了,一下子就肅靜了下來,同時自動讓開一條通往人圈中心點的路,讓我們可以看到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
幾乎就在教眾們讓開一條路的時候,洪寧尖叫了起來,雙手摀著臉轉開頭去。
因為,在人圈中央,停著一張手拉二輪板車,而板車上堆著十幾具血淋淋的屍體,每一具屍體都被人用刀砍斬得支離破碎,不乏肚破腸流、斷頭缺手的,死狀異常悽慘,難怪洪寧看了會尖叫起來。
這么凶狠的砍殺我們的教眾,不知道是不是白道上的敵人,因為我們之前挑了『正氣庄』、殺死韓小愚、重創韓中天,而想來找我們報仇,所以才砍殺我們的教眾,算是給個警告?
正想開口詢問怎么回事的時候,又聽到人們在嚷著「總管來了,總管來了」,人群讓開,我看到費鵬正領著人朝這里趕過來。
注意到費鵬奔跑的速度明顯比以前快了,而且其他跟著跑的人都跑得有點氣喘噓噓,但是費鵬卻大氣也不喘一下,看來費鵬修煉我傳授給他的『陰陽訣』也是頗有進展的。
費鵬的注意力同樣也被板車上的那些屍體給吸引了,竟然沒有注意到我和洪寧就在附近不遠處,而是直奔到板車旁邊,很仔細地查看了板車上的屍體之後,這才回頭。
「這些弟兄是誰殺死的?」
費鵬嚴肅著臉發問,突然之間注意到我和洪寧就在一旁,急忙低頭行禮。「屬下參見教主,適才沒有注意到教主在此,失禮之處,請教主懲罰。」
「沒事,你繼續問話吧!」
我揮了揮手表示沒關系。「我在旁邊聽著就好,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
費鵬領命,隨即開始查問周遭的人關於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周圍的人也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開口,我則是拉著洪寧的手在旁聽著。
在一旁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多半都是在講些這些弟兄是出去做生意的啦、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啦、欺人太甚啦……之類的,一點頭緒也聽不出來:但是費鵬卻是越聽表情越凝重,還一邊緩緩點頭。
終於,費鵬舉起了手,示意大家安靜:聚集在周圍的教眾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怎么回事?」
我問著費鵬。
「啟稟教主,這似乎是毒龍幫下的手:毒龍幫在黃河邊上做買賣,過去也一直和我們沒有沖突,只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會對我們下手,還將我們的兄弟砍殺成這樣,叫人送回來。」
費鵬報告著。
「哦?毒龍幫?」
真是,怎么一天到晚都遇到這種小蛇小蚯蚓的幫派?「你覺得他們是為了什么理由會對我們的兄弟下狠手?」
「請教主恕罪,屬下實在不知理由。」
費鵬微微搖頭。「會將我們的兄弟砍殺成這樣,還特意僱人送回來,示威的意味非常濃厚:但是屬下真的不明白我們是哪里得罪了毒龍幫?」
「嗯……」
我沈思了一下。「你剛剛有提到,毒龍幫在黃河邊上做『買賣』?是不是沒本錢買賣?」
「可以這么說,毒龍幫雖然很少公然搶劫過路的客商,但是他們佔據了黃河沿岸的地盤,向農夫們徵收『灌溉費』……」
「『灌溉費』?」
我插口。「是不是只要農夫們要用水就要交錢給他們,不然就不讓你種地?」
「教主明見。」
費鵬微微鞠躬。
嘖,竟然霸佔水源,向老實農夫強收保護費?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怒火直沖上來。「這次晉陝一帶旱災,黃河沿岸有沒有餓死人的?」
「啟稟教主,有,而且還不少。」
費鵬已經猜到了我問這句話的用意,隨即補充解釋著。「這次旱災,毒龍幫趁機提高了繳交『灌溉費』的額度,很多黃河邊上的農夫因為繳交不起高額的『灌溉費』而被趕出原來的土地,因而餓死的。」
「教主,這點我可以作證!」
不遠處突然有個教眾大叫了起來。「我就是被毒龍幫從自己家里趕出來的,他們說啥子天時不好,水源緊缺,一下子把『灌溉費』提高了十倍,我繳不出來,就被他們給砸了地里庄稼,只好離家另尋活路了!」
「我也可以作證!」
又是一名教眾喊了起來。
「我也是!」
「我也一樣!」
「我也……」
就在這時,有些婦女小孩在其他人的帶領之下,慌慌張張地朝著板車跑了過去,聚集在板車旁,而且只要一看到板車上的屍體,幾乎無一例外地都哭了起來。
板車上的死者必定是他們的親人。
「好了!大家安靜!」
我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教眾們立刻鴉雀無聲,等待著我說話。
「費總管,你不是有訓練弟兄們武藝嗎?」
我轉向費鵬。「集合所有能打的弟兄,咱們去抄了毒龍幫這個禍害!」
「謹遵教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