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1 / 2)

逆俠 閑來無事 4991 字 2021-01-02

才指定我為岳麓劍派的下任掌門接班人,呂晉岳第二天就扔了個工作給我,那就是要我負責教導派中其他弟子練劍。

還真虧呂晉岳會想,他自己懶不懂得教徒弟,上次看我和慧卿練劍的時候誘導慧卿的教法,竟然想到把教徒弟這件事推給我來做,把我這個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的「掌門接班人」頭銜進行最大剩余價值的榨取,真是讓我再一次領教了呂晉岳的老奸巨猾之處。

但是呂晉岳聰明,我也不笨哪!他說要我負責教大家學劍,我可不會真的乖乖去教那些岳麓劍派的弟子練劍,好讓他們提高實力,將來在呂晉岳的帶領之下來攻打太陰神教,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但是,當我從練武場上經過、看到那些「師兄師姊」們施展著笨拙的招式在互相對打的時候,我終於還是作出了自找麻煩的決定。

「各位師兄、師姊!」

我拍著手、吸引其他岳麓劍派弟子的注意力。「請到這邊來一下,師弟我有事情要說。」

雖然我在岳麓劍派的排行是最小的師弟,但是我好歹也是呂晉岳指名的下任掌門接班人,那些師兄師姊總是要賣我這個未來掌門人一些面子的:所以大家都停下了對打,來到我前面。

「蕭師弟,有什么事情嗎?」

「各位師兄、師姊,我想你們都知道,師父要我負責指導你們練劍。」

我看著面前的岳麓劍派弟子們,上從劉振、賈巍,下至樊平,每個人都點頭表示知道。

「那好,我現在就要指正大家練劍上的一個錯誤觀念。」

「有哪位師兄師姊能夠告訴我,我們學劍練招,為的是什么?」

我突然問了這個問題,在我面前的那些岳麓劍派弟子們立刻大眼瞪小眼,對我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感到大惑不解。

「為了克敵制勝?」

終於有個「師兄」回答了我的問題。

「這位師兄說得好,對,是為了克敵致勝。」

我點頭同意了那位師兄的說法。

「各位師兄師姊,你們或許覺得我問的這個問題很蠢,但是我們讀書人有一句話,叫做」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說白一點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搞清楚目的,如果連自己做一件事情的目的都搞不清楚,那就常常費勁忙了半天也沒把事情做好,白費力氣。」

我解釋著,而那些岳麓劍派的弟子們也看在我是未來掌門人的份上,雖然有很多人臉上已經露出了「你們酸秀才的事情關我們江湖人物啥干系」的不耐煩表情,但是還是安靜地讓我把話說完。

「所以,今天我才會問各位師兄師姊,我們學劍練招的目的,這就是要」名正言順「,只有把學劍練招的真正目的搞清楚了,我們才能把劍練好,而師弟我說一句不客氣的,只怕就是因為師弟我練劍的時候有先搞清楚」名正言順「的重要性,而各位師兄師姊沒有,所以師弟我練劍的進度才會比起各位師兄師姊要快得多。」

聽我這么一說,每個岳麓劍派的弟子臉上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讓我把話題回歸正傳:我們學劍練招,是為了克敵致勝,是嗎?」

我故意問著,所有岳麓劍派的弟子同時點頭。

「那么,我想請問一下,各位師兄師姊,你們練招的時候,為的是」克敵致勝「,還是只不過因為師父教你們這樣使招,所以你們就照著師父的教導,把劍放到師父指定的位置上去?」

我又問著。

「這有區別嗎?」

一眾岳麓劍派的弟子們都不懂了。「師父教我們的劍招,不就是為了克敵制勝?那我們照著師父的教導來使劍,有哪里不對嗎?」

哦,我的天,一群不懂變通的豬腦。

「三師姊!出來幫我個忙!」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慧卿聽到我叫她,急忙從人堆里鑽了出來。「耗子,你要我幫什么啊?」

「三師姊,本派劍招」星落長空「這招,該怎么使?」

我故意大聲問著。

「星落長空?不就是以虛招直刺敵人面門,趁著敵人受騙封擋面門的時候,改刺胸腹要害嗎?還能怎么使?」

慧卿不解。

「是嗎?那麻煩師姊你對我使一招」星落長空「來看看!」

說著,我隨手抄起一張長凳,豎在身前,一下子就把胸腹給護住了,只露出頭臉。「來啊,師姊,對我使一招」星落長空「啊?」

「你這樣用長凳先把胸腹給護住了,我這」星落長空「還怎么使啊!你這不是作弊嗎?」

慧卿有些不高興了,其他岳麓劍派的弟子紛紛點頭同意慧卿的說法。

嘖,呂晉岳是怎么教徒弟的啊?萬一碰到了敵人,對方拿長凳來當武器,難道岳麓劍派的弟子就只剩下指摘對方「作弊」的份了嗎?難怪長凳的近親折凳會居於七大武器之首啊!確實有道理!

「師姊,我雖然用長凳護住胸腹了,但是我的頭還露在外面,對吧?」

我問著,慧卿點頭。「那你的」星落長空「就不能改刺我的頭臉嗎?」

「可是,師父教這招的時候,是要我們刺對方胸腹的。」

慧卿又說著,其他岳麓劍派的弟子們再度紛紛點頭。

哦,我的天啊!連這點變通都不懂,難怪岳麓劍派的弟子沒一個成材的。

「師姊,你臉上怎么長了一個痘子啊?」

雖然我問出來的這個問題和剛才學劍練招的主題毫不相關,但是慧卿卻嚇了一大跳,雙手拼命往臉上亂摸。「哪里?哪里?哪里長了一個痘子啊?」

「喏,自己看!」

我取出一面靶兒鏡來,豎在慧卿面前:慧卿一看,鏡面上貼著一張紙,紙上還被我畫了一個特大號的豬腦袋,豬腦袋的臉上被我用朱砂給點了幾個紅點。

「你這是啥啊?鏡子上貼張畫了豬腦袋的紙?」

不只是慧卿,連其他岳麓劍派的弟子們都不懂了。

「讓你照照鏡子,看看你臉上的痘子長在哪里啊!」

「那你貼張畫了豬腦袋的紙干什……好啊!蕭顥,你繞彎罵本姑娘是豬頭來著?」

慧卿突然之間明白了我在鏡子上貼張豬頭畫的意思,氣得火星直迸,一招「星落長空」直直朝著我的腦袋就刺了過來。「看本姑娘不教訓你一下!」

「師姊,」星落長空「不是只能刺人胸腹嗎?你怎么刺我頭臉啊!師父是這樣教的嗎?」

看到慧卿一劍刺來,我急忙把舉起長凳,把腦袋往長凳掩護後面一縮。

「隨機應變你不懂嗎?」

慧卿嘴上罵著,手中木劍毫不停留,繞過長凳向我刺來。

「咦?」白虹經天「可以繞彎的嗎?師父是這樣教的嗎?」

我側過長凳,將慧卿這一劍格擋在外門。

「只要能教訓到你這只耗子,沒什么不可繞彎的!」

木劍被我格開,慧卿左手一起,一巴掌就朝著我臉上扇來。

「師姊,你怎么可以空手呼人巴掌呢?岳麓劍派的弟子不用劍還使什么劍招啊?」

我低頭閃過慧卿的那一巴掌。

「只要能夠克敵制勝,本姑娘哪管你那么多的!」

慧卿剛收回的右手劍一起,再次朝著我的面門直刺過來。

但是,這次我可沒躲閃了,而是伸出食中兩指夾住慧卿的木劍,逆向一扭,逼得慧卿不得不松手放開木劍,免得手腕在我這一扭之下脫臼了。

「這不就是了嗎?學劍練招就是為了要克敵致勝,只要能克敵制勝,為什么非得堅持」星落長空「只能刺對手胸腹呢?」

我將木劍還給因為看到我突然換了個正經態度而有些發愣著的慧卿。

「而且,各位師兄師姊,你們在比武較藝的時候都和三師姊對練過,三師姊好像沒贏過你們任何人啊!但是三師姊和我對練的時候,卻常常有攻有守,特別是三師姊火起來的時候,那個招式的凌厲啊!現在各位師兄師姊知道是為什么了嗎?」

我看著面前那票滿臉疑惑神情的岳麓劍派弟子。「因為三師姊只有在和我練劍的時候,才不會堅持一定要把師傳的劍招使得一絲不苟,不會堅持一定要把劍」放到師父指定的位置「上去,而是會臨機應變使招的,所以每次三師姊一開始臨機應變,她的劍招就很有威力了,就能夠和我打得不相上下了,這點各位師兄師姊們能明白了嗎?」

那些岳麓劍派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是神色復雜之極。

「可是,蕭師弟,要是師父問起我們為什么沒照著他的教導來使招,我們該怎么辦?」

一個「師兄」突然問起這句話。

「那還不簡單,你就和師父說,是我要你們那樣使劍的,讓師父來找我麻煩不就好了。」

聽到我這么一說,岳麓劍派的弟子們臉上都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有些人甚至還躍躍欲試,看起來已經在想像著該怎樣不照呂晉岳的規矩來使劍了。

「那么,各位師兄師姊,請繼續練習吧!」

我宣布著。「只是這次記得,為了克敵制勝,使劍就算沒按照師父的指導,也是沒關系的。」

岳麓劍派的弟子們轟然散開,又開始捉對練起劍來,而這次就打得相當熱鬧:雖然大家因為呂晉岳長期積威影響的關系,使招的時候還是不太放得開,但是我從他們的動作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正在試圖拋開呂晉岳給他們的束縛,讓自己的劍招「活」起來,而不再是死招呆使。

對嘛,這樣看起來就順眼多了。

突然,一柄木劍從旁邊橫過來,架在我脖子上。

「耗子,我沒對手,你來陪我練劍吧?」

慧卿露出殺人的微笑。「而且,只有和你練劍,我的劍招才會隨機應變,不是嗎?」

「啊,哈哈,師姊你還沒消氣啊?」

這下子我慘啦……

對於我教大家拋開規矩來使劍,呂晉岳是沒說什么,畢竟這是提高岳麓劍派弟子們實力的訣竅,雖然我一直很奇怪呂晉岳為啥自己不教?難道是因為他不懂怎么教?

不過,呂晉岳雖然對於我教大家活使劍沒有意見,但是卻對慧卿找我一起練劍很有意見:在慧卿找我練了兩天劍以後,第三天開始,慧卿就沒出現在練武場上了。

「師姊,你知道三師姊去哪里了嗎?」

我找了一個女弟子來問。

「三師姊啊?師父說要親自指導三師姊武藝,所以三師姊就沒出來了。」

那個女弟子回答著,臉上神色似乎有些吃味。「蕭師弟你在擔心啊?」

嘖,呂晉岳這家伙,怕慧卿和我走得太近會影響到他利用慧卿去卧底的計劃,竟然把慧卿禁足了。

我本來就不太想代替呂晉岳教徒弟,之所以還會在這邊做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主要也就是圖個能和慧卿一起見面練武的機會:但是現在呂晉岳不讓慧卿出來和我們一起練武了,岳麓劍派剩下的這些女弟子又都姿色平平,雖然說看著我這個「掌門接班人」的身分,她們不要說是陪我練劍,就是陪我上床只怕都沒問題,但是我可是很挑食的,不是美女我可吃不落嘴,可絕對不是什么「奸女不挑選」的色中餓魔。

既然呂晉岳不讓慧卿出來和大家一起練武,我也懶得認真教,而且還開始怠工抗議,本來每天我都上山去教大家練劍的,慧卿「失蹤」以後,我就開始兩天才上山一次,沒幾天以後就變成三天上山一次,而且每次上去也都是隨便看看,我也懶得管那些岳麓劍派的弟子們使劍的招式到底精妙與否,除非他們實在是錯得太離譜了,離譜到我看不過眼,我才會指正他們的招數。

不過,我發現一件事,那就是我對「離譜」的忍耐度還真的很低,幾乎每次上山的時候,都會忙著在指正其他師兄師姊的「離譜」劍招:所以雖然我有意怠工向呂晉岳抗議不讓慧卿出來和我一起練劍的事情,但是我的怠工卻因為無法容忍其他師兄師姊的「離譜」劍招、常常出聲指點他們而沒起到太大效果。

於是,在我的指導之下,岳麓劍派弟子們的劍術還是大幅進步著。

這么半認真半怠工地教了十幾天劍,這天呂晉岳又把我給找去了,一同被叫去的還有大師兄劉振、二師兄賈巍和其他幾個師兄。

「蕭顥,我要你和賈巍去一趟福建武夷派,把這封信遞交給武夷派的掌門人。」

呂晉岳拿出一封信交給我。

「是,師父。」

臉上假裝著恭敬接過那封信,我心里可是罵開了花:呂晉岳叫我把這封信送去福建也就算了,卻偏偏叫上了二師兄賈巍和我一起同去,這下子我本來打算趁著送信途中,回黃花山總壇看看情況的如意算盤就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