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2)

肉鴿 未知 6078 字 2021-01-02

功能 和功能!有條魚從身邊滑過,小雁感覺得到,那條魚仿佛她的童年一樣近在眼前。閔小雁俯身下去的時候突然發現水下一片漆黑,剛剛還淺淺的水流突然一下變得深不可測起來,幽幽地閃著窮凶極惡的目光,那條誘餌似的小魚早就不知去向,當小雁想喊聲救命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浪花吞沒了。不知道從哪里涌來了厚重的海水,小雁懸浮在當中,頭上的y體很透明,她可以看得見太陽就像隔著層毛玻璃一樣,混沌地掛在那里。自己的身下是不見底的黑,身邊雖然有著微薄的光亮,卻只能見到自己無助地隨波擺動的頭發和四肢。那條狡猾的小魚帶著點挑釁的意味又游了回來,在她的身邊轉了幾圈,鱗片上閃出了讓人發寒的涼氣。

閔小雁能感覺得到,自己在慢慢地滑落,她沒有辦法掙扎,那層厚重的y體阻擋住了她的呼吸……

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縷帶著溫度的陽光灑在臉上,閔小雁才知道自己原來剛剛徜徉在一個離奇的夢里。床邊,老王正掐著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像個頑童一樣壞壞地笑著。小雁重重地推開了他的手,空氣慌不擇路地扎進身體里,小雁順著勁兒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你在東京沒睡過覺啊。」老王笑嘻嘻地端來一杯牛奶,「看你累的。」

熱騰騰的牛奶噴香地放在眼前,空氣里有種幸福的味道。

小雁直起身,剛要去接,卻發現從被窩里爬出來的身體一絲不掛,她羞澀地抓起被子擋在身前,騰出一只手去接過了牛奶。

身體隨著慢慢恢復的意識蘇醒了過來,閔小雁記起了昨天夜里她已經把身體交給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下t有些微微的疼痛,似乎在幫著自己回憶著從女孩到女人的那段經歷。

「幾點了?」端坐在身邊的老王已經打好了領帶,西服搭在手臂里,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床上有些凌亂,小雁只看到自己的牛仔褲趴在床角,其他的衣服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快10點了。」老王看了看表,「飯在桌子上,我先去公司了。」

「不能陪會兒我嗎?」小雁把牛奶放到床頭櫃上,拉住了欲起身離去的老王。

「算了,你去吧。」小雁見他面有難色,改了主意。自己的突然歸來讓老家伙著急忙慌地從北京趕了回來,這已經足夠感動自己了。他畢竟是集團的副總裁,比不得自己這樣清閑。

偌大的房間在老王離去後顯得有些空盪盪的,小雁慢慢地數著自己的心跳,她匍匐著爬到窗邊,看著那輛奧迪a6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樓下的廣場已經沒有了積雪,可以看到早春的陽光普照後留下的一攤攤水漬。小雁努力地在自己眼睛能夠走到的地方找著漢字,她不明白為什么在東京的一個月里,讓自己在本該熟悉的世界卻感覺到了陌生。

「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回來了!」

「我不相信。」

「為什么?」

「因為我也嘗試過逃避……」

「你什么時候回去?」

「我不回去了!」

「傻孩子,別說氣話了。」

「為什么你不相信我?」

「因為你從來不會逃避什么事情的……」

岳童和老王的話總是在耳邊纏繞,小雁看到浴室的蒸氣慢慢地籠罩在自己周圍,鏡子里和她對話的那張面孔開始變得模糊,她用手擦了擦,還是那副周正的五官,雖然有些落魄,但她認得自己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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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小雁,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

蒸汽又滾了上去,吞沒了答案。

「你小心點兒,別燙到!」

晚上,老王帶著小雁來到魚鄉吃水煮魚,闊別已久的麻椒的香味讓小雁一進飯店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一大盆魚端上來的時候,還沒等服務員撈去面上的辣椒,小雁已經把筷子伸了進去。

長春的夜晚在4月末的日子里還有些微冷,但是小雁的心里卻開始暖了起來。老王下午特意去卓展給她買了件依戀的毛衣,穿在身上很暖和,而周圍的推杯換盞聲更加速了這份遲到的溫暖在小雁體內的流動。

「送你的。」小雁從包里拿出那套uno的護膚品。

「哈哈,看來我真老了,得保養保養了。」

「好啊,人家好心給你挑的,你卻不領情。」小雁撅起了嘴巴。

「我怎么能不喜歡呢?」老王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摸了摸兜。

「火兒呢?」他自言自語地皺了下眉頭。

「我這里有!」小雁掏出喬娜的那只zippo,遞給老王。

「你……」老王詫異地看著小雁手里的打火機,「你怎么有這個?」

「朋友的……」老王把煙點著後,小雁飛快地拿回了打火機,放進了口袋里。這個細小的舉動顯然沒有逃出老王的目光,那只煙點著了,他卻沒有吸上一口。小雁把頭埋得很低,喬娜臨走前的眼神一直留在她的心底,現在格外清楚地冒了出來。

「那個……叫岳童的男孩子的?」老王吸了口煙,「你常常在電話里提到的那個男孩?」

「不,不是!」煙霧飄浮在兩個人中間,盤旋著似乎不願離去,那盆水煮魚靜靜地放在那里,已經沒有了熱氣。看著白花花的魚片,小雁突然沒有了食欲。

「我們回家吧。」

老王沒說什么,把那件小羊皮風衣遞給小雁,叫過服務員買了單。

回家的路上,氣氛有些尷尬,老王似乎知道了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只是不做聲息地開著車。小雁其實並不怪他,她發現自己突然開始掛念在新小岩的那段日子,更確切地說,是她想知道在自己突然離去後,大家現在是個什么樣子。喬娜走的那天仿佛就是昨天,除了王露雲,小雁能從其他人的眼睛里看到濃濃的傷感。而現在,會不會有人在想著自己呢?李彤現在怎么樣了?selina好些了嗎?小雁曾經用盡全力想忘掉過去,但她發現其實那都是徒勞的。也許岳童和老王說得都對,自己這樣逃避只不過是一場暫時的賭氣。

車子再次路過家門,那一刻小雁的眼淚差點掉了出來。老王故意放慢了車速,但小雁卻不敢回頭去多看一眼,她是那樣的留戀,卻不能停下來,這讓小雁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回到長春的一刻,她就在機場找尋著家人的氣息,然而她失敗了,雖然回到了同樣的天空下,自己卻仿佛依然與他們有萬里之遙。

「雁子……」老王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我過兩天還得回北京那邊。」

「你要工作,我知道……」閔小雁咬著嘴唇,到了老王家樓下,她看著那棟矗在夜色下的樓房突然有些害怕。如果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里,她一定會睡不著覺。

「北方集團贊助了場足球邀請賽,正好可以擴張一下集團在國內和國際的影響力,我最近一直都在忙這個事情。冠名權好不容易才爭取過來的,這回是中國國奧隊組建之後第一次亮相,所以在國內很受人關注,能把他們請到長春來踢一場比賽,是我們集團一次很大的成功舉措……」

「我知道了……」小雁並不想聽老王的計劃,「你去吧……」

「可我這次一走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

閔小雁默默地上樓,沒說一句話,老王打開了門。

「忠實……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老王默默地關上門,把小雁抱在了懷里。

「雁子,你和我一起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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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京回來後,小雁一直悶悶不樂,她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到了北京這兩個字上。閔小雁是個喜歡鑽牛角尖的孩子,現在在她的眼里,什么東京北京包括南京,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北京的6天里,老王像鬼魂似的大白天都沒了蹤跡,閔小雁一直都在後悔自己為什么死乞白賴地跟過來。每天睜開眼睛後身邊的人早就不見了,她只能把失落發泄到大街上,發泄到浩莎和賽特里。老王每天都會很晚回來,有幾次還帶了一身酒氣,吐得屋子里到處都是。進了屋也總是倒頭就睡,一挨著床就立刻鼾聲震天,只留得小雁自己和自己發脾氣。

帶回了大包小裹的衣服,卻沒帶回來一個好心情,老王臨走那天帶小雁和朋友們一起吃飯,那個肥頭大耳的家伙上來就說了句:「老王好久不見啊,女兒都長這么大啦?」

這句話不僅讓小雁心煩,連老王也是尷尬得半天應不上回話,那頓飯自然也沒吃好。小雁覺得自己或許真的不該來北京,找這么多氣受。

冬天的痕跡慢慢地在長春消失,小雁也終於在街頭聞到了丁香花的味道。長春是個四季分明的城市,小雁可以感覺得到春天的撲面而來。

生活也似乎安靜了下來,老王每天早上出去後,小雁就在屋子里四處清理,老家伙鋪的那層地毯的毛實在太長了,小雁每次拿著吸塵器反復拖地的時候總會不住地抱怨。

「要不咱們換了吧。」

「哈,你的腳又不怕涼啦!」老王笑著捏著小雁滾圓的鼻子。

小雁笑著騎在老王的肚皮上,把兩只粉白的腳丫舉了過去:「你摸摸看,早就不涼了。」

老王的手包住了小雁的腳,慢慢地移了上來。

這也許就是很多女人心目里最溫馨的生活,白天把家里收拾妥當,下午去逛逛街,傍晚陪男人一起出去吃飯,回來聊天,做a,然後在依偎里睡去。小雁不知道是自己長大了還是自己需要一份平靜的生活來彌補潛藏在心里的恐慌,總之她很滿足,她開始喜歡上了這樣平淡的日子,喜歡上了周而復始消逝的每一天,她甚至不知道5月份已經悄然來到。因為時間並不重要,她的生活沒有事情可以用來度量。

老王睡去了,他的身體涼得好快。小雁喘息著,她的身體在另一個身體離開後還一直溫熱著,剛剛的激情似乎還在身體里纏繞著,她悄悄地掀開被,坐在窗台上,打開一瓶korona,夜色在她的身體上打下了明暗交接的影子,冰涼的啤酒順著嗓子流進身體里,慢慢中和著體內還有點沖動的激情。

明天,又會怎么樣?

小雁不知道答案,因為她的明天,明天的明天,似乎有些簡單得過了頭。

「歡迎你收聽fm90,我是主持人夏菲,現在是點歌時間,廣告過後我們來接入聽眾朋友們的電話。」

老王今天回來得有些晚,小雁百無聊賴地聽起了廣播。18點是個值得回憶的時間,從前在這個時候總是最忙的時候,可是現在竟然閑得沒事做。

閔小雁笑了,原來主持人的聲音在電波里聽起來都差不多,剛剛夏菲的播報竟然讓她以為那還是自己的聲音。

「主持人,您好。」

「先生,請問您貴姓?」

「請問這里原來是不是有一個叫閔小雁的主持人?」

小雁掐了掐自己,有些疼,她確定自己這次不是在做夢。

「是的,不過她已經去日本留學了。您是她的朋友嗎?」

「我是她在日本的朋友。」

「哦,這位聽眾朋友現在在哪里啊?」

「我在日本東京。」

「是嗎?您和閔小雁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不妨和我們說說她的近況,我相信很多聽眾朋友一直都很關心她。」

「她回去了,我想她現在也許就在收音機旁,我想在這里和她說幾句話。」

「好的。」

「小雁,我是岳童!你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不會失言的。」

「希望我們的電波能把您的祝福傳遞到她的身邊,我們大家也都很想念她,請問您要為她點首什么歌呢?」

小雁呆住了,半導體從手心掉出去竟然都沒有察覺,岳童的聲音那么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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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你去東京哪里啊?」

那個爽朗的聲音仿佛響在昨天,響在身邊。閔小雁回過神的時候,岳童的聲音卻已經消失了,她慌亂地把半導體的聲音擰到最大,卻只有一絲憂傷的旋律在空曠的屋子里回響著。

「可是親愛的,你怎么不在我身邊,我們有多少時間能浪費,電話再甜美,傳真再安慰,也不足以應付不能擁抱你的遙遠……」

楊波姐妹的生日party上,小雁想起了自己唱過的那首歌,想起了岳童那雙凝神的眼睛,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第一次在東京灑過的淚水。

也許回憶真的是刻在人心頭的傷痕,抹是抹不去的。

閔小雁翻出了自己在日本買的電話,那里面存了岳童的號碼。

和電話號碼一起找出來的,還有條短消息,小雁有些哽咽,原來李彤那天的支吾是在騙自己,岳童發來的短消息根本不是要告訴她什么別告訴其他人她在味道園打工的事情。

已經粗通日語的小雁看得懂了。

那條消息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閔小雁突然很想哭,但是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或許是找不到一個足夠好的理由來好好地哭一場,她覺得自己的眼淚已經憋了好長時間,從離開東京的那一刻起。

「岳童嗎?」小雁的聲音很小,電話撥通了,她小心地問了一句。

「小雁?小雁真的是你?你聽到廣播了嗎?」

剛剛消失在電波里的聲音又被找了回來,電話里的岳童,聽起來那么真實。

「小雁,你還記得那天楊波姐妹過生日,你唱得也是這首歌……」

閔小雁咬著嘴巴,拼命地點著頭,她知道岳童看不見,可她相信岳童能感覺得到她在做什么。

「你知道嗎?小雁,今天是5月2日,今天是我的生日!」

終於有滴眼淚沖破了桎梏,掉了下來,很快地連成了片。

閔小雁全然不顧岳童在那邊的大喊大叫,她只想很痛快地好好哭一場。曾經她以為自己一切都會很順利,就像她年紀輕輕便得到了讓周圍所有人都羨慕的職業、地位還有愛情。可是那只是別人眼里的海市蜃樓,小雁發現自己的身邊其實空無一人。她想起了那天在新小岩的party,雖然有些紛亂,但比起現在的零落,卻已經是萬分精彩。

或許自己是只飛錯了方向的笨鳥吧。

「生日快樂!」小雁擦去了眼淚,對岳童說了聲祝福。

「我們沒開party,大家都在等你回來……」

閔小雁又哭了。

帶著復雜的心情流落在長春的街頭,小雁用圍巾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8點鍾是這個城市夜生活的開始,不安分的人們都在這個時間散步在大街小巷,閔小雁不想碰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剛剛哭過一場的她,有了些飢餓的感覺,然而在流動的人群中穿梭了一會兒,卻又消失了。

小雁的腳步停下了,街對面的papas門前,那輛a6的號碼鑽進了眼睛里——那是老王的車。

一絲疑惑帶著小雁的腳步踏進了papas,昏黃的燈光下,都是情侶們在交頭接耳,閔小雁費力地找著老王。

二樓的角落里,小雁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對面坐著一個頑皮的小女孩,戴著鴨舌帽,正揮舞著叉子在比薩上畫著。老王的臉上,那份笑容看起來很眼熟,小雁記起來了,那帶著慈祥的笑總在自己的眼前晃動。老家伙每次一高興總會拍拍自己的腦袋,或者掐一掐自己的鼻子,那時候,他的臉上就是這樣的笑容。

小女孩費勁地切著比薩,老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拿過了盤子,把比薩劃成了幾小塊又遞了回去。小女孩用叉子叉起了一塊,放進嘴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同樣熟悉的笑容。

老王又拿起了刀叉,替小女孩切起了牛排,他的神情很專注,竟然沒發現閔小雁走了過來。

小女孩第一個看到了身邊的不速之客,好奇地看了小雁一眼,笑著咧開了嘴,露出了一排稚嫩的小虎牙,然後推了推老王。

「爸爸,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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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小雁打生下來就挑食,她不吃西紅柿不吃茄子不吃菜花西葫蘆還有油菜,然而似乎沒有哪頓飯比今天這頓飯更讓她反胃。其實她也沒有反胃的理由,因為她根本沒動一口。

老王有些尷尬地坐在對面,看著剛剛點的牛排套餐慢慢地沒有了光澤。

王雨婷的年輕還不足以讓她察覺到壓抑的氣氛在小小的餐桌上擴散著,她像每一個孩子一樣,快活地在面前找著屬於自己的美食。小雁看著王雨婷,仿佛看到了小時候那個任性調皮的自己,任憑家里人怎么勸說,她也一定要用筷子嘗試著喝掉滿滿一大碗菠菜湯。

王雨婷拿叉子在那碗墨西哥jr湯里努力地舀著,和從前的閔小雁一樣,她一無所獲地忙碌著。

小孩的脾氣是執拗的,王雨婷的努力終於換來了回報,一大碗湯被她的叉子拐到了地上,啪的一聲濺到四處。老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小雨婷的眼淚馬上涌了出來,哇哇地哭了起來。

閔小雁摟過了委屈的雨婷,不滿地看著眼睛圓睜的老王。

「你要干什么,她還只是個孩子。」

這樣的庇護讓老王沒了剛剛發作的脾氣,他捏了捏手,又坐了下來,悶聲悶氣地點起了一支煙。王雨婷感激地躲在小雁懷里,那雙還帶著委屈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絲依賴。

「雨婷,別鬧了,我們回家吧。」

「不,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你……你亂叫什么姐姐,你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老王又揚起了手。

「你干什么?她只是個孩子。」小雁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我也只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