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1 / 2)

肉鴿 未知 6081 字 2021-01-02

功能 和功能!閔小雁的腦中一片幻覺,她在想20年前,當自己剛剛演繹成一個成形的生命時,母親的臉上是怎么一種幸福的滿足。

而自己,現在卻只有焦慮。

岳童沒有看出小雁情緒上的變化,首戰告捷讓他和劉蒙都喜形於色。

「剛剛在劉蒙那邊又刷了20多個,晚上再過去一趟,刷滿70個就去找那個馬來西亞人做卡。」

看著岳童和劉蒙興奮的樣子,面對一頓豐盛的慶祝大餐,她提不起一點胃口。

「雁子,晚上我不回去住了,你要是自己害怕的話,叫思琪過去陪你吧,我和劉蒙去蹲一宿,爭取把這個刷滿。」

閔小雁沒有回應岳童,她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打擾到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大家。

「他們這樣做會不會有危險?」柳思琪睡覺的時候一點也不安分,總是喜歡把腿架到小雁的身上。

「天知道……」閔小雁側著頭,看著外面的天空,黑壓壓的,沒有一顆星星,「思琪,我懷孕了……」

「啊?」柳思琪把腿抽走,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兩只眼睛大大地看著閔小雁。

「你和岳童說了嗎?」

「沒有……最近大家都不痛快,我想自己把孩子打掉算了。」

「那可是個生命啊!」柳思琪驚呼著,「你起碼要讓岳童知道啊!」

「你還嫌現在事情不夠多嗎?」

「就因為事情多,所以更要讓他知道,男人總是容易忽略女人,忽略我們為他們承擔的痛苦。」

「思琪,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我?」柳思琪抓起枕頭蓋在腦袋上,「如果我有了劉蒙的孩子,我一定會保護好他。」

「你瘋啦,我們現在連自己都養不活呢?」

「我會要他的……」柳思琪自言自語似的,「我來日本兩年多了,我得到了什么?我失去得太多了,小雁姐,你體會不到這種心情的。我只想做一個最簡單的女人,什么都不要,只要有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可是,連這樣的要求也滿足不了,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我……」閔小雁苦笑著,她把手輕輕地搭在小腹上,那里沒有一點動靜,她想像那里,隱藏著一個秘密,雖然現在還沒有長大,但小雁感覺到那里的悸動,感覺到了那個生命在掙扎。好像他已經知道了孕育著他的那個女人對他的殘忍的決定。他不想就這樣消失,所以他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思琪,過幾天陪我去打掉他吧……」

柳思琪在那邊靜靜地躺著,眼睛大大地睜著,看著頭上的天花板,有滴很大很亮的眼淚,悄然無息地落在枕頭上。

岳童已經幾天沒有露面了,墮胎的事情閔小雁沒再提起來,柳思琪也小心翼翼地回避著這個話題。兩個人彼此間的話也少了許多,常常是吃完了飯就各做各的。柳思琪幾次找小雁回新小岩去住,可閔小雁客氣地回絕了,她對那里總會有種強烈的抵觸感,回到那里,她會想起很多不願想起的往事。

岳童回家的那天晚上,閔小雁一直在肚子疼。屋子里溫度的直線下降,已經很長時間沒犯的毛病又冒了出來,閔小雁特意去街上買了個水袋,但是沒有用,涼氣從腳底鑽上來,盤旋在身體里,攪得胃一陣陣地痙攣。

門響的時候,是柳思琪去開的門,門外,劉蒙的笑聲遠遠地傳了過來。

「哈哈,感謝sony,感謝tdk,感謝nec……」劉蒙和岳童前呼後擁地進了屋。

「小雁,看看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來了?」

岳童一進屋就把一個塑料袋拿了出來,嘩啦地一下把里面的東西倒在了床上。

「哇!」柳思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塑料袋里滾出cd,md,攝像機,還有好多化妝品。

「怎么樣?都是你們的。」岳童做了個鬼臉,沖劉蒙擺了擺手。

「還有這個,也是你們的。」劉蒙一直放在身後的手抽了出來,一只手拿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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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我最喜歡的那款,」柳思琪一把搶過來,「小雁姐,你看,這個就是我常和你說的sony的那款帶攝像頭的筆記本啊。」

「把這些先拿開吧,都放在床上,晚上怎么睡覺啊?」閔小雁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蒙住了腦袋。

「哎,你這個人……」岳童剛要著急,被柳思琪拉住了。

「小雁怎么了?不高興啊?」劉蒙拉過柳思琪,小聲地問。

「沒什么……沒什么。」柳思琪盡量保持自己的鎮定,劉蒙沒有看出來她的支吾下隱藏的秘密,為難地看著岳童。

「小雁,我是特意帶這些回來給你的啊。」岳童耐心地坐了下來,把那些東西一件件地裝回塑料袋里,小雁依然蒙著頭,岳童好像在對著牆自言自語,「我和劉蒙跟著跑卡,很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換,而且精神還得高度緊張著。電器在這里還不值錢,拿到當鋪去還得打個6折。我找人問了,那個刷卡的機器要賣人民幣七八萬,這筆錢我不想欠黃放的,所以我和劉蒙都在拼命,白天出去跟卡,晚上找地方刷卡。一天到頭覺都沒時間睡。小雁,如果你因為我沒陪你生氣,我只能道歉了。你知道,我們現在沒辦法回到從前隨心所欲的時候去了。」

閔小雁悄悄地把被拉了下來,露出半張臉來,看著岳童歪著腦袋對著身後的牆叨咕著。

「我很仔細地想過了,那個老王也算是個好爸爸了,既然你連selina都會去幫,我為什么不能幫一個同是中國人的好爸爸呢?再說對你來說,又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我和劉蒙算了一下,這幾天跟著跑,我才算見識到,小雁你知道嗎,錢來得快得嚇人,他們最多在一張卡上刷出來過270萬日元啊。連續做上幾個月,那100萬根本不算什么。今天刷的東西我和劉蒙商量了一下,沒拿去賣,都給你和思琪帶回來了,專門挑你們感興趣的東西刷的。和我在東京一起這么長時間了,我還沒送過什么像樣的東西給你呢。」

「小雁,我和劉蒙馬上還要回去刷卡,等著我吧,等我把那筆錢籌集完了,我會賺很多很多錢的,到時候我們去最好的地方住……」

「岳童,」閔小雁猛地拉住了正要離去的岳童,「賺夠了就收手吧,答應我好嗎?」

岳童看了看小雁,把手里的塑料袋扔到了床上,最外面的md摔了出來,掉到了地上。

「小雁,我答應你……」岳童毅然地轉頭離去,「我答應你,要讓你過上最好的生活,要讓你認識一個真正的東京。」

兩個男人離開後,屋子里又恢復了寂靜,柳思琪擺弄著電腦,windows開機的聲音嚇了閔小雁一跳。

「思琪,把那東西關上……」小雁冷冷地看著鋪在床上的那些東西。

「小雁姐……」柳思琪把電腦關上,湊了過來,「你怎么生那么大氣啊?」

「我為什么生氣?」閔小雁痛苦地閉上眼睛,胃里的絞痛讓她無暇去多想什么,岳童剛剛的興奮讓她感覺有些陌生,女人總是最怕孤單的群體,最怕受到冷落。小雁摸著手指上的戒指,心里隱隱作痛。

「岳童,你已經送給了我最好的禮物,難道你忘了嗎?」

「岳童,最好的禮物,我一生只想要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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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小雁開始做噩夢,在夢里,岳童與自己站在一條湍急的河流的兩岸,她大聲地沖岳童喊著,讓他過來。可聲音似乎被風卷起的浪花帶走了,岳童置若罔聞地笑著。那表情看起來好像在嘲笑著小雁什么,可小雁看不懂,她想告訴他,要帶著自己一起走,可岳童一直保持著那怪異的笑,直到轉身離開。

然後就是帶著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驚醒,閔小雁本能地用手去抱,可懷里卻只有一床涼涼的棉被。在每一個不眠的黑夜里,沒有岳童的陪伴,閔小雁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清醒著,還是始終在繼續著那些被遺棄的噩夢。

有幾次岳童會在夢里莫名其妙地死去,早上起來的時候,小雁甚至會忘了他是怎么樣死掉地,但血淋淋的手始終在她面前揮舞。

擔心總會變成現實,就好像早餐的時候不小心把剛塗滿黃油的面包掉到了地上,結果總會是沾有黃油的那一面貼在地上。早上吃過飯後,閔小雁最後一次告誡自己一定要去醫院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卻先接到了柳思琪的電話。

「小雁姐,你快來啊,劉蒙他們出事了……」

「在哪里?」

「在警署……」

沒有聽完,閔小雁手里的電話已經掉了出去,她揀起來的時候,里面傳出來的已經是嘟嘟的忙音了。

「怎么辦?怎么辦?」閔小雁捂著心口,那里的心臟仿佛要蹦出來似的。身上的每一條神經都綳了起來,她哆哆嗦嗦地套著衣服,卻發現還沒有穿上毛衣。

「黃放,對,找黃放,他一定有辦法。」閔小雁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撥通了黃放的電話號碼。

「到底怎么搞的?」一見到沒精打采的劉蒙,黃放連珠炮似的問了起來,「岳童呢?你們怎么搞的?」

「岳童在里面……」劉蒙哭喪著臉,「今天早上跟卡也沒什么事情,中午的時候我們去吃飯,岳童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去拿了隔壁一個日本人的錢包。當時我嚇壞了,可他好像什么也聽不進去。錢包里有三張卡,其中還有張黑卡,我說挑那張刷就足夠了,可他執意要把三張都刷了。他的心情似乎很急切,第二張卡刷了幾次都沒刷過去,三張卡都刷好了,我們卻被發現了。」

「這小子瘋了嗎?」黃放生氣地跺著腳,「晚上去洗澡的地方那么多人的卡他不去刷,好好吃飯的時候為什么要干這種蠢事?難道他們有仇嗎?」

「那個日本人是誰?是大江健司嗎?」

「不是……」劉蒙搖了搖頭,「幸好不是,岳童最近好像情緒特別急躁,如果讓他遇見了大江健司,可能都要出人命的。」

「那怎么會?」

「別問我了。」劉蒙歪著頭努了努嘴,「那兒呢,出來了。」

閔小雁跟著看過去,那頭花白的頭發,寬松的西服,熟悉的身影讓她猛然想起了站在眼前的這個日本老頭。

「你說你認識他?」黃放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小雁,你確定?」

「是的,叫中山雅志,是我以前打工時候,老板的父親……」

「好了,不用說那么多了。」黃放一把拉過小雁,「快帶我去打工的地方,我們需要找人來保釋岳童。」

「你們要快……我……害怕……」

劉蒙在身後不爭氣地喊著,閔小雁回頭看了一眼,那張絕望的臉並不讓人覺得丟人,因為她此刻如果不是黃放還緊緊地拽著自己的手,可能早已經癱做一團了。

來到味道園的時候,在街對面,小雁看到中山浩二正在靠近門邊的桌子上算著賬。很長時間沒有回來,味道園的門臉好像翻新過,門口忙活著打掃的服務員也都沒有認識的了。閔小雁突然在心里打了退堂鼓,得知岳童偷的是中山雅志的錢包,她心里已經全然明白了。喬娜和李彤一直是岳童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這次邂逅中山雅志,岳童闖出這樣的大禍自然也是理所當然了。

見到閔小雁的時候,中山浩二也大吃一驚。他似乎沒想到從前在店里打工的這個中國姑娘還能回來。

「閔?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

時隔已久,竟然還會記得自己的名字,這讓小雁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中山浩二的熱情沒有一點變化,端過凳子讓兩個人坐下,然後又吩咐人倒了兩杯茶水。這讓閔小雁不由得想起剛來味道園的那天,那個還有些不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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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心情依舊是不安,閔小雁看了看中山浩二,他留了胡子,眼眶有些發黑。岳童曾經和自己說過,在東京的中國人,大多生活在一個難以啟齒的夾縫中,而自己現在不光要從夾縫里把頭伸出來,還要去謀求一個沒有太多交往的日本人來幫助自己,本來已是難上加難,更何況,現在還是要他勸回來他的父親。

「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中山浩二看了眼黃放,似乎有了些警覺,「他是?」

「他是我的朋友……」閔小雁猛地想起黃放的身份,忙把話題轉回正題上,「是這樣的……」

事情的前前後後很快就講完了,中山浩二陷入了沉思中。閔小雁不敢去催促,雖然她已經急得火燒火燎,可面上還得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黃放看著小雁,他的手已經在桌子下被捏得生疼,也不敢露出什么表情。

「好吧,我陪你們去一趟。」中山浩二囑咐了服務員幾句,站起了身,摘下了牆上掛的大衣。

「上次替我班的那個叫王露雲的女孩,干的還好嗎?」

一路上,中山浩二的表情嚴肅得很,閔小雁知道在日本,輩分間的差距是很明顯的,讓他來勸解中山雅志顯然有些為難。黃放耷拉著臉在後排坐著,一聲不吭。閔小雁只好隨便找著話說,緩和著尷尬的氣氛。

「她很早以前就離開了……」中山浩二掃了小雁一眼,「怎么?你不知道嗎?」

「我……」

「閔,你還和李有聯系嗎?」一個紅燈,等車的時候,中山突然快速而又小聲地問了一句。

「她回國了……」

閔小雁敏銳地看到了中山浩二的反應。她的話說得很簡單,也很快,可她相信中山浩二聽得很清楚。因為她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在用力。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雖然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可聽者有意的緊張被小雁盡收眼底。中山浩二與李彤,在小雁的腦子里已經成了兩個沒有關聯的名詞,可此時她的記憶突然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一年前,那時候在眼里還是金童玉女的異國戀情,早已隨風消逝。一個剩下了仇恨,而另一個呢?中山浩二腳底下明顯用了力氣,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閔小雁拉住了頭上的安全扶手,她從中山浩二的眼睛里讀出一種被刺激到的過敏反應,不過她翻譯不出來,那之後的是後悔還是憎惡。

「閔,沒事了。」中山浩二出來後,臉色有些紅,小雁看到身後的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中山雅志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狠狠地往這邊瞪了一眼便離開了。

「中山君,沒有為難到你吧。」

「閔……希望你告訴你男朋友,不要再做類似愚蠢的事情,我只能幫你這一次。」

「謝謝你……」

「不要謝我,我只是還清了我欠李的債,現在我沒有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了,請以後也不要再來打擾我。」

中山浩二的拂袖而去讓閔小雁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岳童被劉蒙拉著出來了,還一臉的不服氣,嘴里不干凈地罵著什么。

「你還真有脾氣,」小雁冷冷地看了岳童一眼,「本事越來越大了。」

岳童剛出來的喜悅被小雁冰冷的態度一下吹跑了,閔小雁這個時候一肚子的火氣,可她並不想發泄到岳童身上,於是掉頭便走,剩下岳童在那里愣著神,半晌才反應過來。

「我他媽怎么了我?」

「岳童,這電視是不是磕著啦?怎么一點影都沒有啊?」岳童和劉蒙今天搬回來一台彩電,可是搗鼓了半天也不出畫面。

「沒事,不好使明天再弄一台不就完事了?」岳童笑嘻嘻地從包里掏著,「你們倆一個一個。」

「露易威登喲。」柳思琪一把搶了過來,愛不釋手地看著。

「岳童……」閔小雁把手里的錢包扔到床上,「能出來一下嗎?我和你說些事情。」

「有什么事不能在這說嗎?」岳童一臉的不願意。

「出來說吧。」閔小雁側過身子,岳童嘟噥著從她身前走了過去。

「喂,出來了。」劉蒙在屋里突然喊了起來,「出影子了,好像又出事了。」

電視里正在播放每日新聞,隨著日本右翼分子近段時間的猖獗,日中關系變得非常緊張。在東京,常常會有留學生示威游行,偶爾也會做出些過激行為,比如砸車,焚燒日本電器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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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死人了……」劉蒙趴在電視前,小心地調著,畫面變得慢慢清晰起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電視上的畫面變格很快,圖像紛亂。搖搖晃晃的擔架上,死者的臉部特寫給了太長時間。那雙眼睛沒有合上,帶著憤怒的目光,這是小雁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憤怒的樣子。

黃放的手無力地耷拉著,擔架上的床單全是血跡,那雙手干凈得很,鏡頭無意間眷顧到那里,閔小雁看到有道金光一閃而過。

是喬娜的那只zippo,小雁後來又把它放回了墳前,一定是黃放拿走了。

「晚上7時,在新宿的新虹ktv……兩名歹徒,槍擊事件,死者一系日籍中國男子,另外還有兩名日籍男子,凶手已經逃逸,據現場目擊證人證實,兩人系中國人……」

聲音斷斷續續,閔小雁已經忘了自己要做什么。黃放那雙眼睛就那么一直瞪著,瞪在小雁的心里。岳童用手安撫著小雁的肩膀,遞過來一支煙。

「也許……是報應吧。」

他吸了口煙,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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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放的離開很突然,突然到閔小雁甚至沒來得及一點悲傷。後來在報紙上她才知道凶手是兩個受雇的延邊青年,只是簡單的黑社會間的尋仇。可事情發生後,日中關系陡然降溫,劉蒙和柳思琪整天窩在新小岩會所不出來。岳童也安分了些,每天貓在家里,閔小雁倒希望這種情況能一直維系下去,她可以不必再去擔驚受怕,晚上的時候藏在岳童的懷里,噩夢出現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有幾次小雁還是會在夢里看到黃放,不過沒有血的痕跡。在夢里,閔小雁好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跟在那只手後面努力地攆著,明晃晃的zippo在前面像指路的燈塔,可是每每在觸手可及的時候,電影完場,一片漆黑之後,閔小雁只能看到岳童皎潔的臉在夜色下靜靜地沉睡著,耳邊傳來一絲均勻的呼吸聲。

「這個冬天不會很久了……」小雁閉上眼睛,日子一旦平靜下來,過得便快了起來,她知道,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會是新的一天,依舊平淡的一天。

新的一天會是什么樣,小雁不願意多去想,因為合上眼的時候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如此安靜恬然地說晚安,只需要悄悄地去享受。

岳童坐在床邊,一支支地抽著煙,目光有些呆滯,明顯在想著什么。

「你想什么呢?」閔小雁用嘴咬著發卡,把頭發盤了起來,來到東京後,一直沒有理發,selina的那只發卡倒派上了用場。

「雁子……」岳童站起身,從兜里往外掏著東西。

護照,學生證,信用卡,錢包,電話,岳童每拿一樣仿佛都很艱難似的,動作慢吞吞地。閔小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把東西攤平在桌子上,然後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點了支煙。

「幫我照顧著……」岳童把東西一股腦地推到小雁面前。

「你要干什么?」

「黃放死了,我們沒辦法找他們的人跟卡了,從今天起,我和劉蒙要直接去跑卡了。我……」岳童想了想,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如果我晚上沒回來,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收拾到袋子里,然後扔掉,就當沒認識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