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四月中旬，帝都的天氣明顯轉暖，不考慮霧霾或沙塵暴的影響，整個城市總算有了春天的痕跡。在這萬物復蘇之際，我的人生也好似變化回暖的天氣一樣，逐步迎來了所謂的春天。
「小馬，恭喜你，榮天的先期款上周已經支付到賬了，按照公司的獎勵機制，這是你應得的獎金。」由於上周榮天正式支付了雙方合作的八千萬先期款，按照公司的制度，作為項目負責人的我立刻收到了二十萬元的業務獎勵。如果這個項目可以順利進行到底，按照四億的項目標的來提成，我還可以獲得至少一百八十萬的後續酬勞。
「謝謝秦總，也替我謝謝劉總，能為公司出份力是我的榮幸。」民營企業的好處就是獎罰分明，尤其對能為公司拉來大業務的員工更是如此。因此我也沒做太多推辭，而是欣然接受了這筆獎勵。
「哈哈，小馬，我以前就很看好你的，前天聽劉總說，榮天那邊很欣賞你的項目創意，沒准年內還要和咱們再做兩個大單。若是能促成此事，別說區區一點獎金，劉總估計立刻把你提拔成為公司副總也說不定。」其實秦總的開心是有道理的，若是真如他所言，年內再和榮天合作幾次大業務，不止我個人會因此晉升一大步，作為我的直屬上司，秦總自己估計也能再升一級了。
「秦總過獎了，都是領導信任我才能有今天的成績。您和劉總都請放心，我一定不辜負領導們的期待。」面對秦總的厚愛，我倒是保持著理智，畢竟我很清楚這些待遇背後，面對多疑的顧天穎，我可能還要付出許多想象不到的代價。
「對了，秦總，我明天要去趟榮天，可能就不回來上班了。」走出部門負責人辦公室之前，我忽然想起顧天穎約我明天上午到榮天聊聊業務的事，便大大方方地向秦總請了假。
「去吧去吧，不用擔心。」一聽到我要去榮天，秦總簡直心里一百個樂意，因此壓根不要求我的考勤，如我所料的那般，絕不會為了一點點無關緊要的規矩擋了公司的財路。
下班之後我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折返去了上周之前正式辦理了過戶的新房子。說來也是我們運氣不錯，帝都的房價就在3月底開始了瘋漲，短短一個月之內已經每平米漲了五千塊，讓我不禁慶幸於可可的先見之明，讓我們趕在房價起飛之前辦完了所有的手續，總算有驚無險地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其實新家目前還沒怎么裝修，遠談不上適合居住的程度，但小晶和可可早已在幸福感的驅使下動力十足，不辭辛勞地天天泡在新買的房子里，今天設計下如何裝修，明天量一量房間的尺寸，令人倍感體貼的是，她們還特別體諒我工作上的辛苦，幾乎全權包攬了裝修的重任，更讓我打深刻感受到二人對我的深情厚愛。
下午當我走進新房之時，小晶和可可依然在仔細甄選著裝修要用的材質，設計著電路和下水的路線，分析著每個房間到底該如何使用。
「老公回來了呀，今天我和小晶一起去挑了挑施工隊，最後選了喬姐推薦的一家，那家是她的朋友開的，估計能給咱們打折呢。」在我走進家門之後，可可立刻笑盈盈地湊了上來，而從上周過戶直到今天，她始終沉浸在滿心歡喜之中，再也看不到此前因跨國富商所帶來的陰郁。
「不錯不錯，你們倆今天辛苦了，我請你們下館子吧！」被可可迎面一個擁吻後，我也直爽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老公掙錢不易，要不咱們回家吃吧，我給你做好吃的。」絲毫不介意我和可可親密無間的小晶此刻也笑容滿面地湊到了我的身邊，和可可一樣，給了我一個熱情的回家之吻。
「你們累了一天，還是我請客吧。今天公司給我發了二十萬獎金，我算了算，除了用來裝修以外，確實應該一起下館子吃一頓了。」說話間我已經將公司給我專存獎金用的銀行卡掏了出來，並手遞手交到了小晶的手里。
「不愧是老公呀，果然很能干，再親一個～」沒等小晶開口，一旁的可可立刻抱上來重重地親了我一下。其實這次買房子明明是她付出的更多，但之所以可可感到如此開心，想必就好像戀愛中的小女人一樣，更欣喜於自己男人的成就吧。
「哈哈，真是過獎了，你們為我付出了這么多，這點錢不算什么。」由於此前可可就說過自己花錢大手大腳，要求今後所有錢財有關的家事都交給小晶，我就順理成章地將銀行卡給予了小晶，可可對此也毫無意見。
「可是……老公今後就……就把這卡放我這里了么？」不過對於小晶來講，雖然心里也十分甜蜜，但表現在臉上卻也有一絲意外，或許她此前都沒想到我竟然輕易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此隨便就交給了她吧。
「傻瓜，我早就想這么干了，只是苦於囊中羞澀才一直沒開口。咱們現在都已經老公老婆來回叫了，家里的錢自然也應該由你拿著啊。」面對小晶又驚又喜的表情，我豪情萬丈地表現著自己的豁達，同時溫柔地撫摸著小晶的額頭。
「這是小晶人生第一次幫自己老公管錢，小晶……小晶好開心。」沒想到在我的大方之下，天真善良的小晶居然差點感動地掉下眼淚。作為一個變性者，或許男人回家交錢這樣一般家庭中普普通通的事情，在她們眼里則是彌足珍貴的幸福吧。
「傻小晶，今後咱家這位大男人還得往家里掙好多錢呢，別再哭鼻子啦。」對於小晶的淚目，可可體貼地伸出自己的玉手，輕柔地撫摸著小晶的臉龐，同時對小晶做著鬼臉。
「哈哈，對，應該高興才對，謝謝你們……哈哈哈。」到底是可可明白小晶到底什么心性，在她的安慰之下，小晶果然很快便開懷大笑起來。而我則目睹著兩位變性女朋友之間的說說笑笑，心里依然如同沉浸在蜜里。
當晚我挑了一家小晶最喜歡吃的涮肉館，三個人在歡聲笑語之中吃了晚飯。但在中途出門抽煙的空當，我則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對身邊的可可匯報著明天要做的事。
「媳婦，明天顧天穎讓我去一趟榮天，表面上是讓我去介紹一下項目進展，再說一說後期可以合作的其他業務……」深吸了一口煙，我在可可面前露出了自己滿懷心事的一面。
「實際上是要測試你的忠誠了吧？」沒等我說完，聰慧的可可已經猜到了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她的臉上也立刻收起了笑容，眉宇之間流露著掩飾不住的猶豫。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想說的話？我也覺得她不會那么輕易就相信我的。」接觸這么久，我對可可在散漫外表下的敏銳已經心知肚明，話雖如此，對於她立刻猜到我之所想其實並不算驚訝。
「我以前聽喬姐說過，自己和她接觸中也察覺到，這個顧天穎本就多疑，所以特別重視手下人的忠誠，因此才給自己的別墅立下了」主人、仆人和客人「的規矩。如今你和她開展業務至今一個月了，我想她也該想要更深入地了解你了。」至今為止依然不願回憶起那段陪伴富豪的日子，讓可可發自內心對顧天穎充滿了警惕，甚至是一種怨恨。
「無論如何我都該去闖一闖，而且也好久沒見過喬姐了，要是能看看她就更好了。」擔憂歸擔憂，其實我和可可都清楚為了未來的美好生活，該面對的遲早也逃不掉。因此我也沒做過多的解釋，只是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老公……我說過支持你，就一定會信守諾言。但還是那句話，希望你一定要萬事小心啊。如果那邊有什么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會一直等你的消息。」感性上的不情願和理性上的理解，造成可可說著說著便將頭靠在了我的肩上，她的舉動既說明了心里的隱憂也表達了對我的信任，想必若不是愛情的作用，素來敢愛敢恨的她也不用經受這種矛盾了吧。
「放心吧，現在我們之間有利益糾葛，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上次那樣傷害我的情況。」
話雖這么說，我還是不斷提醒著自己應該保持警惕，直到第二天我來到榮天之時，我也依舊不敢有一絲怠慢。
按照顧天穎的指示，我時隔幾日再次走進了榮天的大會議室，今天迎接我的除了顧天穎本人和上次面試時的項目負責人以外，還坐了幾個榮天的高管，陣仗絲毫不比上個月面試時要小。更讓我絲毫不敢放松的是，諸多高管之中的一位頭發半白的中年男子，從我一進門開始便始終對我怒目相視。
「馬經理，今天榮天執行委員會的大部分高管都來了，請你准備好之後就開講吧。」至少在公眾場合里，顧天穎還是有著十足的領導派頭，在我走進來之後，便用不怒自威的語氣對我下達著指示。
「好的，謝謝顧總，也感謝各位領導。」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再讓會議室秘書打開投影儀後，我也拿出了十足的認真，開始一頁一頁介紹著早就准備多時的報告。
「經歷了一個月的測試，目前我公司開發的盛雲管理系統已經同榮天即將發售的多款手機機型完成了無縫匹配，盛雲系統完成了同業內運行最快，穩定性最高，後台更新速度最佳等多項測試，測試結果此前也發至各位的郵箱，並由貴公司技術人員完成了監測……也正如我們的測算，使用盛雲系統將為榮天節省百分之二十的成本，充分做到了我公司一直主張的最優性價比。」
多年來養成的好習慣，讓我對此場面准備充分，得以在榮天諸多高管前侃侃而談。敘述本次合作的進展之時，包括顧天穎在內的諸多高管也對我的報告沒什么太大意見，偶爾有幾個小問題也被我輕松化解，只是那位從剛才起就一直臉色難看的高管，對我依然是一副充滿敵意的樣子。
「馬經理辛苦了，你先請坐。」在長達一小時的報告及問答後，顧天穎示意讓我坐下，然後視線轉向了那位始終面露敵意的高管身上，「梁總，聽完馬經理的報告，你作何感想？」
在我國，無論官場還是職場，向來是自上而下的金字塔結構，因此那位對我並不友好的梁總一聽顧天穎點到自己的名字，臉上的表情瞬間轉為了笑容可掬，讓就坐在他對面的我深感此人應該十分油滑。
「馬經理說的是不錯，我相信今年在盛雲系統的支持下，咱們的新機型一定會在市場上高奏凱歌。」轉臉面向顧天穎之時，梁總的臉上已經充滿了諂媚的笑容，這種巨大的前後反差看起來極為違和。
「高奏凱歌自然是大家共同的心願，可我奇怪的是，你作為公司的技術主管，為何做不出馬經理那樣物美價廉的操作系統？要知道你們一個團隊的成本要遠高於外包合作，花高價卻養了一群廢人，我可是高興不起來呀。」
「顧……顧總，去年我們團隊也特別辛苦，成本高是因為咱們公司的薪酬體系擺在這，並非我們的過錯啊。」顧天穎突如其來的發難讓梁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我則注意到此時在座的其他高管大多表情平靜，很可能早已聽到風聲，知道今天這場由我進行的報告會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對，技術部門的很多同事都很辛苦，所以問題就集中在你個人身上了。梁總，去年你個人消費就高達數百萬，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把這些錢花到哪里去了！」此刻的顧天穎徹底體現著自己身為公司董事長的霸氣，越來越嚴厲的語氣讓會議室里的瞬間充斥著濃烈的火葯味。
「我……我……我都用來做業務了。」可能沒想到自己的小賬本居然被董事長抓了個現行，梁總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做業務明明是市場部門的事情，與你何干？再說你去年一整年為公司開拓了哪塊市場？梁總，你知不知道僅憑你擅自揮霍上百萬公司費用這一點，我就可以按照公司制度把你開掉！我今天讓馬經理過來也是為了向其他高管證明，你不僅濫用經費，本職工作也做的很不好！」
「顧……顧總……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公司紀律做什么，從今天開始撤掉你在執行委員會的董事職務，僅保留技術部負責人。今年原本打算由技術部開發的公司內部人力系統，也交由馬經理團隊去負責，梁總，你有什么意見嗎？」
「沒……沒有……」
到現在我終於搞清了為何這位梁總一直對我報以敵意了，想來他已經得知了顧天穎要借用我們公司的出現來制裁自己，因此才對我不那么友好吧。而對於我個人來講，雖然多少也對這位頭發半白的中年高管略微同情，但一想到顧天穎輕而易舉地又給了我們公司一筆有關榮天人力系統開發的訂單，我也無暇顧及這位梁總的心情了。
「馬經理，你和我來一下，其他人散會！」
「好的，顧總。」
這一次當我跟隨著顧天穎走出會議室之後，她並沒有帶著我回到她的專屬辦公室，而是坐電梯直接去了地庫，開上了她那輛豪華賓利。我意識到接下來對我可能才是真正的考驗，但礙於顧天穎如今徹底成為了自己的金主，也只好硬著頭皮坐進了賓利的副駕駛位置。
「馬經理，一個月內許給你兩筆大單，幾乎賺回了可可一年下來能為我賺到的錢，感覺怎么樣？」回到自己的車里，顧天穎總算恢復成此前豪宅里那副頗為慵懶的表情，說話的語氣也舒緩了許多。
「說實話簡直像天上掉餡餅一樣，不知我除了努力工作以外，有什么可回報給你的。」談不上拘束也不至於過度緊張，我回答的語氣不卑不亢，內心繼續保持著謹慎，同時等待著顧天穎真正要講的話題。
「呵呵，不是之前說過要對我絕對忠誠嗎？如果不是像樣的回報，我是不會輕易動用自己的權力來幫助一個陌生人的。」顧天穎的回答如我所料，而且她接下來要做的很可能就是讓我證明自己的忠誠的考驗了。
「是啊……所以我也不問你到底帶我去哪。」話雖如此，一想到顧天穎私下里的霸道和那淫亂的宅邸，我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好應對一切情況的准備。
「你真是個有趣的男人，對ts掏心掏肺，又對我這么不卑不亢，所以我才會對你頗有興趣。既然你去哪都沒意見，那就和我一起回別墅去吧，今天給你還准備了一份厚禮，就看你是否能吃得下去了。」談笑間顧天穎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笑得眯了起來，不過又怎么看都有點像獵人在看待獵物時充滿殺氣的半睜半閉。
一路之上我們交流地並不太多，我簡單地計算並陳述了下由我們公司制作人力系統可以為榮天節約多少成本，但顧天穎貌似壓根沒怎么聽進去。我問及喬伊現在的情況時，她則表示喬伊好吃好喝安全無虞，最近偶爾陪一些重要的客戶，大多數時間在幫她挑選圈里有潛質的美女而已。而當可可向我手機發來關切的微信時，我回復的則是「不用擔心，晚上回家」。
回到了一個月前曾遭遇襲擊的那座豪宅，這一次因為緊跟著顧天穎從車庫的側門進入，對我來說心境還是略微不同的。若說上一次造訪懷揣著對可可的擔心和對陌生事物的畏懼，那么今天則相對自信了一些，更多了幾分內心的堅定。
跟隨顧天穎上樓的路上，我除了得以一覽這裝潢華貴的豪宅以外，還看到了好幾個環肥燕瘦的美女，大概應該都是常駐這里的外圍女了。她們見到顧天穎之後立刻一副極為恭敬的樣子，有兩位美女甚至當場跪在了顧天穎的腳邊，著實還是讓我有些吃驚的。
「你別驚訝，我即是房子的主人，又是她們的主人，有幾個小美女可是我日常的床伴，喬伊或可可估計告訴過你，我本就男女通吃哦。」對於那些一見面就跪下的美女，顧天穎毫不隱瞞地將實情告訴了我，她的語氣就好像在聊平凡的家長里短一般，絲毫聽不出她覺得自己這種超常生活有什么特別，可能這就是權貴階級才會具備的淡定吧。
「顧總，有趣的人看來不只是我，你才是最有趣的人啊。」見顧天穎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姿態，我只好苦笑著用奉承方式來巧妙地挖苦著對方。
「哈哈哈，謝謝哦，我就當是對我的誇贊吧。」明顯帶有一絲酸意的回答卻換來了顧天穎爽朗的笑聲，再一次讓我意識到這的確是個讓人無法摸透的女人。
豪宅的一層主要為外圍們接客使用，上次關我的禁閉室位於地下車庫的邊上，而今天中午用餐的地方則在豪宅的頂層。當我和顧天穎走進堪比五星級飯店豪華包間般氣派的餐廳時，上次和我有一面之緣，卻互相都不怎么友好的娜娜已經坐在餐桌旁靜靜等候了。
「天穎姐回來啦，三天沒見真是想死人家啦。」不愧是宅男偶像，今天的娜娜依舊梳著標志的雙馬尾，身上穿著精致的紅色小短裙，白色的長筒襪下是鮮艷的小皮鞋，活脫脫如同電視劇里走出來的人物一般光彩照人。
「娜娜，來見一下馬經理，估計你們必須都應該不會陌生吧。」脫掉外套交給娜娜後，顧天穎和藹地撫摸著娜娜的額頭，然後便坐在了餐桌之上。
「你……你好。」即便面對著娜娜可愛的容顏，我卻只能面帶尷尬地問好，源於我的確忘不了一個月前在禁閉室里，她那飛揚跋扈的模樣。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娜娜這次和我見面竟然在態度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居然笑著湊到我的身邊，雙手突然挽住了我的手臂，近距離展現著電視里那標志性的甜美笑容。
「馬哥哥，一個多月沒見了，今天再見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娜娜這個月一直在懺悔，當時沒搞清楚狀況就冒犯了你呢。馬哥哥大人有大量，千萬別生娜娜的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