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大丈夫 上(1 / 2)

</br>「學生,想征戰沙場,來謀一個太平盛世!」少年的聲音落地有聲!那雙若琉璃般的眼眸散發出迷人的光澤,那般堅定不移!

震驚的又何止謝道韞一人。

而少年身後的學子鳳眸一眯,唇角勾出一個愉快的弧度,是認同與支持。忽然覺得祝英連這個笑面虎順眼多了,還挺有志向和眼光的!

有什么比遇上和自己理想相似的人更愉快的呢!比別人堅定說出的和自己堅守著的一樣更讓人開心,有認同感了呢!

祝英連……或許可以再試試去一交吧……馬公子愉悅地眯著眼想。

可他卻沒有發現從來說一不二的他,從不給人第二次機會,果斷高傲的他,竟然有了第二次,想去交好同一個人。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冥冥之中改變了。一而再,再而三。一次破例之後,而後定然一發不可收拾。對其他人會不會這樣不知道,但是對於這個讓他破例的人,便一定如此。

「學生妄言,先生見笑了!」看著謝道蘊那感情復雜的雙眸,她淺淺一笑,作了個禮,又坦然自若的看起了書,仿佛方才說話的不是她一般。

謝道蘊見此若無其事地拿著書卷,開口正欲說下去,卻見一個學子在下面出言。

「我有問題請教!」正是王藍田,他的神色戲謔,好似玩耍,一點都沒有請教的樣子。

方才的事和趕謝道韞下山可不是一碼事。

謝道蘊的心一沉,「請講!」

王藍田百般聊賴地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才開口,「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先生乃女流之輩,何以有顏面端坐其上,讓眾男子屈居於下而面無愧色呢?」

學子蔑視的神態印入眼簾,她面不改色,「學院講堂自然以道高術專者為尊,不學無術者為卑!方才那位祝學子也說了,唯才是舉,不分男女貴賤!這就是我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無愧色的道理!」

「說得好!」祝英台一聽,當即叫好鼓掌。身邊梁山伯也是一般叫好!

隨即其他學子反應過來,也鼓了掌。雖說他們不滿於謝道韞,但是謝道韞學術口才是當真的好。學子大多年少心明寬敞,自然不會吝嗇自己的贊賞。

「哼!你……」王藍田正不知如何辯回去時,卻見邊上俊美的學子把書一舉,頓時明白了,笑呵呵坐下。

馬文才輕整了衣擺,飄然起身,如玉樹松柏,「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鋒利。」

他說著微微一笑,很是謙遜,可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中卻暗藏鋒芒,「不過學生嘗聞女子必須堅守三從四德,先生所為如何?」

少年一派正氣,卻看著叫人覺得不懷好意。那神態更是帶著幾分慵懶和漫不經心,像貓戲弄鼠一般,高高在上。

「本席向來從天理,從地道,從人情!」謝道韞是早有預料,不緊不慢的說道,「此乃三從!」

「執禮,守義,奉廉,知恥。此乃四德規范!」她不甘下風對道,她就知道這個學子和方才那個搖頭的學子是這里的頭,「這三從四德你沒有聽說過嗎?」

這謝道蘊的反問帶刺,馬文才的唇角卻泛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但莫名的好看。

他十分坦率的搖了搖頭,隨即便緩緩開口道,「先生明知,三從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而婦德、婦言、婦功、婦容這四德。」他悠悠一頓,好似想看笑話一樣,將目光投向了謝道韞,「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條呢?」

毒!好毒!好毒的少年!好厲害的口舌,三言兩語就叫她置於犯天下之大不違之處!

謝道韞一時語塞,不知說什么是好,千萬千萬不能叫他說了過去。不然她在這書院威嚴掃地,便毫無立足之地了,學生們不會聽她的了。她只怕會如他願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而在一旁見謝道韞無話可說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兩人就慌了,急切地看著謝道韞,希望她能想辦法辯馬文才。

馬文才是悠閑極了,就等著謝道韞出丑。是不是打量一下祝英連,見對方一臉思索,沒有什么出手的意思,又得意又愉悅地笑了。

看來這次祝英連不站在他這邊,也是中立!

而急著的梁山伯忽然靈光一閃,站了出來,「馬公子此言差矣!」

「天罡地道,人存其間!修心積德,終止一法!」梁山伯淡淡一笑,開口便來了句聽得王藍田,劉亦東暈暈欲睡的話,「德,言,功,容這四德!就算是男子也亦應遵從!若是強行區分男女,這便落了淺薄了。」

「至於三從,謝先生自幼父母雙亡,這個是眾所皆知的。」他說得不緊不慢,聽得馬文才皺眉冷對,「而現在先生依然待字閨中自然無夫可從!」

「說到父死從子,這本就荒謬!」梁山伯覺得荒謬的笑了笑,開口說了一句讓馬文才十分討厭的話,「假如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子尚處襁褒之中,你當如何聽從呢?」

這句話馬公子是聽得火怒火中燒,而他的死對頭祝英憐卻是頓時樂了,馬文才這死傲嬌變成女子!恕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了!

那邊的祝英憐樂的不行,這邊的馬文采頭上都冒煙了!

他的眼中風起雲涌,面色越發陰沉,冷冷將書一甩,譏笑開口,「本公子怎能同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

「聽著!」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現下火氣更是大的不得了,「是男人的話,跟我走!」

此話一出還沒落地,他便早轉身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而學堂上的學子一陣騷動,一個個紛紛丟書離開。

那邊的祝英台正在誇獎著梁山伯,一時不察,卻發現學堂上的人已走了一半,頓時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