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壞人(1 / 2)

</br>輕風已微倦了這後山馬棚的風光,懶懶地撫摸著馬鬃。

喂馬的大爺正在和謝道韞聊天,「馬棚里的馬都很好!」

「那便勞煩大爺了!」謝道韞含笑地點了點頭,自她打敗了馬文才之後,書院的學子們一個個都安分了不少,功課上也沒那么薄衍了,「近來學子們的劍術大有長進,我想著讓他們練練馬術,再來一次實戰。」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謝道韞上山已有二個月了。

「謝先生,不過……」那大爺聞言,好心提醒,「請你小心!這兒有匹母馬,有個怪脾氣,男人沒問題,但愛踹女人!」

「哦……那,那匹母馬……」謝道韞皺起眉頭,正欲說些什么,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馬文才?」

馬文才方才是看見謝道韞的,可他就當沒看見,自個找了馬料,去喂自己的飛雲。誰知還是被謝道韞看見了!

但他還是很淡定地喂馬,好像什么也沒聽見,發覺。

謝道韞和馬文才的距離離得有點遠,她不知道馬文才的耳力敏銳,以為對方沒聽見。她也沒固執一定把人叫來。

「哦,馬公子是這兒的常客!」大爺顯然已經見慣了,笑道,「那匹黃棕色的馬,是馬公子從小養到大的,好像叫什么飛雲?」

大爺笑呵呵的,說到這個來尼山三個月便被尼山上下仆人打上討厭標簽的馬公子,竟然有幾分好感的樣子:「馬公子一天三次親自過來為它喂食!我以為,馬公子其實有一顆善心,只是不被別人看到!」

大爺的話一出,謝道韞不由得笑了笑,「這孩子好勝心太強,又有些功利偏激……」

「但本質上,他不是壞人呢!」謝道韞很坦然地說出這一句時,沒有發現遠處正在給馬喂食的馬文才動作一瞬間僵硬了。

馬文才冷靜地將馬草喂給飛雲,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天學堂上的人,『他』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看著他,綻放出明艷的色彩,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相信馬兄,暗箭傷人之事,絕不是他所為!」

「若是他做了,他便不是馬文才!」少年吐出的字句,他馬文才一字不落地記在心上。就這么相信他么?

馬文才不由看向隔壁的一個馬棚,一匹白馬伸長脖子向學堂看去,正是祝英憐的坐騎『風雪』。平時祝英憐應該已經到了啊!

自上次那件事後,馬文才和祝英憐的矛盾更深了。不過,他馬文才又不是一定要交祝英憐當朋友的。

馬文才哼了一聲,又自個喂給飛雲馬草,不吃,你敢!

飛雲【欲哭無淚】:主人不要了!我真的飽了!

――後山,小溫湖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他輕輕誦著詩經,頭上已冒出了輕密的汗水,顯然已在這待了許久。

他反反復復誦,心頭竟升上幾分哀傷,「這倒底作何解?」

他餒廢地將書卷向邊上一扔,他基礎太差,這首《蜉蝣》是明天要上的,但是別人輕而易舉能理解的,他就是理解不了。

「《蜉蝣》出自詩經國風·曹風,《毛詩序》以為是諷刺曹昭公的奢侈,這是從古到今最受世人認同的!」

「以蜉蝣刺曹昭公?總覺得不對!我總覺得這首詩不應該這么簡單!」王藍田下意識的回了這么一句,他反復誦這首詩,也有點感悟。

「我也是以為,這個有點不對!」

王藍田聞聲看去,心下一驚!

一個長相艷麗的學子輕抬起他用來掩飾的樹椏,見他看來,輕輕地笑了,「方才聽到有聲音,便過來了!王兄打擾了!

「我以為,從當時的曹國來看,國中多湖泊,適宜於蜉蝣生存。而國力單薄,處於大國的威逼之下,我想,這也許是曹國的士大夫因此對人生發出憂懼和傷感。」祝英憐輕聲解釋。

「嗯……」王藍田點了點頭,一時心頭復雜。不愧是天資聰明,才氣橫生的祝英憐,他以為祝英憐的解釋,應該比那什么序好多了。

「王兄若有不會,可以每日在此時此地等在下。在下不才,但是簡單的還是會的!」祝英憐沒有想那么多,只是和善的說道。她沒想到王藍田也有一顆好學之心。

「我和你可是死敵,你為什么要幫我?」

王藍田這樣的話一出,祝英憐就笑了,怎么和馬文才一樣?

「幫人就需要理由?非要的話,那我說,是因為你有一顆好學之心,所以我才幫你!」祝英憐有些好笑道,「我以為,任何人都有好學的權利!」

「你在異想天開,平民就沒有!」王藍田反駁道。

「不,平民也可以!」祝英憐看了看日頭,「不早了,我要去給風雪喂食!王兄,在下告辭!」說罷,不等王藍田反應過來,便急忙忙的走了。

「真是好笑!」王藍田輕哼了一聲,心里有多復雜,只有自己知道,想到自己的那個計劃,「還是得快執行!」

祝英台若真是女的,那就好玩了?那時做哥哥的你,會怎么做呢?

我很期待……

他想著又誦起了詩,「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不知怎么,心中總有些愧疚感……

清風明凈,綠樹藍天。

兩個學子走在了林間的小道上,步伐有些急,終於他們看見了遠處的馬棚!

「山伯!英台!」剛剛選好馬,從馬棚中出來的荀巨伯見到了兩個人,忙招了招手。

等倆人走近了,荀巨伯才責怪道,「怎么這么晚?馬都被別人挑完了!」

謝先生今日叫他們自由練習馬術,過幾天有一場比武,謝先生要考察他們的能力,以此來評品狀。